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見火候差不多了,便想要她個肯定。


    “我們權且先教他。如今世道太平,咱們一個有錢,一個有權,又不缺他做事。隻是學了功夫強健自己,你又胡亂擔心個啥?”趙司正心思活泛,避重就輕的忽悠女兒。隻要她一鬆懈,點個頭。後麵便也都是自己做主了。


    蕭夫人一時沒定主意,猶豫著不說話。若是想教,那是手邊的事,隻是她舉手之勞。可這路,到底怎麽走,她居然安排思考不明白,隱約的便有點氣惱自己。


    她看向蕭默,見他有些期待的看著自己,便隨口問:“你怎麽想的?”


    蕭默見她問,便坦白的說:“我既不喜歡窩囊,更不願意束縛。錢權並不追求,當然更不喜歡給誰做事。若是真是武功學得好,起碼落得自由,隨心所欲。”他是前世武俠給了他一點錯覺,便說了這麽不實際的想法。


    蕭夫人不在意他的孩子話,畢竟,這個年齡,能夠矢誌向學,便已經難得,你又要他有多大的見地,多聰慧的世故呢。


    蕭夫人沉默片刻,鬆了口,說:“我教你其實極其方便。”


    蕭默被風鈴兒指點過,當然知道這個當娘的擔心什麽,馬上接口說:“您放心,我肯定離皇帝遠點,離鬥爭遠點!”


    旁邊兩人一聽,氣的不行,暗叫這孩子卸磨殺驢,全然沒點道義,然而,卻也無可奈何。


    “不是離遠點,是壓根別參與。我是想你有個防身的手段,不是給你爭鬥的本事。你能答應我麽?”蕭夫人鄭重的說。


    蕭默前世隻是家裏學校,兩點一線,沒有經曆,必然沒有想法。毫不猶豫的便說:“好,您放心。你們都會的,我若不行,讓我自己看輕自己。既然有人惦記我,我也不願事到臨頭,落得窩囊。別的想法,我丁點沒有,您放心,絕不給您添堵,惹您傷心。”


    蕭夫人暗歎:“這摔一下,人雖然失憶了,能長大些,不再是頑童,也算收獲。從前怎麽不見他這般要誌氣呢?”她全然沒想到,摔了一下,是全然換了個頭腦與靈魂。


    “好。正好今天人都在。雖然我們是母子,但是你外公是名動江湖的人物,咱們娘倆,不能失了他的體麵,不能不敬重他。我教你,便是入了你外公的門戶。我們得有個拜師的儀式。”說罷,便想抽身準備。


    “等下。”趙司正開口了。


    邊上蕭鼎成心裏一緊,暗想:這老頭,能答應便是不錯,可別橫生枝節。


    趙司正年齡大了,一心惦記著讓蕭默繼承自己的衣缽,哪裏肯由著女兒含糊行事。何況,他也有擔憂,怕是慈母敗兒,由著女兒張羅,不約束點,再不能進步。於是,便開了口。


    “我年齡大了,怕是門戶,也隻能依靠默兒繼承。儀式鄭重點,迴頭我把你那三個師弟都叫過來。然後再行禮。”趙司正說。


    “爹,論江湖,不論朝廷。”蕭夫人很怕蕭默被拉入夥,便是自己家人,她也有那麽些防備。


    “你放心,我終生都不讓他染指政務,你看成麽。姝雅?”趙司正也給了女兒承諾。


    蕭夫人聽罷,心裏感激,盈盈下拜。“謝謝爹成全女兒這點私心。”當初,她灰心隱退,便讓父親折了股肱,若不是皇帝一心扶持,便被政敵打壓下去了。今天,能全然站在自己角度行事,也見了父親十足的體貼。


    “另外,我們三個,雖然你功夫最弱,但唯獨你有十分的精力陪伴他。確實是你教最合適。然而,我們也不能失了本分,便放手不管。”趙司正說完頓住了。


    蕭夫人知道他定然有什麽安排,便不吱聲,等著他說。


    “所謂,十練不如一戰。我自己沒空,但我有空指使人。我每日派人來,陪默兒練一場,你能應允麽?”趙司正邊說邊盯住蕭夫人,生怕她打了退堂鼓。


    蕭夫人沒料到父親有這一手,想迴絕了,可是前麵話鋒遞過去了,這會兒再狡辯,那是幼兒才有的行徑。想要滿口答應,心裏也是替兒子發怵。要知道,六扇門人才濟濟,刑執天下。若是單論武功,自己可以勉強抵擋,若是什麽手段都來,即使自己也會敗得淒慘,何況是兒子。


    猶豫著,便不肯開口。


    趙司正見狀,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趕緊換了說辭:“你也不用擔心。我的孫兒,派來的人,誰敢折損了他,我就立馬要他的命。你又胡亂擔心什麽?”


    老頭耍了個滑頭,六扇門當然不隻是有傷人的手段。即使不傷人,也可以逼迫得你疲於應對。


    蕭夫人看了眼蕭默,見他不明所以的蠢蠢欲動,又看了看風輕雲淡的趙司正,不放心的追問:“您確定不傷他?”當初自己和父親學武,可是吃了不少苦頭。若不是自己心氣盛,可頂不住他的錘煉。


    “放心,不如我倆做個賭約,堵你的傳授,抵不住我的指派。傷了他算我輸。你能贏了,賭注任意你挑選。”然而,他就這一個女兒,便是全部,哪裏還有私藏可賭,無非知道女兒骨子裏好勝要強,逼迫她盡力而已。


    “行。你不傷他,就依你的。”蕭夫人應喏道。事到如今,騎虎難下。


    “帶我一個。我鏢局也有些能人,也想和你賭一賭。”蕭鼎成也來橫插一杠。


    當初,皇帝撤了他官職,卻給他私下委派了其他事務。蕭鼎成的能力不是鏢局這麽一點,隻是瞞著蕭夫人。現在聽了趙司正的話,便曉得他安排了什麽主意,自己也跟著心癢,當爹的更不願袖手旁觀孩子的成長,便忍不住插了嘴。


    蕭夫人眉頭一皺。


    “你也想來鬧事?”蕭鼎成極少違背她,沒想到今日跟著父親一起來拱火。


    “嘿,平時不敢惹你,那是敬你是夫人,敬你肯十幾歲便陪我個粗漢經曆風雨。然而我卻不服你。咱倆就在這個事情上比劃一下,既能見出勝負本事,也不至於傷了我倆和氣。你敢不敢!?”蕭鼎成有意激起蕭夫人鬥誌。


    “好,應允你了。治不了你們爺倆,我也笑話自己白活。”夫妻之間,知己知彼,蕭鼎成一番話,一下子便打到了七寸上,蕭夫人這點脾氣,全被他激發了。


    蕭夫人迴頭看了看蕭默,沉靜地說:“默兒,這是你自己要學的,受了苦你非但得挺穩,還得扛起來跑。若是想打退堂鼓,你便私下問問風鈴兒,從前我是怎麽板正你的。”


    蕭默被她冷眼一瞪,心裏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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