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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知道顧辰逸是懷著怎樣的心態迴到自己的院子的。


    如果說幾天前在英國公府發生的一切於他已是天大的打擊,那今夜父親對他說的話就是擊碎了他所有幻想的萬鈞雷霆。


    “你在查我?”


    “曹宇打人的時候你跑出來拉他做什麽?你站著別動啊!”


    “您的兒子顧辰逸,是我傾心愛慕之人。”


    “辰逸,再叫我一聲然兒。”


    ……


    “然兒。”他低喚出聲,恍若她就笑意盈盈的站在他麵前,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心緒,一顰一笑皆讓他眷戀。


    可他越是想她,心就越發的痛。


    他不願傷害她,更不願就此放開她,但他也不能對不起父母,不能辜負了顧家。


    “然兒,我究竟要怎樣做,才能不對你造成傷害?”顧辰逸痛苦地想著,極力壓抑著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太苦了……”我將漆黑的藥湯一口氣灌完,苦澀的味道叫我連拿糖塊的手都在顫抖,“我第一次發現,我的煎藥技術也能煎出這麽苦的藥來。”


    “良藥苦口。”剛吃完早飯的陳姝也順手拿走了一塊糖“再說了,恢複記憶可比尋常養傷養病難多了。”


    “也是。”我道,“不過效果還是有的,至少我可算是記起清瀾夫人和綰綰,還有兩位嬤嬤了。”


    “那很不錯啊,再接再厲。”


    “不過,陳嫻嬤嬤當年為何會舉家離開,還有清瀾夫人和綰綰後來是如何沒了的,還是模糊不清。”我搖了搖頭,“不過直覺告訴我,這些一定是我不願意想起的破事兒。”


    “所以要我說,你何必急著喝藥呢?還是循序漸進比較容易接受吧。”


    “早些想起便能早些找到對策,開解誤會。萬事皆有利弊。”


    “哎,可別拿大道理來搪塞老婆子,你就直說是想顧家那小子了嘛!”


    我摸了摸泛紅的臉“我去太醫院了,您自個兒合理的在京城逛街吧。”


    陳姝就很不屑,也不知道是對我不屑,還是對“合理”兩個字不屑。


    在夜探皇宮後,我與陳嬤嬤和官家達成了一個協議,我繼續頂著任東的名字在太醫院做醫士方便行事——盡管前麵幾天也是這樣,但如今總算名正言順了;而任東則頂著我的名字跑到了巧手坊做學徒,唯一讓他不大能接受的是不得不穿一陣子的女裝。


    這幾日我一直在喝有助於恢複記憶的方劑,雖然這個方子大概可以被我歸入方劑難喝之最,但藥效還是不錯的。


    清瀾夫人於醫術毒術上對我的教導,還有她的女兒李綰綰和我一起玩耍的記憶已然基本恢複,不得不說,清瀾夫人在教育後代這件事上頗有些獨特的智慧,也不會做個令人生畏的嚴師。


    而“陳嬤嬤”其實是有兩位的——一位是如今與我同住的陳姝,另一位則是她的孿生妹妹陳嫻。二人的身手不相上下,瀾苑裏的所有人,包括她們自己在內都懶得做詳細的區分,於是莫衷一是的用“陳嬤嬤”這個稱唿混叫,至於究竟是在叫誰全憑自由心證。


    從與陳姝嬤嬤的交流看,她算是將獨身主義貫徹到底且很成功的人,但陳嫻嬤嬤卻是有兒子兒媳甚至有孫女的人,而她的兒媳婦曾經帶著女兒在瀾苑出現過為數不多的幾次,她們的樣貌我也不大能記得清楚。


    這些記憶在我的人生經曆中應當是重要且又輕鬆愉快的一段,不過以我們這群人如今的結局或處境來看,這些美好就顯得有些諷刺和可笑了。


    雖然身份是假的,幹的活卻實打實是真的,在太醫院製藥加抄寫醫術醫典整整又一天後,我連迴家的步子都格外沉重。


    我住的地方僻靜,平時不會有什麽人走動到這裏,邊捶著腰邊往家挪,卻發現家門口站了個熟悉的人。


    我並不曾告訴過他來到京城後我的住處地址,但他找到這裏卻並不讓我意外。思考了三秒後,我決定先忘記幾天前在英國公府發生的一切,神色如常的走上前,笑道“你怎麽找到這的?”


