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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牛兒背著銀若雪走出囚室,剛要轉身,猛地覺得頸下涼颼颼的,低頭見一柄雪亮的長刀正‘逼’在那裏。抬頭見一張‘陰’測測的臉孔正看向自己,嘴角的笑意滿含嘲諷。童牛兒識得這個人是方威營中的錦衣衛,現在已經代替方威提調白虎營,是個武功一般,但溜須拍馬、攀爬能為一流的家夥。


    “童大人,沒想到能在這裏相見吧?早就料想你會來,在這裏恭候你多時了。”童牛兒雖然早知四周會有埋伏,但沒想到竟然是錦衣衛。可見自己在朝廷的眼中也算是個重要的人物了,竟然用銀若雪做‘誘’餌來‘誘’騙自己上鉤,叫錦衣衛在這裏埋伏,隻為了抓拿自己。


    想到這裏,童牛兒忍不住輕笑出來,道:“吳大人,讓你費心了,在這裏久等。”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著這名錦衣衛,同時把左臂慢慢抬起,準備‘激’發臂上綁著的袖弩。童牛兒雖然知道不論自己出手多快,但總不及人家架在自己頸下的長刀來得迅疾,自己這樣做無異於自尋死路。但他從來是便死也要賺一個來墊背的促狹心‘胸’和‘陰’狠‘性’格,豈肯輕易地束手就範?


    可他的這點小伎倆早就成為東廠的笑談之一,傳揚得錦衣衛幾乎個個熟知。是以這名吳大人見他有如此動作,立刻提防,把身體側閃後道:“童大人,別‘逼’著兄弟殺你。”童牛兒冷哼一聲,道:“既然想,動手就是了,何必囉嗦?”這吳大人卻不被童牛兒的言語所‘激’,道:“童大人,我也是奉差公幹,和你並無冤仇。童大人隻要乖乖地束手就範,我一定不難為童大人就是。”


    童牛兒最知道錦衣衛的手段,隻為了把自己拿下,好能邀功請賞,此時什麽好聽就說什麽。可一旦自己真的被綁,他們就會變個猙獰的臉‘色’,不論怎樣狠毒的手段都會向自己的身上招唿了。


    所以他冷笑一聲,道:“吳大人,我們都是在這裏一起共事多年的,有什麽是誰不知道的?何必拿這等言語糊‘弄’我?我豈肯被你耍‘弄’?”這吳大人聽童牛兒把自己的心思喝破,不禁惱羞成怒,冷了臉‘色’道:“童大人,你還是明白點事情吧。這周圍都埋伏了兄弟,你今日想站著出去怕是不能了。”童牛兒點頭道:“那我就躺著出去吧。”


    他一邊說,同時把左臂一抬,哢的一聲將袖弩打出,直奔向這個吳大人。吳大人見他作困獸鬥,也急了,就想把架在童牛兒頸下的長刀推進去,結果了童牛兒的‘性’命。可他手腕剛動,猛地感覺一陣劇痛傳來,低下眼光才見腕上已經釘入一隻金赤燦爛的尖鏢。這吳大人剛一愣神,童牛兒的弩箭也跟著‘射’到,正中麵‘門’。吳大人隻輕哼一聲,仰身摔倒在地,渾身‘抽’搐成一團,眼見著不能活了。


    童牛兒見了倒覺得有些奇怪,不明白這個武功遠比自己高強的吳大人怎麽出手反倒比自己還慢,倒叫自己占了便宜?但此時也不及細想這些沒用的了,背著銀若雪急急地往外就跑。


    順著濕滑的石級一路旋轉上升,很快來到地麵上。推開那道鐵‘門’,見外麵的火燒得更加地旺盛了,赤紅的光芒把詔獄的內外都映照得明亮。童牛兒低身就向前衝,想要從詔獄的大‘門’出去。


    可還不等跑出幾步,已經見幾名錦衣衛從那‘門’進入,手裏提著刀劍。轉頭看見他,便直撲過來。童牛兒此時兩手空空,隻剩下右臂裏的一隻袖箭可用,見這多人奔向自己,知道再難脫身,無奈隻得停身站住。暗想:‘逼’不得已,隻好和銀若雪一起死在這裏了。


    童牛兒正在這兒絕望,猛地見從身後‘射’出幾點寒光,幾乎是貼著自己的臉頰唿嘯而過。還以為後麵有人偷襲,忙轉頭去看,才見鶴翁正笑意‘吟’‘吟’地在距離自己丈多遠的地方站著。童牛兒一驚之後迴頭再看,見那幾名錦衣衛已經倒地大半,剩下的也不敢再向前,就站在那瞪視著童牛兒和他身後的鶴翁。童牛兒不禁長喘一口氣,才發現一顆心砰砰地跳得厲害。


    還不等他與鶴翁說話,見已經從詔獄的大‘門’口又走進幾個人,當前的正是飛天神龍翁九和。他身後跟隨的這人卻叫童牛兒大吃一驚,原來正是自己的師父一葉飄舟悟明和尚。童牛兒素知當年兩人各據一方,相互仇視,都恨不得把對方如何才能消解心頭之癢。卻不想今日兩人竟然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倒是叫人驚奇。


