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的希望全壓在陳昭身上,陳昭隻能硬著頭皮過去。


    “小段,你就不好奇他們兩個為什麽是一個人嗎?”


    看到陳昭走過來,段惟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稻草,抓住他的手,舉起右手通牒,淚水蜿蜒爬滿了臉頰。


    “你不是抓妖師嗎?三昧真火,用三昧真火幫我燒了這張紙!”


    畢竟是自己帶出來的人,陳昭一時心軟,接過來幫他燒。


    三昧真火將紙張徹底包裹,白紙在火中屹立不倒。


    “你加大點火啊!”


    段惟趴在他手上,巨大的痛苦在胸腔橫衝直撞,眼淚一顆顆往下流,和腳邊幹枯的白蠟混在一起。


    那紙張就是燒不掉......


    陶逾安看不下去了,走過去將他拽起來:“你能不能給我冷靜點!還有事沒跟你說呢。”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段惟,一把推開他,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我不想聽!”


    告訴他的能是什麽好事?


    段惟不願想,也不願聽。


    胸口的鈍痛感讓他幾乎無法唿吸,思緒混亂得無法理清,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與他為敵。


    “迴家,我要帶藍殤迴家,我再也不要留在這裏了。”段惟撐起身來,扶著門把手,蝴蝶鏈碰到牆上,發出清脆聲響。


    陶逾安苦笑一聲,步步逼近:“迴家?哪門子家?他家就在這裏!”


    “他是主神,是藍殤。”


    “而你,不過是他的一個情劫!”


    扶在門上的手無力垂落,本就不受控製的淚水再次決堤。


    「情劫」兩字一出,所有委屈與痛苦在這一瞬迸發,瘋狂撕咬著他的五髒六腑。


    “四百年了,他該迴來了。”方丈走過來,狐狸胸徽在白枝燈下格外刺眼。


    長老會的。


    方丈半蹲下來,撿起那張通牒遞給他,那雙渾濁的眸子沒什麽溫度:“當然,選擇權在你,段局長。”


    “今年是最後一年,今晚十二點一過,蠟燭熄滅,我等將會尊奉你為新任主神。”


    可能是疼的多了,這一刻他竟沒有什麽情緒波動,整個人就像是被拋進了冰湖裏。


    用力扯了扯嘴角,嗤笑出聲:“真的讓我選擇,就不會集體過來逼我。”


    “這就是你們給我的選擇嗎?”


    方丈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對,你沒得選。”


    “發現主神曆劫來到了空間局,且情劫對象是你,我們就製定了周密計劃。”


    “淩華叛變是騙你的,為了把你騙下凡殺,死在他麵前。”


    “楚國瘟疫變異,我們已經斬斷時空聯係了,沒想到他還能喚起空間鑰匙讓你們再續前緣。”


    “失溫症發作,我們以為你能順利死在他麵前了,沒想到你耐不住痛苦咬了他,靠他的血又活了下來。”


    “古樹那次,想著不是你死就是他死,你們倆又活了下來!”


    “所以這次......”


    方丈沒明說,但段惟聽懂了。


    這次他們讓他動手。


    陶逾安貼心地把手術刀遞給他,嘴角上揚:“段局長年年績效勉強及格,應該懂怎麽幫人破情劫吧。”


    段惟沒接,轉身走側邊樓梯下樓。


    陶逾安拽住了他的外袍:“提醒你一下,你從外麵進入內門是靠他的戒指,他當時臉色很奇怪,還有強留你在棱鏡的事。”


    “他可能有點猜到自己的身份了。”


    “最後,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段惟沒理他,抬腳往下走,剛到大廳,地底下便傳來一陣震動。


    燈光霎時熄滅。


    ————


    斬魂不斷發出劍鳴。


    商瀾之心中一緊,來不及細想,果斷出手,揮劍劈向繁複交錯的萬千棱鏡。


    玻璃碎片四處飛濺,短暫閃耀後即刻消散,如同夢幻泡影,瞬間破碎。


    考生們正沉浸在各自的幻境中,猛然間被強製拉迴現實,一個個滿臉錯愕,相互對望,眼神中滿是迷茫不解。


    棱鏡正中央,男人白金外袍隨風獵獵作響,斬魂劍身上纏繞著濃鬱的黑霧。


    助教從外麵走來,警惕地看著商瀾之:“怎麽迴事?”


    商瀾之緩緩睜開眼,鳳眸殺氣彌漫,掃了一眼眾人,提劍往主神殿走。


    “你幹嘛?”助教見狀,心中一急,伸出手想要拉住他。


    就在指尖觸碰的瞬間,一股濃厚的煞氣迎麵撲來,猛然將他掀翻在地。


    青龍翻越至殿前,長鳴一聲,那排山倒海的氣勢險些將房子吹翻。


    “閑雜人等不可進入主神殿。”


    商瀾之掀起眼皮看它,薄唇輕啟,眸光寒冷至極點:“滾。”


    青龍嚇得一哆嗦,還是緊緊站在前麵。


    主神大人有令,主神曆劫期間不可進入主神殿。


    “我不介意換條更懂事的龍來看門。”


    話落的瞬間,青龍秒讓道,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恭迎大人迴宮!”


    ————


    結界鬆動,饕餮從地牢跑了出來。


    主神殿內一片狼藉,饕餮身形龐大如山,皮膚堅硬如鐵,眸光貪婪,口吐烈焰。


    鋒利的獠牙還沾著血。


    段惟深吸一口氣,咬牙快速調整槍口,扣動扳機。


    子彈劃破天際,打在饕餮的左眼上。


    血霧飛濺,饕餮的咆哮聲變得更加狂暴,抬起爪子拍向段惟。


    “小段!”四周全是叫喊聲。


    爪子無限放大,段惟早已被逼至死角,逃不了,也躲不了。


    死就死吧。


    下一秒血煞之氣襲來,血濺了他滿眼,白金外袍一片暗紅,腳邊滾落一塊巨大的爪子。


    屋內迴蕩著饕餮痛苦的哀嚎,它的身體因為劇痛不斷扭曲。


    商瀾之沒有停留,提劍跳上它的背部,再次揮劍,劍鋒直指饕餮脖頸。


    隨著一聲巨響,饕餮的頭顱被砍斷,鮮血噴湧而出,染紅了牆壁和地板。


    火光搖晃,商瀾之從饕餮的屍體上緩緩跳落。


    他身上的白金外袍早已被鮮血染紅,蝴蝶鏈叮當迴響,每一步都踩在段惟的神經上。


    眾人屏息凝神,緊緊盯著他們兩個。


    “小惟,我們迴家。”商瀾之俯身扶他,火光映在他染血的臉上,莫名多了幾分溫柔。


    “砰——”


    子彈帶著血,深深嵌入心髒。


    段惟握著槍的手不斷發抖,再次扣動扳機,連開十二槍。


    “藍殤,七年十三刀,今日一並還給你。”


    商瀾之撐著斬魂借力,半跪在他麵前,血順著嘴角滑落,漆黑的眸底血色盡散,眼尾泛紅:“你就那麽恨我嗎,一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就迫不及待要殺我嗎?”


    “夢該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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