    辰逸沒有迴答,臉色也是少見的嚴肅。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太過勞累的緣故,我總覺得他的眼睛裏沒了以往的神采。


    他遞給我一疊紙“拿著。”


    我想了想,並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這是什麽?”


    “房契和地契。”


    “這是哪裏的房契和地契,還有為什麽要給我這個?”


    “你曾說過你有意開一醫館,而這京城最好的鋪麵幾乎都在雲家手裏。”辰逸平靜道,“雲家家主雲霄與我私交尚可,留了一地段不錯又寬敞的鋪麵,我便買下了。”


    “沒想到你還挺有商業頭腦,”我笑著誇道,“不過你買鋪麵,地契和房契為什麽要給我,難不成放在你家還怕被偷了不成?”


    “贈給你了。我另附了三百兩銀票,裝修加購置家具該是夠的。”


    我一頭霧水“辰逸,你是錢多的沒處花了嗎?”


    “你救了我顧家軍將士,這點報酬,並不為過。”


    “我雖不是什麽全然不計迴報的聖人,但你這般也太過突然了。”我道,“我感覺你還有話要對我說,等你說完我再考慮接不接受這個報酬。”


    辰逸似有若無的歎了口氣,聲音裏卻帶上了一絲冷意“七日前我父親言語間對你有所冒犯,在下在這裏向你賠罪。”


    我的手突然不自覺的有些發顫。


    “你那三位朋友,之後顧家會另有酬謝。但是抱歉,”辰逸一字一句道,“你我,此生無緣。”


    “……”在愣了十秒後,我意識到,我這是……突然被他甩了?


    來不及去思考他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態度,我在排除了一哭二鬧三上吊等一係列選項後,開口問他“你的理由是?”


    他沒有接話,我便試探地說下去“所以你是決定聽從你父親的話嗎?”


    他點了點頭,默然無語。


    我感覺早上喝的苦藥在一刹那衝上了腦門。


    “我……確實對你家在意我的身世這件事,認識的並不足。”我道,“不過希望你和你父親看在我到底是幫過你們的份上,別去質疑或妄斷我是個如何的人。”


    他別過頭去,似是不耐煩再看我“對不住,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


    我道“的確,以你的身份,哪怕我沒有出現,十有也是會被賜婚哪家貴女,甚至是公主郡主吧。”


    他的身子似乎一震,我繼續說道“這個情況下,你說服別人都很難,更別說說服自己去克服這些困難了。”


    “你其實可以直白一些告訴我的,你送來的東西我也不會收,這很明顯有補償的意思,但我並不需要你為此補償什麽。”我道,“不過我還想問你一句,你如今對我,是何感情?”


    “這重要嗎?”


    “重要啊。”


    辰逸頓了頓,最終說出的話卻冷若冰霜“你與我並不相配,不過是我閑暇時的消遣,你難道還想著,我真的會你認真吧?”


    這些話甚至都不像他會說出來的,可我卻清楚的知道這不是幻覺。


    我自認與他對彼此都有了不少了解,他不是不知道我的顧慮,我的底線在哪他也門兒清,然而他卻把最能傷到我的事一句句說給我聽。


    我看著他,原來他眼睛裏沒有笑的時候,是這樣子的。


    他不溫柔的時候,是這樣子啊。


    “話說這麽絕嗎?很好,很好,叫我一次死心,我雖愛看話本子,卻從不做那戲中女角矯揉造作哀哀挽留情郎的事。”


    我轉身飛快地走進門“等著,我將你送我的東西全部收出來,然後你就可以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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