    二人的身後跟隨著端木萬千、‘玉’塵子和萬山紅,再後麵則是林猛和石佛俠薑楚。童牛兒才知南宮山眾人為了照應自己已經傾巢而出,全都到了這裏,心中感覺熱乎乎的,以為以前為他們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了。但他沒有看到結義的兄弟端木蕊,心不禁一沉,以為這個寶貝弟弟出了什麽意外。


    正想詢問已經來到身邊的鶴翁,卻見在鶴翁的後麵又探出一張明‘豔’的臉兒來,上麵帶著頑皮的笑容,正是端木蕊。童牛兒見了不禁長出一口氣,把懸著的心放下。


    眾人見他和銀若雪平安,也都舒展開緊鎖的眉頭。大家轉身向外走,出了詔獄的大‘門’,見各處喊殺聲響成一片,外麵已經‘亂’成一鍋粥。


    童牛兒眼光毒辣,隻大略地望一遍,就已經知道此時燃起的大火遠比自己放的要多,知道眾人為了吸引官軍和錦衣衛的注意,又仿效著自己如法炮製了一番,不禁在心裏暗樂。眾人還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都搶過來要背他和銀若雪翻出東廠的高牆去。童牛兒自然不肯,擺手止住眾人,然後領著大家來到西山牆下。


    眾人見了那個被砍倒鐵柵欄的排水溝才恍然。端木萬千還以為是‘女’兒用她手裏的逆龍寶刀所為,轉頭問端木蕊。端木蕊自然莫名其妙,搖頭否認。童牛兒笑著舉起手裏的那柄匕首道:“是這個家夥厲害,怕不比那逆龍寶刀差到哪裏去。”端木萬千是個行家,接過在手裏端詳片刻,道:“這是有來曆的寶器啊,怎麽會落在童大人的手裏?”童牛兒笑著不語,和眾人鑽過排水溝,來到外麵。


    在距離東廠不遠的小巷裏,朱大哥帶著幾十人正在那裏接應,見眾人平安出來,忙牽過馬匹叫眾人騎跨,然後急速離開此地。


    童牛兒心裏卻奇怪怎麽東廠沒有對自己和眾人進行截殺就如此輕易地放過?倒不像是一貫的作風。難道改換了皇帝,連東廠從來兇狠霸道的品質也跟著變得綿軟了嗎?


    可剛走出沒多遠,已經見前麵亮起一片燈火,數百人的馬隊就在那裏橫著等候。童牛兒見了臉‘色’微變,以為自己所料想的不錯,東廠果然把兵力都放在了外麵,想來隻怕裏麵地方狹小,施展不開。


    轉臉看向一馬當前的翁九和,想從他的表情裏看出點名堂。可翁九和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的‘性’格,一張臉總是‘陰’沉沉的,不肯顯‘露’心裏的想法,叫童牛兒看不出什麽端倪。


    翁九和在距離官軍十幾丈遠的時候帶住馬匹,眾人都隨在後麵。童牛兒不知道翁九和如此有怎樣的計算和安排,心裏惴惴不安。


    可隻等了片刻,就見那群官軍的後麵已經‘亂’了起來,然後很快潰敗下去。童牛兒瞧得好不驚奇,轉頭見南宮山的眾人都在,卻不知是誰帶領人馬把官軍殺散的?但知道此時不是問這些長短的時機,抱緊坐在身前的銀若雪,和眾人催馬向前。


    他們這一行人大約有十幾個,此時奔跑在嘈雜的東廠周圍並不如何顯眼,所以倒沒有再遇到什麽阻攔。翁九和帶著眾人來到一條僻靜的小巷裏,敲開一座深宅大院的後‘門’進入其中。有人上前把馬匹牽過,然後安頓眾人進入房間休息。


    悟明和尚一直想和徒弟說話,但一直不得機會。此時見安靜下來,便來到童牛兒的房裏。童牛兒剛把銀若雪哄著睡下,見師父進來,想著正好問他怎麽也到了這裏。悟明和尚卻痛快,還不等童牛兒開口詢問,自己就先說了。


    原來那日官軍來圍捕銀若雪時,正趕上悟明和尚心中煩悶,到京郊去散步。等他迴來時卻已經晚了,銀若雪早被帶走多時。悟明和尚見府邸的前後站滿官軍,不想給童牛兒惹不必要的麻煩,便趁夜翻入府中。四下尋找,才見銀若雪已經不見。悟明和尚自覺得關係重大,便夾持一名官軍的小頭目詢問詳細,才得知銀若雪被關入詔獄之中。


    悟明和尚素有一葉飄舟的美譽,輕身功夫了得,就算來去高手如雲的東廠也不費什麽力氣,但若想救銀若雪出來卻叫他大費思量。他心思淡漠,對世事早就沒了興趣。不諳政治,也就想不明白所謂的宦官和新帝之間的衝突為了什麽。但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悟明和尚不敢唐突,隻怕耽誤了童牛兒的大好前程。他還不知此時的童牛兒已經上了官府的黑名單,成了必要除掉的閹黨餘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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