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齊了獨眼龍要我準備的東西,在約定之時,我們就帶著東西來到了河邊,等待著獨眼龍的到來。


    獨眼龍來得也準時,剛剛好在酉時的前一刻。


    他看了看我準備的東西,吩咐我們將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寫在紙條上。


    “原來你的名字叫葉正。”獨眼龍看了我一眼,若有若無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說完,他便讓奶奶手持著擀麵杖,雙手握著一頭,另一頭跟地麵垂直。


    接著,獨眼龍,二狗子和我三人用食指頂起簸箕,把秤砣放在上麵,然後再把盛滿水的白瓷碗放在秤砣的旁邊,點燃香,再點燃一些黃表紙。


    最後獨眼龍念叨著咒詞:“清是誰,明是鏡,簸箕星,一杆秤,一路黃香同神仙,擀麵杖拄地應。”


    念完這些,他轉頭對我說:“來,現在說出你爺爺的名字。”


    “葉承誌!”


    當我喊出爺爺名字的時候,我們三個人頂著的簸箕居然平行且有規律地緩慢轉動起來,速度由慢變快,再逐漸停下。


    再迴頭看奶奶手中握著的那根擀麵杖,竟然也自己動了起來,在不停地朝著一個方向擺動著。


    “好!大家都把手中的東西慢慢放下來。”獨眼龍緩緩地說了一句。


    我們這邊的簸箕倒也安分,隻有奶奶那邊拿著的擀麵杖在她放在地上後,還像一條剛被捕上岸的魚一般,不停地跳動著。


    一陣抽搐之後,擀麵杖終於也停了下來,稍細的一頭指著河的上遊,粗的一頭則指著相反的方向。


    “這?”


    “看來你爺爺往上遊去了。”


    “什麽?怎麽可能東西往上遊漂?你在開玩笑吧。”在一旁的二狗子聽到這個荒唐的結論,不免對獨眼龍提出了質疑。


    “哈哈哈,小兄弟,本來這些東西就是信就有,不信就沒有的。而且你信也沒用,要他信才行。”獨眼龍指了指我說道。


    而此時的我,確實也在思考著應不應該相信這個荒唐的結論。


    一咬牙一跺腳,死馬當活馬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況且河的上遊還是九道水窟,是發生這一切的源頭,說不定真的能找到些什麽秘密。


    “走吧,我相信你,你履行你的諾言,帶我一起吧。”我堅定地說道。


    “好,事不宜遲,跟你迴村子備些幹糧,這次的路途恐怕沒那麽簡單。準備好東西,我們戌時就出發。”


    二狗子見到獨眼龍走了,把我拉到了一邊,小聲地問道:“你真的相信這個人嗎?”


    “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說不定他真能把我爺爺帶迴來呢。”


    “要不要我跟你們一起去?我們在一起也能有個照應?”


    我想起了獨眼龍連帶我都不太願意的樣子,這要再多帶一個人,指不定他會發什麽神經呢。


    想到這裏,我隻得拒絕了二狗子:“算了吧,我跟他兩個人去就好。”


    “那好,萬事小心!”二狗若有所思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


    迴到了家,奶奶把準備好的幹糧塞進了我的背包裏,摸了摸我的頭,還是不免有些擔心。


    “伢兒啊,你可千萬要小心,無論發生什麽事,你一定要以你的安全為第一位。”


    “奶奶,沒事,我機靈得很,我要發現有什麽不對,馬上就跑。你放心吧。”


    雖然我是這樣跟我奶奶說的,但是心裏卻是十分沒底。


    但是既然已經選擇了,我就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我又再次來到了河邊,戌時一到,這獨眼龍便背著一個小布袋走了過來。


    也不知道獨眼龍這個人是怎麽計時的,每次都能那麽準時,看他身上也沒有什麽現代化的東西,連手表都沒有,更別提什麽手機之類的了。


    “喏,這個給你,你帶好。”獨眼龍給我遞過來一個手電筒,這種東西還是上世紀的產物了,就是那種黃色燈泡的手電筒。


    我拿著手中那個便攜式的強光照明燈在他麵前晃了晃,示意我自己有照明工具。


    但是他無動於衷地舉著手中的手電筒,我沒有辦法,隻能拿過來,塞進了我的包裏。


    按理來說,從村口到九道水窟的距離也沒有這麽遠,怪就怪在今天不知道為何,走了好些時辰都沒有走到那裏,一直沿著河走。


    白日裏,我記得半天不到就走到的路程,今晚不知為何卻到了亥時還沒有到。


    獨眼龍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嘴裏碎碎念了一句:“快醜時了,我們要快些走,一定要在寅時之前走到九道水窟。不然怕是會出些大亂子。”


