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瞧見這一幕,更是瞬間沒了全部的原則。


    或者是說,從今天買甑糕迴宮的那一瞬間,他就沒了原則。


    他手忙腳亂的,為玉姣擦拭淚水:“這好好的,怎麽又哭了?”


    “孤不和你置氣了,也答應你,你永遠是皇後,也永遠不會選秀……是還有哪裏,讓你不快的嗎?”蕭寧遠問。


    玉姣搖搖頭:“不是。”


    “是臣妾覺得,陛下對臣妾,真的很好。”玉姣繼續道。


    玉姣想過很多種可能。


    她甚至擔心,蕭寧遠就此和她決裂,兩個人再也恢複不到從前的樣子了。


    可最終,她擔心的事情都沒有發生,他給了她最大的寬容。


    他對她的好,又何止在這塊甑糕上?


    蕭寧遠聽到這,長鬆了一口氣:“知道孤對你好就行。”


    “你不讓孤選秀納妃,你也不要總想著什麽沈大人沈先生的。”蕭寧遠提起沈寒時來的時候,就眯起了眼睛。


    他得承認。


    他剛知道在潤州,沈寒時竟然妄想助玉姣逃離他的時候。


    他是起了殺心的。


    但後來。


    他沒有那樣做。


    他甚至沒有懲治沈寒時,因為他知道,他一旦那樣做了,他和玉姣就永遠都迴不到從前了。


    玉姣聽到這,破涕為笑:“陛下,你還在因為這個吃醋嗎?”


    “這甑糕,都快被陛下的醋味給泡了,變成酸的了。”玉姣繼續道。


    蕭寧遠聽到這,冷笑道:“總之,孤這次,姑且饒恕他。”


    “但若他還敢肖想孤的皇後,孤定不輕饒!”蕭寧遠提起沈寒時,似乎還有氣,說話的時候,帶著隱隱冷意。


    但好在,隻有冷意,並無殺意。


    玉姣聽蕭寧遠主動說饒恕沈寒時,心中壓著的另外一塊石頭,也算是徹底放下了。


    不然,她還真的很擔心,沈寒時會因為這件事落罪。


    若真那樣,她要怎麽辦?


    為沈寒時求情嗎?


    隻怕她越是求情,蕭寧遠就越是惱怒。


    還好,蕭寧遠自己放過了沈寒時。


    蕭寧遠看著玉姣那如釋重負的表情,便知道自己做對了。


    玉姣還是關心沈寒時的死活。


    與其等著玉姣,親自為沈寒時求情惹他生氣,還不如,他直接放過沈寒時。


    ……


    不過玉姣的心中,還有另外一塊石頭,沒有被放下。


    玉姣看向蕭寧遠問道:“陛下,臣妾還有最後一件事,想問問陛下。”


    蕭寧遠聽玉姣又開始自稱臣妾,忍不住地輕笑出聲:“現在,你倒是比剛才講禮數。”


    玉姣有些心虛地開口了:“請陛下恕罪,臣妾剛才不應該出言不遜。”


    玉姣繼續問道:“臣妾那日,去了陛下的玄清殿。”


    蕭寧遠看向玉姣,問道:“所以呢?”


    “看到了那封秘信。”玉姣繼續道。


    她沒想著暗中調查,這秘信是誰送來的,她想親自問問蕭寧遠,是否知情。


    雖然說她和蕭寧遠之間的誤會已經解除了。


    送秘信的人,想在她和蕭寧遠之間的矛盾上,火上澆油,卻做不得假。


    這讓玉姣有一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她並不喜歡這種感覺。


    蕭寧遠聽到這,沉聲道:“是負責給玄清殿換燭火的內侍,放到孤的桌子上的。”


    那日。


    那位內侍進入玄清殿之後,他的桌子上,就多了這樣一封信。


    “孤派人查過去的人,人已經吊死了。”蕭寧遠繼續道。


    其實不用玉姣提起,蕭寧遠也想知道,是誰做的這件事。


    “所以,是有人指使他這樣做的。”玉姣總結道。


    一個太監,若無人指使,哪裏來的這麽大的膽子?


    而且,就算是做成了,也沒什麽好處。


    若是這後宮之中,尚且有別的妃嬪,玉姣尚且有個懷疑的對象,可如今後宮之中,隻有她一個人。


    “就是不知道,這幕後主使是什麽人,又有什麽目的。”玉姣繼續道。


    玉姣還真是想不到,有什麽人,有理由這樣做。


    而且這個人,竟然知道潤州的事情。


    知道的還不少呢。


    今天這個人,能將這秘信,放到玄清殿的桌子上,明天,這個人就能做出別的事情來。


    這讓玉姣覺得,看起來平靜的皇宮,也沒想象之中的那麽安全。


    看起來,她拿到鳳印的第一件事,便是整肅皇宮了。


    這大梁皇宮之中,有很多,都是梁炳在位時候的人。


    誰知道,其中,還有沒有別的,不忠誠之人?


    當然,還是得將那幕後主使找出來,否則,她難以踏實。


    蕭寧遠見玉姣憂心忡忡,便開口道:“孤會派人繼續追查的,若查出來是誰做的,便交給你處置。”


    “你先吃東西吧。”蕭寧遠將目光落在甑糕上。


    玉姣點了點頭。


    蕭寧遠的心意,她可不能浪費,且不說她喜歡吃甑糕,就算不喜歡,這會兒也不會說出掃興的話。


    她便按照蕭寧遠所說的,坐下來,安靜地吃著甑糕。


    的確如蕭寧遠所說,這幾日,她沒什麽胃口,飯都吃得少了。


    軟糯香甜的感覺,在玉姣的唇舌之間,蔓延開來,不知道是因為心情愉悅了,還是她真的很喜歡吃甑糕。


    她一連著吃了好幾口。


    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來,也該給蕭寧遠吃一些。


    她用勺子,挖下來一塊,準備遞給蕭寧遠嚐嚐。


    卻見蕭寧遠,已經用一隻手,拄著桌子,合眼睡著了。


    玉姣隻是不想吃飯,蕭寧遠這幾日,是連覺都沒怎麽睡,如今和玉姣說開了,他心中的包袱卸下,自然而然地,便睡了過去。


    玉姣看著這樣的蕭寧遠,啞然失笑。


    她輕輕的觸碰了一下蕭寧遠的臉。


    他看起來,好似憔悴了許多。


    “陛下……”玉姣輕聲喊道。


    蕭寧遠猛然間伸手抓住了玉姣的手,開口道:“不許離開!孤不許你離開!”


    話說完,蕭寧遠這才看清楚此時是哪兒。


    他意識到自己拉玉姣的力氣,有些大了,連忙鬆了手。


    玉姣道:“陛下,是臣妾驚到了你了嗎?”


    “你幾日沒休息好了,這樣睡不踏實,到臣妾的床上去睡吧。”玉姣繼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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