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傳統笄禮的形式要求為樂少言梳妝一番後,穆清又從行囊中取出一身新衣衫遞給前者換上,待到樂少言換完後,穆清上下打量仔細端詳片刻,笑道:“難怪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我的阿言果然更好看了。”


    樂少言抬著兩手長袖左右看了看這身新衣裳,又在鏡前轉了一圈看了一下整體效果,隨後轉頭看向穆清,笑問道:“那穆姐姐喜歡嘛?”


    女混子分明是故意不問清楚的,究竟喜歡的是衣衫,還是人?


    穆清一眼便看透了那點小心思,直言笑道:“隻要是有關阿言的,我都喜歡。”


    樂少言也絲毫不意外自家穆姐姐的答案,眉眼的笑意更加開懷了些。


    兩人相互牽著彼此一起來到了正廳,此時穆笑然早已與洛菱歌一起將部分餐食擺在了桌上了,穆夫人則是已經入座。


    屋內三人遠遠看到二人徐徐走來,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兩隻緊牽在一起的手,穆夫人當即朝穆笑然笑著打趣道:“笑笑,你看吧,我就說你這徒兒就是個見色忘義的女混子,怕是見了她穆姐姐後就早把你這個師父給忘咯!”


    可別說,剛才光顧著和自家穆姐姐親熱,確實真忘了師父她老人家應該也一塊迴來了……


    樂少言頓覺小臉一窘,連忙尷尬賠笑著,順嘴給自己找補:“欸~這不是看師父和洛師也好久沒見了嘛!我總得給二位留點敘舊的私人空間是吧?”


    “哼,就你這滑頭機靈。”


    穆笑然又怎會不知自家這女混子徒兒什麽德性,但也隻是故作模樣輕哼了一聲,臉上的笑意卻未減半分。


    樂少言與穆清相視一笑,一起上前幫著將剩餘的幾道菜端上桌,然後一起圍坐在桌前坐下。


    看著眼前滿桌子的好酒好菜,全是自己愛吃的東西,樂少言便知是家人有心。


    家人…


    這輩子能有家人的愛…


    真是此生…莫大的榮幸……


    樂少言當即隻覺鼻子有些發酸,雙眸眼眶不由濕潤起來。


    穆清坐於樂少言身旁距離其最近,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其情緒上的細微波動,也知自家阿言大抵是觸景生情,怕是一直有在強忍著情緒。


    作為醫者,穆清同樣明白,無論是何情緒,隻要有就要釋放,可不能悶在身體裏。


    於是,穆清端起放於手邊的茶杯,率先笑著提議道:“諸位長輩,不如我們一起舉杯,共同慶祝一下阿言的生辰,如何?”


    三位長輩自然沒有意見,各自端起了身前的酒盞,穆清見狀便繼續笑道:“各位長輩請自便,阿言,我以茶代酒,可好?”說罷,穆清順勢看向了樂少言,成功將這女混子有些走神的思緒拉迴到現實中來。


    樂少言下意識與穆清對上視線,立馬讀懂了自家穆姐姐的心意,不禁輕笑了笑,這一次,笑容倒是很輕鬆,而後,樂少言端起酒盞,朝穆清笑著迴應道:“穆少坊主從不沾酒,以茶代之當然沒問題。”


    隨著桌上的五隻小杯子在半空中碰杯,來自四人送給壽星的歡慶祝福也在屋中齊聲響起:


    “生辰快樂!”


    吃飯之前,先吃長壽麵。


    吃飯之後,是賀禮環節。


    這一次,則是由穆夫人這位尊長領頭,從袖下拿出一個小盒子,似是漫不經心地放在了樂少言的手中。


    盒子剛一到手,樂少言便從中聞到了一股奇異又好聞的清新飄香,女混子迫不及待的迅速打開盒子一看,就見裏邊放著的是一顆成色極好的藥丸。


    “女混子,這可是你師祖我專門為你研製出來的‘百香避蟲丹’,用了近百種草藥香料調製而成,世間唯此一顆。你尋個布袋,做成香囊,貼身佩戴,我保你日後無論身在何處,周身十步之內絕對沒有任何蟲類敢靠近,甭管是什麽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裏遊的各類昆蟲,或者苗疆那些亂七八糟的蠱蟲,你統統不用害怕了。”


    自家這位師祖雖然總在嘴上表現的有點刻薄,對外人也常常得理不饒人,可在對待自己的家人這方麵,當真是極好。


    女混子與人打交道,向來都是講究將心比心的,誰對自己好,自己就對誰好!


