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一直以為是楚雲天為達到某種目的而對他撒謊,他更認為,是楚雲天單單為了他而隨口說說而已;可,國色生梟是真,齊延惜才是真,楚雲天要幫助齊延爭奪沈氏也是真。


    “也對。”齊延皺眉一想,有道理!隨之一歎,他將卷軸丟拋至沈均跟前,道,“拿迴去燒掉吧!”


    沈均好像聽錯了一樣,他猛的睜眼,匍匐著抬頭,那契約就丟在他麵前,他滿臉不可思議,疑道:“為何?”


    齊延把玩著手上的杯盞,道:“你都以死相逼了,這契約還有何用?不如送你一個人情,總比這東西留在本王這,日後徒添盜賊。”


    沈均道:“殿下,別以為這樣沈均就會心懷感恩……”


    “對!是本王糊塗;本王這白手相送,也會讓沈侍郎以為是本王在欲擒故縱,對此沈侍郎心生敬服、對本王那叫一個死心塌地。”齊延摔杯,高聲而嗬,沈均不僅要駁迴齊延還要誹謗齊延居心之險,笑話!他何時輪到沈均來評頭論足了?齊延不屑置辯,反倒順人心意,“既然如此,多說無益,本王也懶得和一個自以為是的人較真,不忠者不用,陛下還需你沈氏扶持;隻是,本王大費周章得來的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拿的。”


    沈均跪直了身子,道:“殿下開條件吧。”


    “舌燦蓮花之人,這臉皮往往是占了五分的,本王也不為難你,免得你臉皮厚,白白拿了本王的東西卻不為本王做事。”齊延起身,他盯著沈均,在沈均麵前踱步慢言,“這條件有三,一,吹枕邊風的人,侍郎大概已經猜到是誰,本王要保她;二,南月蕭乾本王要放,為避免侍郎帶兵上殿的尷尬,劍可指楚雲天;三,本王要你這輩子都站在齊銘身邊,不要辜負齊銘對你的庇護之心,沈氏利益、父母親族你當放在第二位。”


    齊延好像忘了,屋內還有一個伶妓,這個伶妓是楚雲天的人,齊延拿到契約後,立馬對楚雲天倒戈相向。


    沈均迴應齊延的目光,不卑不亢:“條件一,臣可以不說,但陛下自行發現,此事便與沈氏無關;條件二,臣曾對殿下許諾,若楚雲天有朝一日利用蠱毒逼迫臣,臣定自我了斷,此事臣說到做到;條件三,殿下問沈均簽下這份契約時的心情,沈均隻言四字,誠惶誠恐。”


    “果然厚臉皮啊!一句惶恐,使你害怕而小心謹慎,又因敬畏而不得不服從,實在讓人找不到錯處。”齊延吃癟,也不惱怒,甚至頗有讚賞之意;齊延爽快道,“本王準了,還請沈侍郎掌握好分寸。”


    “謝殿下。”沈均磕頭謝禮,將地上的卷軸拾起塞入懷中,道,“臣鬥膽再問一句,殿下到底有沒有和楚雲天狼狽為奸?”


    齊延停下步子,笑問:“是本王說的哪一句,又讓侍郎起疑了?”


    沈均道:“那句,劍可指楚雲天。”


    “未定之天,既定之局。”齊延彎了彎身子,說話極其霸道,他拍了拍沈均的肩頭,輕聲道,“本王要做的事還是要做,本王愛權也知取之有道,這種事與生死相關,若本王愛權力超過愛惜自己的性命,今日,你將淪為我府中一條不甚忠心的走狗。”


    沈均盯著齊延深色的眸子,感受到齊延目中散發的王者之氣,齊延的話就是無形的壓迫。


    狼子野心之徒,將勃勃野心毫不遮掩地展露在眾人麵前,這樣的人,竟還求一個取之有道,從而心安理得,他把自己裝飾得聖明、無垢。


    沈均雖有震撼,亦處變不驚,冷道:“受教,臣告退。”離。


    齊延目送沈均,撿起了伶妓棄在地上的襖子,迴到座位上,將襖子替伶妓披上,有些輕浮道:“小娘子,你可還要幫楚雲天繼續編故事?”


    伶妓順勢捋了捋肩上的襖子,笑謔:“殿下與沈家公子舌燦蓮花、出爾反爾的本事實在令奴家心懷敬畏。”


    齊延坦然道:“無功不受祿,這避蠱的染料小娘子收迴吧,本王出爾反爾之事,你盡管告訴楚雲天,他若識趣,就應滾得遠遠的。”


    伶妓道:“原來殿下也有羞恥之心,隻是奴家不受主人掌控,全憑自己心甘情願。”


    齊延要過河拆橋,也算在楚雲天的意料之中,畢竟他話裏話外都和楚雲天說清楚了,需取之有道,不願與之為伍。從頭至尾,都是楚雲天說齊延惜才,齊延並未出麵,全當楚雲天狡詐,誘騙南月。


    “那就繼續講你的故事,本王洗耳恭聽。”齊延拿起桌上的蜜梨,一口咬下,準備聽故事。


    伶妓問:“殿下可知《策心》?”


    齊延道:“前朝楚氏先祖所杜撰的治國之策,策心指修舉,是為策勵內心。”


    伶妓再問:“那殿下可知《控術》?”


    齊延小思,道:“天下學問融會貫通,一通則百通,‘策心’能與‘控術’結合,必是控心之術,如此,就是操控人們如何策勵內心之術。”


    “殿下果真聰慧;《控術》是《策心》的下卷,二者相輔相成,一善一惡;楚氏先祖避世時將此術一分為二,《控術》便是黎城禁術。”伶妓說的認真,想必是由衷傾訴,“殿下也知黎城乃傳聞中的世外桃源,常有心慕安樂的惡徒闖入,這些惡徒改不了惡習,敗壞了黎城的風氣,楚氏單純,三代最終落魄;如今的黎城城主已是他人手中的傀儡,主人本是親傳嫡子,因主母被害,便成了庶子謀反,被迫逃離黎城……”


    “茯苓,你管的有點太多了。”楚雲天人未至聲已至,此音讓人不寒而栗。


    茯苓聞聲立馬閉上了嘴,她手與心齊,作揖禮退:“奴家告退。”


    楚雲天大步走來,問道:“齊延,想知道後麵的故事嗎?”


    齊延笑道:“我更喜歡白白淨淨的姑娘替你講。”


    “那就不講了,我今日請你來,就是想告訴你,巫蠱之術並不是萬能的,它亦有破解之法,這染料就是其中之一,可防患於未然。”楚雲天掏出一張配方,放在桌上,遞上,言,“這是染料的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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