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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六章他開竅了


    宋欣怡抱住腦袋,沒忍住叫出聲來。


    “哎呦。”


    “上課不專心聽講,你是覺得今兒先生教的你都學明白了?”


    方先生語調低沉,有掩飾不住的怒意,戒尺啪地一聲砸在書桌上,又是響亮的一聲。


    “既然這樣,你來算這道題。”


    “方,方先生……”


    宋欣怡自知理虧,趕緊站起身來,愧疚地看了方先生一眼,而後低下頭去。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聽講,現在甚至不知道今兒方先生講的是哪些知識點,方先生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因為宋欣怡的書已經翻到了最後幾頁,還鄭重其事地做了兩道題。


    他眉頭皺的更深了,伸出兩根手指掂起了宋欣怡的書。


    “你這是準備自學成才了?我們才講到第五頁,你自己就已經快把整本書都學完了?”


    “哈哈哈……”


    周圍暴起了一陣嘲笑聲,後麵坐著的淩玉林率先起哄。


    “方先生,淩君成他連算盤都摸不清楚呢,咋可能自學成才,他就是裝大尾巴狼!”


    “就是啊先生,他那麽笨,連個位數加法都算不過來呢。”


    周圍有人跟著起哄,還有人故意湊過來看宋欣怡的課本,而後擠眉弄眼地笑。


    “這小成子真牛哄啊,都學到雙位數乘法了呢。”


    “哈哈哈,加法都不會就學雙位數乘法,淩君成吹牛都不打草稿啊。”


    在這一群嘲笑聲起哄聲中,數淩玉林的聲音最是響亮,宋欣怡僵著臉,濃密的睫毛微微一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來昨天這小子還沒吃夠教訓,這是皮又癢了呢。


    淩玉林不甘示弱,故意用兩根手指扯了嘴角衝她扮了一個鬼臉,而後得意洋洋地靠著,笑得很是放肆。


    然而此時,方先生臉上的嘲諷和惱怒卻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詫異和難以置信。


    沒錯,宋欣怡課本上做的那幾道算術題都是正確的。


    筆跡確實是淩君成的筆跡,他方才過來的時候,這小子還裝模做樣地做了兩道題,應該不是別人代筆,可這不對勁啊,這小子從前的珠算連個位數加法都算不來,怎麽這會子突然開了竅,竟連雙位數乘法都做出來了,還是百分之百的準確率。


    好一會兒他放下宋欣怡的課本,抓過她桌子上的算盤擺在宋欣怡手邊,淡淡說道。


    “既然你自學到這裏了,不如就給我演示一下珠算過程吧。”


    “是,先生。”


    宋欣怡確實是裝模做樣地做了幾道題掩飾自己沒有聽講的窘態,她被方先生戳破,臉上掛不住,本想認錯受罰罷休,可被淩玉林和眾同學嘲笑譏諷,她心中此時都是惱怒,已經換了主意。


    淩君成是大笨蛋?嗬,從今兒開始,他會變成天才般的存在!


    她抓過算盤,細長的手指靈敏地在上麵撥動,口中念念有詞,聲音清朗。


    “一五得五,五五二十五……”


    算珠在她手指下跳動,靈巧而且溫順,每一個都歸在自己應該待的位置,算完了一題,宋欣怡抬起頭來,靜靜看向方先生。88


    “先生,這就是我算的過程,您瞧,對嗎?”


    “就你那豬腦子,還能算對,嗬……”


    淩玉林瞧著她動作嫻熟,心中有些犯疑,卻始終不相信淩君成會算對,故意在後麵嘟囔了一句。


    不料,方先生迎著宋欣怡的目光,語氣鄭重而且溫柔,還帶著淡淡的欣賞和驚喜。


    “算得不錯,你果然是開竅了。”


    “他,他竟然算出來了……”


    有學生小聲嘀咕了一句,淩玉林的笑就凝固在臉上,一雙綠豆眼瞪得溜圓。


    “不可能,方先生,這小子一定是抄的,他弄虛作假!”


    “這是兩位數乘法,你們誰會,我能抄誰的?”


    宋欣怡忍無可忍,一下子扭過頭去,盯著淩玉林那張又圓又大的臉,冷聲質問。


    “你那腦子笨得跟豬一樣,怎麽可能會算術,我看你肯定是抄二哥的!”


    “玉林,你咋能這樣說話,這兩位數乘法我預習過,但方先生還沒講,我還看不懂,不會做呢。這道題明明是君成自己做出來的,他剛不是把過程都算給方先生看了嘛,到底是不是抄的,方先生最能辨別的,你咋能憑空誣陷人呢?”


    淩玉津昨晚可是聽到淩董氏怎麽在西院裏叫罵的,心裏對淩玉林越發的厭煩,毫不客氣地頂了淩玉林一句,迴頭又看向方先生。


    “方先生,君成沒有抄我的功課,都是他自己算出來的。”


    “嗯,我知道。”


    方先生點了點頭,語氣平淡。


    “淩君成,你坐下吧,淩玉林,以後上課不要亂說話起哄,否則,我就按課堂規則處理,打紅了手心,可不要哭著迴家告狀。”


    “哄……”


    大家都笑了起來,課堂上充滿了歡樂的氣息,淩玉林被笑得滿麵通紅,卻不敢再多嘴,隻是恨恨地盯著宋欣怡和淩玉津的後背,心裏恨意又多了一層。


    淩君成這小子越來越猖狂了,還勾結著淩玉津一起跟自己作對,娘說的就是對,二叔這一家子都是馬屁精,沒一個好東西。


    因為心裏裝著事兒,剩下的課堂宋欣怡總是有些心不在焉,但她也不想再被董夫子給抓到,於是還是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然而等到晌午放學,她收拾了書包就往外麵衝,直奔街麵上去了。


    早上淩碧雲肯定是去找劉癩子了,八成是讓劉癩子幹壞事去了,她必須要去瞧一瞧這個劉癩子。


    她背著書包一頓跑,一鼓作氣衝到了劉癩子家附近才減慢了速度,遠遠就瞧見劉癩子家門大開,便慢慢地摸了過去。


    也真是巧了,這劉癩子不知剛從哪兒弄了隻雞,正坐在院子裏用幾塊石頭臨時拚湊成一隻鍋灶,把那雞放在上麵烤的正香,他對麵還坐著素來要好的一個夥伴,劉天順,砰得一聲打開一罐酒,酒香和肉香都撲鼻而來,引得人肚中饞蟲一個勁兒地動。


    宋欣怡捂住肚子,皺著鼻子聞了聞,這酒竟然是她們淩家最有名的狀元紅,一罐貴著呢,這劉癩子跟劉天順都是賴皮破落戶,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主兒,他們怎麽可能掏得起一罐狀元紅的銀子?


    她正在暗自納悶,卻聽裏麵劉天順的聲音響起。


    “燒雞配酒,真是豐盛,癩子兄弟,是誰給你送來的這些好東西,真是解了我的饞了。”


    “當然是老相好送的啊,她們家這酒我有日子沒嚐了,心裏正想呢,誰知她就趕著送來了哈哈哈……”


    那劉癩子笑得很是放肆,語氣中盡是自得,惹得劉天順一陣豔羨。


    宋欣怡卻吃驚得連書包都差點抱不穩。


    聽劉癩子這語氣,淩碧雲竟然是他的老相好?不是吧,這大姐口味兒也忒重了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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