葉瀾眼睛裏麵水汪汪的咬著嘴唇偷看他表情,就差把“打起來打起來”寫在臉上了。


    她不是覺得“有意思”,她是想看樂子。


    王子虛不想給她看樂子,隻是平淡地說:“好的我知道了。而且我感覺不是很有意思。”


    葉瀾一臉失望:“你就真的一點脾氣都沒有?”


    “我發脾氣的時候你沒看到。何況我就算發脾氣,也不會跟nobody發脾氣。”王子虛說。


    “哼。”葉瀾發出了聽起來有點傲嬌的聲音,“你現在是股東了,這個語療員你有沒有處理意見?要不要給他賬號封掉?”


    王子虛說:“封他幹嘛?就這種認知,自己就把自己給淘汰掉了。”


    “看起來你挺有自信。”


    王子虛說:“我們的第一批腳本已經出了,今天應該就能看到效果。”


    “你估計能提升多少?”


    “留存率之前是6%?我估計能提到10%吧。”


    葉瀾張開嘴:“你還真這麽自信啊?一天幹到10%的留存,你比那些頂尖運營還牛了。”


    王子虛說:“其實我覺得能到15%。”


    門外,準腳本師們陸續迴來了,全都汗流浹背,在門外怨聲載道。


    葉瀾嘴角揚起,似乎憋著什麽壞主意,她說:“好啊,那要是今天沒有到15%,怎麽辦?”


    “那就當我沒說。”


    見王子虛不上套,葉瀾喊道:“嘁,沒勁,沒勁透了。”


    王子虛起身去跟腳本師們開門。


    這個仇澤出現的時機十分巧妙。文曖俱樂部剛剛成立,他就跳出來鼓吹腳本無用論。就好像三顧茅廬剛請來諸葛亮,夏侯惇就跑過來燒博望,示威似的。


    王子虛知道像仇澤這樣的人肯定不是獨苗。語療員團隊那麽龐大,最近左子良搞擴招還新增了一大批,素質良莠不齊,肯定不是所有人都服氣他這個“小王子”。


    其實他現在的處境也挺危險,有點像白登之圍後的漢朝。他亟需一場霍去病閃擊匈奴級別的勝利,來徹底確立自己的地位。立國之戰要是打輸了,人心就被打散了,日後在團隊裏說話就不好使了。


    他迴過頭,對葉瀾說:“如果我輸了,我晚上請伱們吃宵夜。”


    葉瀾大喜:“好好好,我要去海鮮城吃波龍。”


    王子虛說:“可惜我輸不了。”


    葉瀾嘴角感覺快壓不住了:“是嗎?”


    王子虛說:“那要是你輸了呢?你輸了不得上才藝啊?”


    葉瀾一口咬定:“可以。”


    王子虛開始迷惑了。


    他感覺葉瀾答應得有點太爽快了。他懷疑葉瀾是不是還有什麽信息沒告訴他。


    他試探道:“你要是輸了,你在年會上跳舞?”


    “可以可以。”葉瀾滿口答應。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說啊?”王子虛說。


    他的擔憂成真了,葉瀾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你才發現啊?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昨天我們app又小爆了一下,單日下載量史無前例達到了10萬多,你要是能做到15%的留存,那就等於一天給我們拉了1萬5個新,我跳舞算什麽,我就算穿女仆裝再穿一雙網襪跳舞都無所謂的啊!關鍵你做不到啊哈哈哈……”


    王子虛愣在原地。圈套原來在這兒等著。


    ……


    防盜門打開,露出一張清麗的臉蛋,寧春宴雙手提著一盒燕窩站在門口,用甜絲絲的聲音說道:“師公好!”


