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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三章後事


    胡錦扇現在是要帶著這嫁衣與大哥在地府作伴,成了生前心願。


    而這宋小妹一詞,亦恍若隔世。


    “朕許可了,讓太皇太後入了我大哥陵墓。”宋欣怡看著胡天,緩緩道。


    “不過,這明麵上太皇太後的屍首還是得入皇陵。相信大將軍可以做到吧。”


    一字一句,彰顯了兩人之間所隔甚多。


    胡天直起身來,仿若適才那個不安的人不是他一般,他很是安靜,道:“臣,自然當盡力。”


    宋欣怡吩咐下去,周圍跪倒的一片人便開始為胡錦扇整理了,她便也尋了個由頭離開了,徒留胡天一人在那處,遲遲無法迴過神來。


    她方離開那處後,心便止不住地痛起來,當年的人都已陸續離去,許久未曾濕潤的眼眸,竟有些盈眶,然而她與胡天何嚐不是如斯,隻是兩人所隔甚遠,所隔甚多。


    此次上朝,胡天那處的位置卻很明顯地空缺了下去,他應當是去料理阿姊的後事了。


    但她無法前去為他寬憂解難,因為他們現在是對立麵的。


    本是要去處理政事的途中,便有人截了她的去路,一身紅色綢緞製的衣袍,是昨日的那個使者。


    “陛下,關於這次合作事宜,鄙國有些看法,然兒卻需與陛下單獨商討。”舒霽林一笑。


    宋欣怡顰眉,看了舒霽林一眼,隨後屏退了身邊眾人,道:“使者可有何話說?朕以為使者所出身應當不凡,所說定然也是貴國意見了。”


    “陛下真當是聰慧,我來此,是為兩事,一為為那豪傑遺願,二則——”舒霽林不由得輕笑一聲,道:“二則,願與陛下共結秦晉之好,亦是兩國同盟,保得汜葉百年昌盛。”


    宋欣怡有一瞬的怔愣,然而心中卻早有些動搖。


    汜葉本就因來鳳、明昭、宣望三國之間力量之掣肘,故而開始繁榮,然戰火不斷,民間始終人心惶惶,若此一事成,汜葉得來鳳一大助力,定相輔相成,汜葉所得利益更多。


    “汜葉能從來鳳得到哪些支持呢?要知道,這本就是軍事重地,來鳳若得此地,攻下其他城池,某日會否也吞並汜葉?”宋欣怡挑眉。


    “既然陛下已知我真實身份,自然知道我的命令他們不得不從,我國願拿出汜葉每年不足的糧食,財富,供給宮廷所需,軍糧,如此充沛,陛下何不再三考慮?”舒霽林倒是不覺得宋欣怡會再次拒絕他,畢竟這條件實在誘人,好處不明而喻。


    然而宋欣怡還是有些猶豫,他來朝見她時,不見遮擋真實麵容,所用腰間環佩,身著錦緞華裳,哪一處都在昭示著身份,她甫一派人去查,就得到這麽個結果,這來鳳的君主分明就是故意讓她曉得他的身份,倒也不擔心自己被抓,想必也是做了充分準備,如此城府之人,她不得不多加思慮。


    “那,聯姻之人,貴國可有人選?”


    “放眼整個汜葉,唯陛下一人而已。”


    雖然她心中早有準備,然而此時還是不由得猶豫,她現在甚至有孕,實在有些難為。


    “慢著,我朝陛下豈能聯姻嫁與貴國,使者大人這要求著實荒謬。”一身白衣的胡天當是從胡錦扇那處將將而來,直直打斷。


    宋欣怡不想在這處耽擱,在胡天跟前同他探討婚嫁之事,想想便覺有些荒謬。


    “朕現在有些乏了,若是使者大人有何見解,不妨同我當朝大將軍商討,他可比朕有用得多了。”宋欣怡睨了胡天一眼,便施施然朝著內宮走去,渾然也不顧舒霽林在後麵的挽留。


    胡天擋住舒霽林追尋的腳步,輕笑一聲,然不見絲毫笑意,道:“使者大人若是有何要說的,何不與我探討下?”


    舒霽林此時也不惱,甚至於他對這位傳聞中與女皇有染的大將軍兼丞相很是感興趣,他莞爾,道:“不知丞相大人為何阻撓?畢竟,這筆交易可是百利而無一害。莫非,真如民間傳聞而言,丞相心悅陛下?”


    “民間傳言又如何,臣確實心悅陛下又如何?隻是苦了使者您,身為來鳳國的君主,竟然要委身至使者,來我國窺探。”


    舒霽林不置可否,但見胡天繼續道:“不過,想將我國陛下作為聯姻之物,奉勸貴國還是別肖想了。”


    “丞相大人這番話,我當是記住了,隻是不知陛下是何作想,丞相該不會也要左右陛下的思想吧?”說完這番話,舒霽林便不再同胡天說話,轉身離去。


    而彼時的涼亭處,一片荷葉連連,正在給鯉魚喂食的宋欣怡卻覺著有種不好的預感,胡天這次當是又要來給她找麻煩來了,果不出其然,腦中剛滑過這年頭,胡天便前來了,不過卻並不是來給她找事兒的。


    “陛下,微臣以為來鳳要與陛下聯姻一事,實屬荒唐,且不知其真實用意,陛下切記再三思量。”


    宋欣怡睨了他一眼,道:“丞相大人左右的事兒,朕可不能左右。”


    胡天看她最近這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未免心頭有些怒火,一個上前,將宋欣怡拉了起來,魚食撒了一地,周圍的侍女盡數避退,不言。


    “宋欣怡,我警告你,若是讓我曉得你以自己去聯姻了,我可保不得會做出些什麽瘋狂的事,這王朝,到時候傾覆也在你一念之間!”他冷笑一聲。


    聞此,宋欣怡臉色一變,隨後,軟了聲音,道:“丞相大人,說是如此,便是如此了。”


    見狀,胡天也不再咄咄相逼,將她攬在懷中,歎氣:“我也不是有意的,隻是我忍受不了,你再次向他人走去。”


    宋欣怡垂眸,不發一言,可是從最初開始,便是他讓她走向他處,現今,怎的又是如此而言?


    第二日上朝,百官朝拜,像往常一樣進行完早會後,宴會開始,為來鳳國使者送行。


    舒文林不緊不慢地輕搖手中玉扇,定定地看著宋欣怡。宋欣怡斜躺在龍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撫著懷中的白貓,貓白如雪,藍色眸子盯著台下的歌姬。


    “使者你不如當下選一位佳人,與貴國聯姻,我國美人任君挑選,你看怎麽樣?”宋欣怡客氣地笑了笑,抬了抬眉毛,示意台下美人。


    雖說眾官對這一輩女流頗有不滿,但女帝開了口,其他文武百官也都靜了靜,以示尊重。


    舒文林低頭笑了笑,呷了一口酒。心裏想到:這些歌姬還不配我親自走的這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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