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玉姣窩在蕭寧遠的懷中,安穩的睡了一夜。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蕭寧遠已經上朝去了。


    “陛下吩咐了,讓奴婢們,不要打擾到娘娘休息,陛下可真是疼愛娘娘。”秋蘅端著盥洗用的盆子進來,笑盈盈的對玉姣說道。


    玉姣聽到這,唇角微微揚起。


    “準備兩樣暖胃的點心,等陛下下朝後,本宮親自送到玄清殿。”玉姣溫聲道。


    蕭寧遠疼愛她是真心的,而她,也不能隻享受著蕭寧遠的好,而不去迴饋蕭寧遠。


    蕭寧遠如今身為帝王,自然什麽也不缺。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這人心,時間長了,若沒人去焐,就冷了。


    玉姣出門的時候,天陰了下來。


    春枝勸道:“娘娘,您要不,還是別出門了,等著陛下忙完自會來探望娘娘。”


    玉姣輕聲道:“無妨,拿上一把傘便是。”


    這棲鸞殿離著玄清宮不算遠,走一會兒就到了。


    玉姣是這樣想的,但這場雨卻比玉姣想的急很多,等著玉姣人到玄清宮門口的時候,雨剛好落了下來。


    守在玄清宮迴廊下的藏冬,瞧見玉姣來了,連忙對著裏麵通傳:“陛下,玉妃娘娘來了。”


    話音剛剛落下,玄清宮的門就被打開了。


    玉姣本以為是蕭寧遠從裏麵出來接自己,但從中走出來的……卻是孫鴻。


    玉姣瞧見孫鴻的一瞬間,有些微微的意外,這個孫鴻,不是孫萱的父親嗎?如今下朝了,蕭寧遠還要單獨見孫鴻?


    不過很快,玉姣就釋然了。


    蕭寧遠是皇帝,皇帝想見臣子,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孫鴻從玉姣的身旁路過,對玉姣行了禮。


    此時的蕭寧遠,也從玄清殿內走了進來,拉起玉姣的手,帶著玉姣走到了玄清殿之中。


    他看著麵前的玉姣,眼神之中帶著幾分嗔怪:“姣姣,你怎麽來了?孤忙完政務,正準備去見你。”


    玉姣笑盈盈地說道:“臣妾想著陛下,早上走得匆忙,這早膳定然沒用好,所以準備了兩樣點心,給陛下送來墊墊肚子。”


    說著玉姣就將手中的點心放在了桌案上。


    蕭寧遠笑道:“姣姣有心了。”


    玉姣放點心的一瞬間,就看到了桌案上正展開一個寫了幾個名字的奏折。


    她隻看了一眼,那上麵寫的,都是各家待嫁的女子的名字,後麵則是多大年紀,出自何人府上。


    玉姣隻看了一眼,就將目光挪開,隻當自己沒看到,然後溫聲道:“陛下,您怎麽不用點心?是不合胃口嗎?”


    蕭寧遠笑著去拿點心,然後看到桌子上的奏折,隨意的用另外一隻手合上,然後收在了一旁。


    玉姣瞧見這一幕,臉上依舊滿是笑容。


    可心,卻忍不住地揪了起來。


    她想問問,但昨天她主動提起選秀的事情,蕭寧遠很不開心,卻不知道蕭寧遠是真心不想選秀,還是不希望她參與到這件事之中。


    不管是何種原因。


    她此時若是再提,都顯得有些逾越。


    但剛才玉姣瞧見的那名單,卻讓玉姣不得不多想。


    ……


    過了一些日子。


    就是乞巧節了。


    按照慣例,往年宮中的乞巧節,都由品階高的妃嬪,領著百官家眷拜織女娘娘。


    今年宮中隻有玉姣一位妃嬪。


    這件事就交給玉姣操持。


    “娘娘,禮部送來了明日要入宮的官眷名單,娘娘可要過目?”春枝問。


    玉姣看了一眼春枝捧著的名單道:“不必了,就按照這名單請人吧。”


    春枝有些憂心忡忡地說道:“可若是按照這名單請人,那孫萱必定又要入宮……”


    玉姣看向春枝道:“若我刻意將孫萱的名單劃下去,太明顯了。”


    若她隻想做一個和從前的孟音音一樣的,行事乖張,肆無忌憚的寵妃,這也就罷了。


    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地為自己排除異己。


    可這樣一來,就等於在她封後的路上多放絆腳石。


    對於她而言,皇後的位置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那孫萱,她不讓孫萱入宮,難不成,孫萱就沒有機會接近蕭寧遠了嗎?


    那孫鴻千方百計地,培養出這麽一個美人,就想著借著這個女兒,攀附皇權富貴,又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既如此。


    與其等著孫萱不知道用什麽陰招,還不如直接放在眼皮子下盯著。


    春枝應聲而去。


    七月初七。


    七巧佳節。


    在民間,更有情人相會,恩愛綿長的兆頭。


    官眷們,尤其是那些沒出閣的女兒,紛紛入宮。


    入宮,就有機會見到陛下,見到陛下……就有可能被選入宮中為妃。


    玉姣來的時候,後花園之中,已經有好些人了。


    此時正好有兩個人,躲在樹後說著話。


    “乖,別鬧脾氣了,一會兒好好表現,說不準陛下就看上你了。”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女子。


    另外一個身穿鵝黃襦裙的少女,此時頗為不滿地撅著嘴:“如今貴妃娘娘正得盛寵,陛下能看上我這野丫頭?”


    說到這,那少女繼續道:“我看母親,與其打這個主意,還不如,就將我嫁給成衙哥哥。”


    “成衙,成衙!你這腦子裏麵,就隻有這麽點出息!”


    “如今貴妃雖然得盛寵,可這宮中早晚都要進新人的……難不成,陛下真會為了一個女人,不選秀不納妃?”那婦人又道。


    “至於貴妃娘娘,她自是貌美,你比不上,但這男人啊……喜歡美色是不假,但比起美色,男人更貪新鮮。”


    玉姣站在那,把這母女兩個人對話,聽了個真真切切。


    春枝看了一眼玉姣,玉姣的神色還算平靜,但春枝卻臉色難看地嗬斥了一聲:“大膽!”


    不等著玉姣阻止,春枝這一聲喊,已經將剛才那兩個人驚了出來。


    說話的人,是兵部侍郎的夫人沈氏,以及兵部侍郎府上的千金齊珍珍。


    沈氏連忙拉著旁邊的女兒跪了下來,緊張地看著麵前的玉姣,尷尬且惶恐地說道:“臣婦知錯,請娘娘降罪。”


    “但珍珍年幼,並無冒犯娘娘的意思,還請娘娘饒恕珍珍。”沈氏繼續道。


    玉姣看著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沈氏,一瞬間也有些尷尬。


    這當臣子的,在後宮直接議論當朝寵妃,腦子當真是不太中用。


    若春枝沒喊出聲音,倒也就罷了。


    可如今既然把人喊出來了。


    她是不是,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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