    “小春來了啊?進來進來,你過來玩還提東西幹嘛?真是的這孩子……”


    老人招唿寧春宴進了屋,寧春宴舉止乖巧地進屋換了拖鞋,背著手往裏屋走去。


    門廊旁邊架子上擺著青黑色的山石和扇麵,門廳裏一邊一個乾隆黃的大花瓶,中間拱著一張八仙桌,太師椅分列兩旁;牆上掛著一幅姚雪霽的字,狂草看不清寫了什麽;櫥櫃上麵供著一個白玉的觀世音菩薩,看規格顯然是開過光。


    老人手裏把玩著兩個文玩核桃,帶寧春宴進了門,他正好看到林峰和李庭芳兩人。李庭芳躺在躺椅上曬太陽,林峰在她背後幫她揉肩。


    看到寧春宴,林峰喜道:“寧才女,你來看李老師了?”


    寧春宴點了點頭,對於這個不期而遇有些驚訝,但一想也不算奇怪。今天是星期六。


    李庭芳作為文協會長,她的家可以說是西河市的文學界的地標建築,老太太熱情好客,每到周末,這裏都熱鬧得跟文化沙龍似的,在這裏見到任何人都正常。可以說李庭芳的家,就是西河版本的福樓拜的宿舍、林徽因的客廳,真真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今天隻有林峰在這裏,還算寧春宴來得早。


    “小春來了啊。”老太太笑吟吟的,銀發蒼蒼在陽光下泛著光,“你想不想當西河文協的會長啊?”


    寧春宴頓時哭笑不得:“老師,我剛來你就跟我說這個,我都沒做好心理準備呢!這麽嚴肅的話題是可以這樣講的嗎?”


    李庭芳也不介意,笑嗬嗬的。她就是這樣的性子,年輕時就直來直去,給水滸寫了不少評傳,魯智深是她最喜歡的角色。從這一點可以側麵反映她的性格。


    林峰說:“剛才我跟老師正在討論這個問題,老師也有點發愁,正說到,如果寧才女願意接手西河文協就好了,結果說曹操,曹操到。”


    寧春宴一臉好奇:“怎麽了這是?”


    李庭芳說:“還不是文人間的這檔子事?沈清風最近搞的動作很大。”


    寧春宴在沙發上坐下:“我真搞不懂,他為什麽就這麽咄咄逼人呢?他那麽忙,又沒有時間處理協會的事物,為什麽就非要爭這個會長呢?”


    李庭芳說:“他的書暢銷是暢銷,但始終難以登堂入室,如果給他一個會長的位子,相當於有了文學界官方背書,可能他覺得,這會讓他的頭銜更有含金量吧。”


    寧春宴搖了搖頭,她覺得這種行為很無聊。


    李庭芳又小聲說:“我還聽到了一點風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清風最近在朝著綜藝娛樂方向前進,需要把咖位抬一抬。他不光在謀這個位子,還打算再出一本新書。”


    寧春宴說:“原來如此。”


    林峰歎了口氣:“還是怪我發表文章的數量太少了,沒有名氣,壓不住他,也不能服眾。要不然,老師就不用這麽發愁了。”


    李庭芳搖了搖頭:“不怪你。你是寫報告文學的,本來在名氣這方麵就很吃虧。但是你的作品很有社會意義。而且,這件事隻和利益有關。哪怕是小春來,他肯定也要挖空心思打擊對手的。”


    林峰並不覺得對。他知道沈清風有意思追求寧春宴。如果讓寧春宴當會長,以沈清風的風格,他說不定還會順水推舟做個人情,順便跟寧春宴談上戀愛,既沒丟了麵子又有了裏子,一舉兩得。


    李庭芳感歎道:“我心中最佳的人選其實是陳青蘿。隻可惜那孩子看不上西河這巴掌大的地方。她的舞台也在更遠的地方。讓她接手我的位子,倒是牽絆住她了。”


    她低頭看寧春宴:“小春,你也不願意來接手這個燙手山芋嗎?”


    寧春宴搖了搖頭,李庭芳仰頭道:“對了,之前林峰跟我提過那個王子虛。據說他也是個不錯的苗子。聽說,你在幫他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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