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寧遠開口道:“不必。”


    楚欽月失落地看向蕭寧遠:“陛下……”


    蕭寧遠溫聲道:“我去偏殿睡便可。”


    說著蕭寧遠便信步離開。


    楚欽月站在原地目送蕭寧遠離開,織晴在一旁開口道:“娘娘,您看,陛下的心中還是有您的!他舍不得離開,但又不想娘娘委屈去住偏殿。”


    楚欽月聞言,微微一笑,倒也不張狂。


    接著她便恢複了冷靜的樣子。


    很顯然,沒有沉浸在婢女的恭維中。


    她沉聲問道:“薛玉姣呢?”


    織晴連忙道:“奴婢正要和娘娘稟告這件事呢,聽說她在宮門口站了一個時辰,天都黑了,陛下冊位的詔書才送到。”


    “冊了個婕妤,把那攬月居賜給她了。”織晴繼續道。


    “攬月居?”楚欽月有些許疑惑。


    “就是之前的臨水閣。”織晴解釋著。


    楚欽月聽到這,便道:“那地方啊……不是荒蕪了很久嗎?”


    織晴笑了笑說道:“是啊,聽說她們過去的時候,裏麵的塵土足有半指厚!”


    “還有,陛下把那地方改名為攬月居,怕是想借著這個名字和娘娘表忠心呢,昔日她在那侯府,住的不就是攬月院嗎?陛下這意思是,她始終隻是娘娘的一個替代品。”


    “從前陛下還寵她幾分,可如今陛下已經有了娘娘,自然不想瞧見她,更不想影響了你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才遠遠地打發了。”織晴繼續道。


    縱然楚欽月不是那種無腦之輩,但此時聽了這話,還是唇角微微揚起。


    願意相信織晴的話。


    蕭寧遠自然是厚待她的!不然蕭寧遠也不可能為了她,對抗那滿朝文武,更不可能為了她,對抗那秦家!


    這不是愛,什麽是愛?


    畢竟,江山可不是兒戲!


    “而且奴婢聽說,就這個婕妤的位置,還是宜蘭郡主替她討來的,要不然陛下根本就不想讓她入宮,陛下還想著把她生的孩子,養在娘娘的名下呢!”織晴繼續道。


    蕭寧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可沒有避諱人。


    所以,知道的人不少。


    而且在蕭寧遠帶著秦宜蘭去淮安的時候,楚欽月早安插了人在隊伍之中。


    楚欽月有耳目。


    蕭寧遠也沒有避著人的意思,自然,路上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傳到了楚欽月的耳中。


    楚欽月聽到這,輕嗤了一聲:“那秦宜蘭,以為把薛玉姣弄迴宮中,就可以對付本宮了嗎?到底是天真了一些!”


    “她始終想不明白,其實陛下寵著我,不單單是因為陛下對我舊情未了,最重要的原因便是陛下厭惡秦家!陛下這個人,不喜被人掌控,而秦家的存在,已經威脅到陛下了。”


    不管哪個皇帝,不都是一樣的嗎?


    確切的說,是不管哪個人當了皇帝,想做的事情,都是除掉那蓋主之輩。


    建寧帝如此,蕭寧遠也如此。


    她在深宮之中沉浮數年,哪裏會看不清楚這個道理。


    那秦家,越是想讓秦宜蘭當皇後,蕭寧遠怕是越想捧著她上位呢!


    一來是真喜歡,二來是……也可以打壓秦家的氣焰。


    不得不說,楚欽月到底是在宮中生活多年的人,看局勢,看得很是清楚。


    此時的她,心念一轉,便又繼續道:“那薛玉姣,不足為懼,倒是那個孩子……”


    楚欽月似笑非笑:“莫要威脅到我琮兒才是。”


    否則……


    她絕對容不下!


    “這點娘娘請放心,聽說陛下一次都沒有去看過那個孩子呢,隻怕根本就沒把那個孩子放在心上!”織晴繼續道。


    “希望如此。”


    “也最好如此。”


    楚欽月似笑非笑地說著。


    ……


    已是深秋。


    天雖然冷了,但陽光卻顯得比夏日的時候更刺目。


    玉姣從屋中出來,抬頭便是陌生的朱紅牆壁,黃色的琉璃瓦,讓這攬月居多了幾分貴氣。


    事實上。


    這宮中的每一處,都蘊滿了華貴。


    隻不過仔細看去,攬月居之中的柱子,都是掉了漆的,想來是許久沒有修過。


    春枝捧著一個瓦罐,從外麵進來。


    “夫人……娘娘。”春枝說著連忙改口。


    這是宮中,規矩多,她還是得遵守一些,也免得給主子惹事。


    而且她隻需要知道,不管眼前的人是側夫人,還是夫人,或者是如今的婕妤娘娘,都是這個人,她是主子。


    玉姣道:“這是何物?”


    春枝道:“我從藏冬那討來的羊乳。”


    路上的時候,她們是帶了母羊的,隻是這入宮後,羊沒進來,昨天帶的,也用光了。


    而且就算沒用光,這不新鮮的,也不能給小主子用了。


    於是今日一早,她見玉姣正睡著,便急急忙忙的去找羊乳。


    在這宮中,她誰也不認識。


    那兩個太監,偷奸耍滑的,也指使不動。


    至於盡夏,一入宮就沒影兒了,想來是因為,他是個男子,不方便在宮中行走,卻不知道是藏在暗處護衛呢,還是已經去了別處。


    她也隻能去找藏冬。


    藏冬對她冷言冷語了幾番,便取了羊乳給她。


    隻是……她總覺得哪裏不對。


    這藏冬一個大男人的,每天早上都要喝羊乳嗎?她本是想讓藏冬吩咐下去,可沒想到藏冬竟然直接拿出了這羊乳。


    倒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樣。


    但不管怎麽說,羊乳總算拿來了。


    而且她還是很信任藏冬的!藏冬定不會在這羊乳之中做手腳。


    玉姣點頭:“煮沸吧。”


    羊乳要煮沸,再冷下來,才可以給孩子喝。


    秋蘅連忙說道:“我來我來!”


    她沒春枝姐姐腦子好用,那就多幹一些粗活累活。


    ……


    玄清殿。


    藏冬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心情不錯,一改往日那麵無表情的樣子,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


    正準備出去上早朝的蕭寧遠,瞥了藏冬一眼,問道:“見到人了?”


    藏冬的臉色有些窘迫:“陛下。”


    蕭寧遠隨口問道:“那東西可送出去了?”


    藏冬點頭:“屬下親自交到她的手上。”


    蕭寧遠滿意地點了點頭:“辦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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