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工部侍郎雖然想的,也有道理。


    但事實上,玉姣並沒有因為,這些臣子諫言,就針對這些臣子的意思。


    臣子想讓皇帝選秀,並無過錯。


    至於這選秀不選秀的,最終決定權,不都在蕭寧遠的手中嗎?


    若一個皇帝真不想選秀,難不成,還能被臣子逼著選秀不成?


    當然……玉姣也知道,自己如今生了貪念。


    蕭寧遠即便是真選秀了,她也不能說什麽。


    沈寒時看著兵部侍郎,冷聲道:“請侍郎慎言。”


    “我也是不忍見沈大人,年紀輕輕就為情所困……”兵部侍郎繼續道。


    “難不成,沈大人打算一輩子,都不婚不娶嗎?”


    沈寒時輕笑了一聲:“那又何妨?”


    娶妻。


    他是想過的。


    隻不過,當初他身背家仇,所以不敢早早將她迎娶迴來。


    怕的就是有朝一日,沈家再被屠滿門的時候,她也要被牽累其中。


    等他有能力娶她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可不管怎麽樣。


    他曾經遇見了最好的人,他失去了這最好的人,便對旁人,也沒了興趣。


    沈寒時和兵部侍郎的話,隱隱約約地傳到主位上。


    蕭寧遠看著沈寒時,隨口道:“孤有時候,倒是好奇,沈大人這位亡妻,究竟是何許人也了,能讓沈大人如此癡情。”


    玉姣聽到這,微微垂眸。


    不知道沈寒時心意的時候,她還能裝作不知道。


    知道沈寒時心意的時候,她就沒辦法當做不知道了,沈寒時所謂的亡妻,哪裏有什麽其他人,分明就是昔日的薛玉姣。


    在那個薛玉姣,走入伯爵府小門的時候,就已經死了。


    從那天開始,沒了薛玉姣,沒了薛四姑娘,隻有了玉小娘,玉夫人,甚至是如今的玉貴妃。


    但不管她是什麽身份,她都不可能再是薛四姑娘了。


    “姣姣?你怎麽了?”蕭寧遠敏銳地察覺到,玉姣的神色之中,帶著幾分悵然。


    玉姣迴過神來,開口道:“沒什麽,臣妾就是聽到陛下提起亡妻這兩個字,有些感傷罷了。”


    蕭寧遠聽了玉姣的解釋並未多想,而是道:“姣姣心善,定是見不得,這有情人陰陽兩隔的。”


    玉姣不想蕭寧遠繼續談論沈寒時亡妻這個話題。


    而是看向孟鐸,好奇地問道:“陛下,沈大人不擇親,或許有原因,那孟將軍呢?”


    “孟將軍的年紀也不小了,若是尋常男子這般年紀,家中早有妻兒了。”玉姣好奇地問。


    蕭寧遠聽到這,瞥了玉姣一眼:“這麽好奇孟鐸的事情嗎?”


    玉姣點了點頭:“孟將軍是赫赫有名的戍邊大將軍,臣妾自然好奇。”


    蕭寧遠道:“昔日孟鐸,也有過心上人,已經談婚論嫁了。”


    說到這,蕭寧遠微微一頓:“但那人……是北燕派來的細作,借著婚宴,毒倒了眾將士。”


    “那一次,孟鐸以劍刺身,保持清醒,最終贏得了這場戰爭。”


    玉姣聽到這,問道:“那……那個女細作呢?”


    “被孟鐸,親手射殺了。”


    說到這,蕭寧遠看向孟鐸,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那個女細作,腹中已經有了孩子。


    從孟鐸知道這件事開始後,孟鐸便拒絕了所有接近自己的女子,一直到今天……孟鐸也未能,從昔日的隱痛之中走出來。


    蕭寧遠身為孟鐸最好的兄弟,自然知道孟鐸不婚的原因。


    所以這麽多年來。


    就算是他成為帝王,他也沒有為難過孟鐸,給孟鐸賜婚。


    玉姣沒想到,孟鐸還有這樣的過往。


    她看向孟鐸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的同情。


    蕭寧遠說此事的時候聲音並不大,所以旁人並不知道,他們說著什麽。


    可那孫鴻見玉姣,正當著蕭寧遠的麵去看孟鐸,心中又將玉姣咒上了千百迴。


    這就是個禍亂朝綱的妖妃!


    妖妃不除,朝野難安!


    ……


    宴席結束後。


    蕭寧遠帶著玉姣,往迴走去。


    此時的孫萱,站在門口的位置,紅著眼睛行禮:“恭送陛下,恭送貴妃娘娘!”


    說話之間,孫萱就昏倒在了地上。


    而此時的蕭寧遠,根本沒有理會孫萱的意思,而是將玉姣攙好,帶著玉姣,迴了棲鸞殿。


    等到棲鸞殿之中。


    玉姣看著蕭寧遠,欲言又止。


    蕭寧遠看向玉姣,笑道:“有什麽話就說吧,孤不是說過嗎?你我之間,有話直說。”


    玉姣道:“陛下今日,將孫姑娘賜婚到了陵城……”


    蕭寧遠點了點頭:“有什麽不妥嗎?”


    玉姣連忙說道:“沒……沒什麽不妥。”


    蕭寧遠笑道:“那你想說什麽?”


    玉姣抬頭,用明亮的目光看向蕭寧遠:“臣妾知道,陛下此舉,是為了讓臣子們,不再諫言陛下選秀之事。”


    “陛下為臣妾這樣做,臣妾心中自然是萬分感激的,可是臣妾的心中還是有些惶恐。”玉姣繼續道。


    蕭寧遠正色看著麵前那麵容交好的女子:“這有什麽好惶恐的?”


    “旁人都盼著,得到帝王的獨寵,你倒是不安了起來。”蕭寧遠啞然失笑。


    玉姣繼續道:“就是因為陛下對臣妾太好了,所以臣妾不安……”


    “怕陛下,有朝一日會後悔。”


    “然後收迴對臣妾的好。”說到這,玉姣微微斂眉。


    “臣妾總有老去的那一天,今日有孫姑娘比臣妾小三歲,來日就有人比臣妾小十歲……到那個時候,陛下還會,這般寵愛臣妾嗎?”玉姣說著這話,就低下頭去。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不該將這種小女兒的心思說出來。


    但最近不知道是怎麽了。


    也許是有孕的原因。


    她這心思越發的敏感,總是容易想東想西的。


    蕭寧遠聽到這,看著玉姣說道:“所以,你以為孤,是那種貪慕美色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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