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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看看那雲台之上的小狐,那冰藍小狐便在瞬間放大,連帶著整個場景都發生了變幻,似乎變成了一間屋子。


    “守護,你是九尾狐族的掌事,終有一日,你要擔負起匡扶天下的重擔,龍族,鳳族和凰族的神器皆為破壞和毀滅的劍,唯有我狐族的神器是拯救和守護的策。但是你要知道,這江山策,隻有使用一次的機會。”


    那仙風道骨的老者,一身玄色的道袍,眼中看破一切的蒼涼深沉如海。他麵前的冰藍小狐不過巴掌大小,連人形也化不出,隻百無聊賴的擺動著九條丁點大小的晶瑩剔透的毛絨尾巴,不斷的打著哈欠。


    “守護,我知道這對於你而言還太沉重。但是既然江山策出現了,這天下,傾覆在即。”


    轉眼間那冰藍小狐已經化作十七八歲的少年,一攏藍衣,玄紋雲袖,席地而坐。他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行雲流水般舞弄著琴弦。偶然抬起的頭,讓身為男人的冰若都不禁唿吸一緊,被那片耀眼的美麗所震撼,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他神色靜寧而安詳,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腿上,動作自然而瀟灑,隻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又忍不住想要窺視。


    心中莫名的煩躁翻湧,抑製不住的煞氣在靈脈中遊走衝撞。冰若困擾的走上前去,他感受到自己的步伐緩慢而沉重,然而隨著那悠揚的琴聲飄入腦海,他的心,卻沉靜下去。


    冰若走到那守護的身旁,緊靠著一棵樹懶散坐下。伴著那具有神奇的安撫力量的琴聲,他看見地上自己散落的青衣,看見守護冰藍的瞳孔中自己一身青衣的倒影。


    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悲愴。九尾狐族避世而居,隻要天下氣運不亂,從不管凡界和神界的大小風雨。然而這隱秘的幽靜,又能持續多久。


    恍然間一刻天旋地轉,畫麵鬥轉,冰若竟然進了一間金碧輝煌的殿堂。他莫名的拿起凰靈手中的玉瓶將其中液體一飲而下,剛想抬頭去看凰靈的臉,突然間一陣凜冽的危機感便竄上腦海。


    然而他的身體莫名地定在地上不能移動分毫,玉瓶中的液體將他的靈力死死禁錮,隻能無力的看著一柄晶瑩的帶著繁複花紋的劍透體而出。


    他不痛,卻能感受到那透徹心扉的劍鋒的微涼。


    那盤龍舞鳳的繁複花紋,正是斷碎劍上的。


    腳下祭台旋轉,中性的聲音遠遠地飄來:“鳳,從始至終,我接近你,利用你,隻是為了拯救這天下蒼生。”


    靈魂的力量被一絲絲剝離而去,冰若拚命的想看清那持劍和說話的人,終究隻有這一段淒冷的聲音悠揚迴蕩。


    視野的角落裏閃過一抹冰藍的身影,帶著萬古獨生的寂寥,遠遠地注視著發生的一切。


    沒等他理清心中的疑惑,眼前的一切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天震地駭,江翻海沸。一切都消失在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中。波濤洶湧的雲海之間,四柄長劍碰撞在一起。強大的力量擴散到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忽然間紫色的“碧”之長劍從中間斷裂,其餘神劍失控的磅礴力量將整個神界的空間生生撕裂。


    億萬的神族瞬間被碎裂的空間吞噬,鳳王早已尋找不見,龍皇被卷入空間的裂縫,凰靈墜入凡間。在世界崩壞的時候,那個叫做守護的冰藍色的九尾狐淩空浮起,九條尾巴毛茸茸的散開,穩穩的浮在天崩地裂的世界之中。


    九尾狐腳下,篆書的“策”字隱隱浮現,耀眼的藍光強勢迸發,竟然將碎裂的世界穩定了下來。


    原來,並不是守護持有了江山策,而是他本身,就是隻能使用一次的江山策麽……


    九尾狐化作星星點點的光暈飄散在空中,整個翻湧的世界也迴歸一片沉寂。天地祭台上神劍的碰撞將周遭所有的神族屠戮殆盡,無法維持神界的族長們將神的力量注入了凡間。


    神族遺族,就此繁衍。


    身邊連碧短劍散發著悠悠青光,冰若緩緩睜開眼睛,竟自從幻境中蘇醒。這一場不一定存在過的上古神族的幻境給他的觸動太大,太多的信息湧進腦海,隔著不知真假的數萬年的光陰,竟然也能將死寂的悲愴刻進他的心裏。


    醉生夢死……


    這就是這毒障的威力麽?


    終於迴神想起自己和羽清從懸崖跌落的事情。放眼望去,九幽迷林的毒障幾乎已經遮住破神法器的神光。看來羽清也是在哪裏中毒倒下了。用短劍撐起身體,冰若晃去彌漫胸腔的苦悶,尋找起應該距離自己不遠的羽清。


    此時的冰若還不清楚,就在醉生夢死的環境中,一縷濃稠的黑霧滲進了他的身體。


    而羽清的世界裏。


    莊嚴的殿堂裏,雲柱聳立,金鳳環繞。高高的首位之上,竟放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孩。幾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穿著繁複莊重的法袍,圍在這嬰孩麵前。最中間的一人沉聲問道:“凰靈,若這天下需要,你可願傾盡一切,以換蒼生太平?”