    說完這句話,他也不再做過多的言語,腳下的步子加快了好幾分。


    要說這獨眼龍還真的是好體力,看起來瘦瘦弱弱,用村裏土話來講都是捏把捏把不夠一盤,摁把摁把不夠一碟的。


    可是他體力卻是出奇的好,步子也邁的大,連我這個二十幾歲的青壯小夥子都有些跟不上他的腳步。


    在穿過兩片深山老林後,我終於忍不住了,捶了一下早已經酸痛的腿,折了一根樹枝當做拐杖。


    “這條路咋這麽長呢,平日裏也不見有那麽遠啊。”我不免地抱怨了一句。


    “別出聲,到了。”


    獨眼龍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抬頭一看,這並不是往日裏那個九道水窟啊,咋獨眼龍會說到了。


    麵前是一道懸崖,仰頭看了上去,灰蒙蒙的,雖然看不清楚,不過卻可以模糊的見到這懸崖上邊有一個洞口,洞口處正潺潺地流出水來。


    “這……”


    我的心裏不免有些發怵,這怎麽跟我白天看到的東西不太一樣呢?


    獨眼龍把手中那杆杏黃旗交給我,並跟我說:“你小子老老實實的在下麵呆著,我上去取點東西,記住嘍,千萬不要離開這裏,拿好這杆杏黃旗,否則你小命不保。”


    說完這話,他扯住幾根從上邊懸下來的藤蔓,沿著懸崖就爬了上去。


    看著獨眼龍那敏捷如同猴子一般的身手,我又忍不住暗暗咂舌,心想恐怕是自己都沒有這個膽量敢憑著幾根藤蔓就去爬懸崖。


    這要是在半空之中掉下來,就算不死,至少也得落個斷手斷腳的下場。


    不一會獨眼龍就爬上了懸崖,一個鷂子翻身,便鑽進了洞口裏,消失在我的視線。


    山林之中並不安靜,草叢之中一直都有蛐蛐在叫,還有不少的螢火蟲在飛來飛去。


    我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帶在原地不動,要是一直在原地,恐怕等不到那老頭下來,我就已經被蚊子給吸幹血了。


    在山裏待過的人都知道,深山之中的蚊子可不比普通的小蚊子,光是那個頭就大了一圈,被叮一口,立馬就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包,瘙癢難耐。


    沒到三分鍾的功夫,我的臉上和手上等這些裸露在外的地方便被蚊子給叮出了好幾個包。


    我一邊來迴走動拍打蚊子,一邊抬頭看著懸崖上的那個山洞,心說這死老頭子怎麽還沒下來,莫不是死在裏麵了吧?


    又等了十幾分鍾,上麵都沒有任何的動靜。


    這獨眼龍還不出來,我周圍都快要成蚊子窩了。


    我心中盤算至此,又抬頭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洞口,心一橫,將杏黃旗朝著那山壁一扔,轉身便鑽進了林子裏。


    才鑽進林中走沒有十分鍾,因為看不清楚路,這林中的一些枯枝爛葉又多,我一腳踩上了一處空陷,身子朝著一邊就側倒了下去。


    我壓根兒就沒有發現旁邊恰好就是一處陡坡,又是背陰處,除了一些雜草之外,連個可以抓的東西都沒有,順著這山坡就滾了下去。


    好在夏日的雜草茂盛,加上常年的一些腐質浮土累積,倒是沒有磕碰到一些石頭。


    等我爬起來的時候,感覺除了頭有些暈,胃中有點惡心想吐之外,倒是沒有受什麽外傷。


    我拍了拍身上的雜草樹葉,朝四周望了一圈,暗道一聲不好,自己本來就不熟悉周邊的環境,怎麽還落到這山坡下麵來了。


    原本我是想著順著來時的路離開,找個地方等到天明在想辦法的,沒成想人算不如天算,竟然會失足摔下這麽一個山穀裏。


    更要命的是,這山穀之中竟然寂靜一片,連一聲蛐蛐叫都沒有。


    饒是我這樣的普通人,也感覺到周圍的不對勁,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來。


    我下意識地用手摸著周圍,看能不能找到我的包。在這種黑暗的環境下,我急需一個照明工具。


    可惜的是,我帶來的那個照明燈被我這樣一摔,零部件都摔爛開來了,我隻得把希望寄予獨眼龍給我的那個手電筒


    他給我的這個倒是沒有摔爛,不過我嚐試著摁下開關,手電筒卻沒有亮。


    不會連這個也摔壞了吧?


    我使勁地拍了幾下,小燈泡才閃了兩下,射出一點微弱發黃的光來。


    雖然光線很暗,隻能照到一小片地兒,可畢竟有勝於無,先不說這能不能照路,就是一個心理安慰也是不錯的。


    拿著手電正準備走時,遠處一點亮光忽然出現在了我的眼中。


    這點光出現的極為突兀,似乎就是憑空燃起的。


    而更令我頭皮發麻的是,這亮光呈現出一種詭異的藍色,正在朝著我不斷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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