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水根也上來拎起一個麻袋。


    “走,小遠,到屋裏去說話。”他一邊走一邊招唿道。


    他這一袋子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麽,按這重量來看,絕不是棗子生薑啥的,倒有些像是粟米。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事事兒的人,小遠給啥都好,哪有挑別人禮的說法?


    翠蓮幫忙拿過騾車上的一個竹籃,那竹籃上還帶著蓋子。


    家裏現在大量做的籃子就跟這個一樣,這籃子應該是小遠上迴來收走的那批裏的。


    “翠蓮小心!”劉氏出聲提醒道:“這籃子裏裝的是雞蛋還有黑糖,要輕著點兒,可別把蛋給打了。”


    “啊,這……這裏是雞蛋黑糖啊?”翠蓮手一抖差點把竹籃給扔了迴去。


    這雞蛋跟黑糖可都是金貴東西,特別是黑糖,聽阿奶說過,一斤要40文錢。


    這還是在以前,現在糧食啥的都猛漲價,黑糖估計都要賣到上百文一斤。


    這一籃子黑糖雞蛋,怕不是要比她的嫁妝還要值錢。


    她一愣神間,就見旁邊伸出一隻手來,從她手裏接過了竹籃。


    “哎呀他大姑你說你也真是的,這迴娘家就跟迴你自己家一樣,還帶這麽些東西來幹啥?你啊,就是太客氣了!”


    丁氏聲音尖細刺耳,說完還嘎嘎笑了起來,震得顧洲遠耳膜發疼。


    劉老爺子跟劉大江幾人全都出來了。


    他們剛剛在裏麵編竹筐,聽到外麵說話聲音,知道是小遠跟巧芸來了。


    他們正準備起身相迎,丁氏讓他們繼續幹活,說是她出來迎接就行了。


    這都等了好一會兒了,也沒見下顧洲遠他們進院子。


    再聽到丁氏嘎嘎嘎的笑聲,他們再也忍不住了,便都出來看看情況。


    眾人簇擁著顧洲遠跟劉氏,一起到了院子裏。


    “小芸你下次迴來別大包小包的拎東西,你阿爹我有手有腳能掙錢,再說還有你大哥二哥他們呢,還用不著你來接濟!”劉老爺子佯怒道。


    同樣的話,丁氏說出來是得了便宜賣乖,劉老爺子則真是心疼閨女。


    劉氏也不說話,隻嗬嗬笑著。


    顧洲遠笑道:“阿娘孝敬外公您那不是應該的嘛。”


    “老婆子,你快去臥幾個雞蛋給小芸還有小遠,多放點黑糖!”劉老爺子朝著屋裏喊道。


    這會兒已經過了飯點,在農村,臥雞蛋是招待貴客才有的。


    要是在臥雞蛋裏再放上黑糖,那便是最高規格的禮節了。


    劉老太太午覺睡得久,這會兒還沒起床。


    “家裏還哪有雞蛋了?還黑糖?還有家裏什麽時候買過黑糖?我生了這四個孩子,月子裏都沒吃過一口黑糖,還臥雞蛋加黑糖!”


    劉老太太趿拉著鞋子往外麵走來,一邊走還一邊絮絮叨叨。


    倒不是她故意這樣說給顧洲遠他們母子難看。


    自打顧洲遠出息了,還給家裏弄了個賺錢的營生,她對大女兒一家的態度已然發生了大轉變。


    她說的這些雖然難聽,但卻是大實話,家裏確實沒有雞蛋跟黑糖。


    “阿娘。”“外婆。”


    劉氏跟顧洲遠開口喊了一聲。


    劉老太太點點頭:“來啦,咋不早些過來,也好在這吃晌午飯。”


    劉家還是一天兩頓飯,晌午一頓,晚上一頓。


    她轉頭對著劉老爺子發牢騷:“你倒好,家裏沒有雞蛋黑糖,你開口就讓我去臥雞蛋,還放糖,搞得小雲他們還以為我老婆子把好東西藏起來了……”


    她話語戛然而止。


    隻因劉老爺子把地上大竹籃的蓋子打開,裏麵放了有好幾十個雞蛋。


    有兩包用紙包住的黑糖壓在雞蛋上麵。


    這兩包糖是丁氏剛才從雞蛋下麵掏出來的,竹籃底下還有不少!


    “能做臥雞蛋不?”劉老爺子斜睨著劉老太太道。


    “能!”劉老太太咽了咽口水。


    “能放黑糖不?”劉老爺子淡聲問道。


    “能!”劉老太太死死盯著那大竹籃,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那還有啥不能的?東西都是大閨女家帶來的,煮上幾個算得了什麽?!


    “娘,能不能多煮一個?水牛病了要吃點好的。”丁氏小心開口道。


    “多煮些,我瞧豆苗兒今天也有些不舒服的樣子,摸著腦門像是有些發燙。”劉老爺子道。


    劉老太太應了一聲,拎了竹籃,喜滋滋往灶房走去。


    “水牛表哥跟豆苗生病了嗎?”顧洲遠跟阿娘對視一眼,都坐直了身子。


    “水牛病了有幾天了,那日已經找隔壁村郎中給瞧過了,說是染了風寒,吃上幾副藥就好了。”


    劉老爺子閑不住,邊說還邊忙著編著手裏的一個竹燈籠。


    “那吃了藥有好轉嗎?”顧洲遠追問道。


    “這……好像沒有變好。”劉老爺子愣了一下才道。


    何止沒有變好,感覺水牛是一天比一天嚴重了。


    可隔壁村的郎中在附近口碑不錯,水平還是有的。


    郎中說的總是沒錯的。


    再說他們也都知道,風寒痊愈是要有一個過程的,便也都沒多想。


    可現在見小遠這副模樣,他們直覺事情有些不妙。


    “水牛哥生的大概不是風寒。”顧洲遠沉聲道。


    “那是什麽?”水根很自然地接口問道。


    “傷寒!”顧洲遠肯定道,聲音裏不帶一絲猶疑。


    “啪!”劉老爺子手裏的竹編掉落在小桌上。


    “傷寒?!”幾道聲音一起響起,聲音裏透著不可置信。


    他們雖然不願意相信,可顧洲遠的醫術有多高明他們是親眼見識過的。


    那次小豆苗差點沒了,就是顧洲遠從鬼門關把人給扯了迴來。


    “那我家豆苗是不是也染上了傷寒?”翠蓮急聲問道。


    小豆苗體弱多病,要真的有什麽疫病,那她大概率是撐不過去的,


    顧洲遠點點頭又搖搖頭,在幾人疑惑焦急的目光中開口:


    “很有可能是染上了傷寒,不過大家都不要急,我有治療傷寒的藥。”


    劉水根跟翠蓮這才想起,顧洲遠帶來了兩麻袋藥材。


    每個麻袋裏都用小布袋分門別類裝了各種藥材。


    他們之前還很疑惑,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小遠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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