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不免有些著急。


    她身為薛琅的姐姐,自然知道,薛琅有多重視這次考試。


    薛琅素來克己守時,如今快進考場了,這人還沒來,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情吧?


    三聲銅鑼響起。


    考生紛紛入場。


    薛琅依舊沒有出現的意思。


    玉姣已經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了。


    直到最後一名考生入場,薛琅還是沒出現,玉姣已經徹底失望了……薛琅竟還沒來!


    一聲銅鑼響起……


    薛琅這才滿頭大汗地往這邊跑來:“等等!”


    敲銅鑼的人微微一頓,旁邊的監考官看向了薛琅,語氣不悅:“你也是來參加太學入學考試的嗎?”


    薛琅連忙道:“是。”


    監考官冷嗤了一聲:“你遲到了,明年再考吧。”


    薛琅一聽這話就著急起來:“三聲鑼音結束才為到時間,我來之時,隻敲了一聲。”


    監考官瞥了薛琅一眼,繼續道:“太學乃是大家上進修習之地,你這等踩著時間來考試的豎子,怎配進入太學學習?”


    說到這,監考官頓了頓:“而且就衝你這般態度,想來也考不上,瞧著你年紀尚輕,明年再考吧!”


    薛琅都要急哭了。


    他到底是一個比玉姣還小上兩三歲的少年郎,見考官不讓自己進去考試,都要急掉眼淚了。


    這太學考試,對他真的很重要,他若是進了太學,父親也能高看他幾眼。他雖然不在乎父親如何看自己,可若自己在父親麵前露了臉,也好叫旁人不敢如從前一般輕賤娘親。


    還有姐姐,他也想為姐姐撐腰。


    明年再考,娘親和姐姐要多吃一年苦。


    且不說明年能不能順利考上,便說今年父親難得鬆口,叫他參加考試,就說……明年,他都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個機會了。


    玉姣著急地走了過來,看著考官開口道:“這位大人,舍弟一心向學,能否再給舍弟一個機會?”


    那考官瞥了玉姣一眼,眼神之中更是輕蔑:“你是他姐姐啊?”


    玉姣連忙開口道:“是。”


    考官的眼神滿是鄙夷,此女身子窈窕妖嬈,一看便不是個正經東西!


    有這樣姐姐,此考生還喜歡遲到,怎配進入太學這般嚴肅聖潔之地!


    於是考官不客氣地連連擺手:“走吧走吧,莫在此糾纏!”


    薛琅的眼睛已經掉下來了,玉姣瞧見這一幕心如刀割。


    玉姣知道,薛琅這般在乎這場考試,幾乎沒有自己遲到的可能性,這裏麵……一定還有別的變故。


    便是此時。


    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這是怎麽了?”


    那考官看見來人,微微一愣,然後頗為驚喜地說道:“可是沈公子?”


    玉姣忙著安慰薛琅,根本就沒在意來的是何人。


    來人又問:“你還沒說,這是怎麽迴事兒?”


    考官瞥了薛琅一眼,繼續道:“第一聲鑼音響了,這個考生才剛到,太學不收如此不守時的學生,本官正要打發他們呢。”


    考官很是恭敬。


    沈寒時如今雖然一介白身,但卻是新科狀元,前途不可限量,他自然不可輕易得罪。


    沈寒時的目光從玉姣的身上淡淡掃過,最終落在了薛琅的身上,聲音清冷地開口:“鑼音不是才響了一下嗎?雖於情不合,但於理,該給他一個考試的機會。”


    玉姣聽到有人給薛琅說情,連忙轉身看了過來。


    那是一個芝蘭玉樹的青年男子,他容貌清疏冷澈,灰衣難掩他身上的出塵之氣。


    這個一身孤清冷澈的書生……是今天遊街的狀元郎?


    玉姣的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連忙給薛琅一個眼神,開口道:“還不謝過……沈……”


    是姓沈吧?


    玉姣繼續說道:“謝過沈公子為舍弟求情。”


    薛琅也連忙拱手:“多謝沈公子。”


    那考官見姐弟兩個人順杆就爬,很是不耐煩,但也沒有為難的意思了:“既然沈狀元郎給你們求情,現在就進去吧!不過下不為例!”


    玉姣連忙把自己買的筆墨塞給了薛琅。


    來不及交代什麽,薛琅就往裏麵跑去。


    其實入了考場每個人還有一炷香的準備時間,但是薛琅怕遲則生變,隻想早點坐下。


    薛琅小跑著去考試。


    剩下的玉姣,便千恩萬謝地看向了沈寒時,語氣之中滿是感激:“多謝沈公子,沈公子之大恩,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


    沈寒時冷冰冰地看了玉姣一眼:“用不著你報答。”


    說完,沈寒時便拂袖離去。


    旁邊的考官看的一愣一愣的,剛才他還以為這沈狀元是看上玉姣的美色了,這才出言相幫,可沒想到他的態度竟然如此冷漠。


    沈狀元果然非常人也!


    考官搖著頭往裏麵走去。


    玉姣此時也長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弟弟總能順利考試了。


    那聖蓮寺是出府的借口,但去……還是得去一下的,不然薛玉容問起來,不好交代。


    玉姣上馬車的時候,沈寒時正好路過此處,他的聲音冷冰冰地飄來:“薛玉姣,路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那你就走好了,莫要讓人瞧不起。”


    玉姣微微一愣,轉身看去。


    沈寒時已經離去了,隻留下一個牽著馬的背影給玉姣。


    這話說的有點奇怪,讓玉姣聽了有一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等等……


    此人怎麽知道,自己叫薛玉姣!


    他……究竟是何人?怎麽認識自己?


    春枝和秋蘅兩個丫鬟,此時都有些犯花癡。


    尤其是秋蘅,眼神之中滿是崇拜:“我還以為狀元郎都是又瘦又醜,還蓄著胡須呢!沒想到狀元郎竟然也可以這麽俊逸!”


    就好似一顆翠色玉竹。


    總之,叫人看著,就心曠神怡的。


    玉姣想了半天,心中忽然間就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姓沈……


    此人姓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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