    然後,便是驚呆了在場其餘人——


    隻見樂少言二話不說,居然就這樣突然直接撲進了穆夫人懷中,還高聲喊道:“謝謝師祖的關心!您對我可真是太好了!我可太愛您了!”


    肉眼可見的,穆夫人那張幾乎是時刻板著的臉龐,竟是在這一瞬間紅了個遍。


    “誰關心你?!怎麽就對你好了?!哪個允許你這臭小子這麽對家中長輩的?!目無尊長!成何體統!別跑!別躲!”


    得虧樂少言猜到了穆夫人會惱羞成怒的反應,手疾眼快迅速鑽到了洛菱歌身後,還不忘扮了個鬼臉,笑道:“哎呀~師祖您就別害羞嘛!咱們做人坦率一點多好啊~”這之後要不是穆笑然和穆清及時拉著勸著,女混子差點就要在生辰這天挨頓揍了。


    一番鬧騰後,穆笑然將樂少言拉至身前,笑道:“小言兒,這個算是我和洛洛一起送給你的生辰禮物。”說罷,便將一疊紙帛交到了樂少言的手中。


    樂少言將紙張打開一看,隻見這些竟然是個地契,而且,居然還是在京城最為繁華的黃金地帶的地契?!


    這得值多少白銀黃金啊……若是拿去賣的話……


    “阿言,這可是坊主大人和洛師的一片心意,不許動歪腦筋。”


    穆清的聲音緊隨其後在身旁響起,被抓包現成的女混子難以置信地看向這位竟能一語言中的穆少坊主,驚詫道:“穆姐姐,你不會有讀心術吧?!”


    誰知穆清像是早就猜到樂少言會這麽說一樣,笑著迴道:“阿言,你人是我的,心亦在我這,那我想讀透你,又有何稀奇的?”


    不出所料的,女混子今日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被撩撥到紅了小臉。


    這時,穆笑然忽而牽起樂少言的雙手,笑容之中卻是有幾分苦澀,隻道:“小言兒,你看你跟了為師十年,卻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是為師不好,除了這些爛攤子外,什麽好東西都沒能留給你,實在有些對不住…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你留些實在一點的財富,如今你已經是個大人了,日後若是哪天你厭倦了這江湖紛擾,便可以在這兒隨便開家什麽你喜歡的店鋪,這地方為師已經托人幫你看過了,包你賺錢的,這錢呐,夠你揮霍一輩子的了。”


    “師父,您別這麽說!說的好像我們要分別一樣…就算我是大人了,師父也永遠是我的師父!一日為師,終生為母,我還想陪您到老呢!”


    樂少言輕攬著穆笑然,撒嬌似的蹭了蹭自家師父的麵頰,在沒得到穆笑然的迴應前怎麽都不肯撒手。


    穆笑然無奈失笑,欣慰地揉了揉自家徒兒小腦袋,點頭應道:“好,不愧是我的徒兒,能有這份心意,為師也不枉此生。”


    洛菱歌則是從頭至尾都是靜靜望著穆笑然,沉默不語。


    三位長輩的生辰賀禮收完了,那麽接下來,也就隻剩一個人的了……


    樂少言轉頭笑望向穆清,毫不客氣的主動索要道:“穆姐姐,我還想要你的禮物~”


    “放心,生辰禮物當然有為阿言備著。”穆清故意留了個懸念,吊著樂少言胃口,“不過,我們先收拾完碗筷,迴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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