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雕像是很標致的,龐大的占地麵積讓人一眼便能將其全貌盡收眼底,很快,我們便來到雕像腳下,抬頭仰視。


    那是處於絕望背景下的曙光,在那個年代,無人不知他的崇高。


    隻見雕像的底座之上,刻有深入人心的銘文:


    他,曾違背親友們的誓約,以熾烈孤獨的姿態決然赴敵;他,曾屹立千萬人的身前,以堅定無聲的意誌喚迴人心;他,曾背負凡塵間的命運,以舍棄所有的信念達成重任;他曾將自己墜於深淵,換來整個世界的光明。


    他是二十一士姬中最為尊崇的一位,是讓世上無論什麽生靈都敬望的所在。


    他說:“無論我自己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人類終將以勝利者的姿態傲視塵寰。”


    他說:“我將舍棄一切,保取數億生靈的周全。”


    他說:“我會以我的神形俱滅,換取人類唯一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勝利。”


    他說不必記住他的名字,他隻是和所有人一樣;他說不必傳頌他的事跡,他隻是履行他的職責;他說不必銘記他的曆史,他隻不過是一介凡人;但他的精神將永流後世,他的身姿將深深刻在每一個人腦海最深層的地方,指引後人、守護後人。


    “……”


    壓抑不是傳自那串文字,而是由心而生,那溫視世間的雙眸,早已看徹一切。


    就像銘文所示的那樣,這裏不需要設立機關守衛,因為沒有人會在他的注視下,再去做出不忠不孝之事。


    “哥哥,我們還要上去麽?”受那情緒感染,尹天靈用濕噠噠的臉蛋對著我說道,滿是紅潤。


    “姐姐,真的會有這樣的人麽?”瑤奈目不轉睛的注視著麵前的巨大雕像。


    畫板就擺在麵前,卻遲遲下不去筆,因為她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顏色,也或許,她無法用任何一種顏色來代表他。


    “當然。”我同時迴答了她們兩個的問題,“他正是期望著人們,能在他的陰影下安居樂業。”


    我將手伸入儲物袋,那裏還有著剩下的花束,但我沒有將它們取出,因為這是他的意願。


    將九妖聯墜攥在手裏,一股暖流鑽入手心,同時基座地下的卡槽亮起,正是與我手中的吊墜一個形狀。


    插入拔出,一股祥雲從腳下浮現,將我們托起,直入天空,最後平穩地停下。


    “這裏……”我注視著麵前的一切,左手邊和外麵一樣,充滿著不屬於這個時代風格的建築,而右手邊則是一整片的雕像,一個和外麵那個巨大雕像一樣的所在,站在眾軍麵前微笑。


    他的身邊,還有著一位同樣的女性雕像,站在他的身後做出輕輕托起的動作,另一邊則是一名男性,筆直的站在他的側旁,手中緊握著腰間的寶劍。


    “這是那個時代有關他的某個場景的複現吧。”我有些感歎地說道,隨後聽到了身旁的異響,“嗯?”


    輕輕轉頭,那是瑤奈用畫筆與畫布摩擦發出的聲音,很快,一幅彩色的畫麵出現,就像是把麵前的事物匡入其中,所有的東西都有自己的色彩,除了……那個他和她。


    “梵,我沒叫錯你的名字吧。”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入耳並不突兀。


    迴頭看去時,竟感覺麵前之人有些熟悉,我皺了皺眉,再次朝一旁的雕像仔細觀察,我才幡然醒悟。


    “沒錯,正是晚輩。”我行了一個軍禮,正是書籍中記載的那時候的禮儀。


    那人明顯愣了一下,標準的迴以禮節:“沒想到你還知道這個。”


    “這是我的敬意。”我微微頷首。


    “你們對那個很感興趣麽?”說著,那人轉身看向一旁的雕像。


    “是有些。”


    “我叫子書六誠,你們口中的二十一士姬之一,也隻不過是那時的一個士兵而已,但我會永遠以那個身份為豪。”那人一說出這番話,眼中便灼灼的望向那尊雕像。


    “聽很多士姬都說過那個時代的故事,也有過一些了解,那邊那位,莫非就是當初犧牲了的大能麽?”我問道。


    “嗯。”六誠點了點頭,“那兩位都是。”


    “兩位?”我有些驚訝,再次看向雕像,那一旁的女性雕像雖然在他的背後,但卻也的確足夠顯眼。


    “嗯,兩位最可愛的人。”六誠麵不改色,卻說出了不相襯的話語。


    “果然是亂世出英雄麽,不,或許應該說英雄出亂世,嗯……也不恰當。”我摸了摸下巴,陷入無所謂的糾結當中。


    “參悟至此,遵從他們的遺願,你……準備好去迎接『忠義』的『許可』麽?”畫風突變,六誠突然說道。


    “嗯,準備好了。”穩穩站立,我鄭重地點點頭。


    “嗯,那麽……”


    “等一下等一下!”突然一個女聲響起,聽上去年齡不大。


    “嗯?希兒?”六誠別過頭去,隻見一個和三仟差不多大的少女快步來到這裏。


    “抱歉抱歉,在路上準備花了不少時間,似乎……有些遲到了,嘿嘿。”少女尷尬地笑笑。


    “準備?見他們需要什麽準備麽?”六誠皺眉道。


    “當然了,小伊他可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趕來的,我覺得我們應當盡地主之誼,誒不對不對,是以最真誠的姿態歡迎他們,嘶……也不對。”少女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一個她認為合適的詞語。


    “行了,有什麽事快點說。”六誠打斷了少女的思考。


    “誒呀,子書哥,咱不要像當初那麽刻薄嘛,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說在這個理應已經放下重擔的時代,更應該好好享受生活啊你說是吧,就像是嗯……魚突然長出了翅膀,當然不會甘心繼續在水中受縛一樣。”少女擺出一副悉心勸導的姿態。


    “你再這樣,我可要直接帶他走了。”六誠無情的無視了少女的話。


    “別別別,子書哥,你看你,每次我說話你都聽不進去,那就讓我的準備再一次驚豔你吧!”少女雙手叉腰,早有準備的她將勢在必得的表情掛在臉上,同時手中突然出現了一些小玩意。


    沒錯,就是憑空出現,沒有任何秩序的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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