    那嬰孩的眉心有金色的羽毛的印記,麵對老者的問話,竟是眨了眨火紅的眼睛,點了點頭。


    這眼前的一切,好熟悉。


    手持權杖的老者麵容素整,麵向著首位的嬰孩緩緩跪下,沉聲說道:“既然如此,我等將會傾盡餘力將您送上天堂。但請記住,退不出的天堂,或許比地獄更充滿苦痛。”


    凰靈……這是裏,斷碎劍的幻境。


    收下冰若的那一晚在刑坊,羽清曾經看見開始的一點,卻在斷碎劍脫手之後,失去了聯係。


    幾位老者盤腿坐在詭異的圖騰之上,口中喃喃的念起咒語。房間外,千百白綢衣衫的各色男子齊聚陣法,強盛的白光匯聚在一起,不斷湧向那小小的嬰孩。


    嬰孩眉心的金色羽毛逐漸浮在半空,那如血般輝煌的瞳孔波光流轉,隱隱的金色凰鳥浮現在半空,仰頭長鳴。


    一種不知名的感覺從羽清心底悄然升起,帶著惶恐和震驚,卻還有著細微的明澈。


    她似乎,明白他們在做什麽。


    但是發生了差錯。


    在那鋪天蓋地的潔淨的白中,一抹紮眼的紅光突兀的閃現,憑空出現在門口的小小男孩兒,眼神空洞,身上卻張開一張巨大的猩紅的網,像血盆大口一般淋漓展現,將整個大殿的房頂吞噬殆盡。


    首座上嬰孩身後的凰鳥淒厲的撕喊起來,尖銳的鳴叫帶著周遭的一切都發生了震動。大殿中的白衣男子們一個一個的衝上半空,羽清忍不住抬起手來去遮擋那刺眼的光芒,卻在指縫中依稀看見那金色凰鳥周身燃燒起熊熊的五彩火焰,淒厲的哀鳴。


    畫麵,似乎是波動了一下。


    突然間,殘破的大殿莫名的被一片血紅色籠罩。當這恐怖的血紅色出現的時候,半空中,那一個個躍起的潔白身影,竟然全都在血紅的光暈中粉碎了,粉碎的無影無蹤,徹底的泯滅在世間。


    就像從未存在過。


    寬達百丈的大殿已然徹底變成了一片死亡的世界,巨大的血紅漩渦在大殿中央拚命旋轉吞噬著周圍的一切。一個個手持靈劍的白衣弟子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就泯滅無蹤,整個玄族總部,正在快速的從這個世界消失著。


    一切的反抗,在這血紅的漩渦麵前,都毫無意義。


    幾名華服的老者駕馭起繁複卻古樸的法陣,用盡一切的力量衝撞向那個巨大的血紅漩渦。鋪天蓋地的爆炸響起,羽清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了,所有的嘈雜都化作嗡鳴,在如此毀天滅地的恐怖威壓麵前,她的力量,宛如螻蟻。


    爆炸瞬間就淹沒了羽清,隻不過沒有預想中的烈焰灼膚的疼痛,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洶湧的爆炸已然耗盡了力量。曾經無比繁華的玄族聖殿化為廢墟,滿殿的白衣男子消失無蹤。


    大殿中唯一留存的,隻有兩個小小的孩子。


    那首座的嬰孩眉心的金色翎羽已然消失不見,瞳孔也變成和普通人一般的漆黑。她用盡力氣翻滾下高高的首座,卻因跌落地麵而開始嚶嚶的啼哭。


    倒像個普通人家的小孩子一般。


    門口的男孩兒身上的紅光已然褪去,白綢的衣衫沒有一絲被火焰灼傷的印跡。他倒在焦黑的深坑中,身上卻籠罩著淡淡的白光。一條若有若無的紅龍在身旁盤旋了幾周,又消失不見。


    毀滅的威壓彌漫心頭,羽清悲慟的無法移動。


    傳承千萬年的玄族,維護整個九州運轉的玄氏一族,就這樣,徹底泯滅。


    眼前的一切再一次模糊了一下。


    一名白紗道袍仙家打扮的老者匆忙的走進已然化作一片深坑的大殿,他似乎也對滿目瘡痍的景象感到震驚,卻沒有像羽清一樣哀慟而不知所措。


    他聽見深坑中女嬰的嚶嚶啼哭,也走過去看了一眼,卻搖搖頭又走迴那倒在邊緣的白衣男孩兒身邊,探了探鼻息,確定他生還之後,毫不猶豫的將男孩抱起離開。再沒有留戀女嬰一刻。


    羽清莫名的覺得憤恨。


    隻因為,那男孩兒手中,緊握著不知什麽時候出現的斷碎劍麽?


    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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