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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正明的反應也非常得快,馬上脫了身上的外衣,拿起白大褂就走去走廊門口。


    其他同事則一個個都跟在後麵,想要看熱鬧一樣。


    我和王主任都非常緊張,王主任當然也很想幫忙,但是最後還是選擇了看著龍正明的動作。


    龍正明一點多餘的反應都沒有,直接衝過來追上我的腳步,然後從醫護人員裏接過那張病床。


    我朝著那張病床一看,血流個不停,根本沒辦法止住,從醫院門口一直流到這一刻,整個地都是。


    “檢查病人血型然後準備100備用,推進去手術室。”


    龍正明也看了病人一眼,幾乎沒有任何表情,直接對我說。


    我也不是第一次看這種情況了,馬上推著病人就進去了急診科的手術室。


    無影燈一打開,手術台頓時被照得光亮無比,龍正明直接接手這個病人的情況。


    “止血鉗。”他好像很熟練一般對著我說,反而讓我有點不適應。


    我一邊進行著自己應該做的工作,一邊留心觀察這個醫生。


    這人全程竟然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好像一台精準的機器一樣,看著這個血肉模糊的病人。


    “病人是怎麽送進來了?”他迴頭問醫護人員。


    “車禍,直接撞到這個樣子,我們盡量不移動他的身體送過來了,但是還是失血太多了。”


    龍正明聽了這情況,直接剪開了這個病人的衣服,將傷口的位置攤開來。


    “一會我幫脊椎管減壓,大概會失血1000ml,局部麻醉之下患者的意識需要保持清醒,現在輸懸浮紅細胞2u,再觀察情況。”


    他有條不絮地開始處理這個受壓已經非常嚴重的脊椎骨。


    這個人應該不是在車裏受傷的,而是那個被車撞了的人,整個後背受到猛烈的撞擊,整個脊椎管竟然都被撞歪了,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內出血和外出血都同時在輸出自己整個人體內的血。


    我趕緊將剛剛送進來,和病人血型匹配的血漿掛起來,然後將裏麵猩紅的液體不斷輸送到病人體內。


    “椎體爆裂性骨折,下肢應該完全沒有感知了。”


    我趕緊說。


    “沒關係,他的意識現在怎麽樣?”


    龍正明隻是鎮定地搖搖頭,問我。


    我趕緊去看病人的狀態,然後再及時反饋給他。


    我完全沒想到他的處理竟然這麽快速果斷,一下子搞得我反而在拖後腿了。


    要知道在這種時候,一個人再厲害也不可能掌控大局,病人的情況隨時隨地變化,主刀和副手之間都要手耳相通,互相有默契才行。


    我看他表現精準的像個機器人,趕緊也加快了自己的手腳不想拖累他。


    這台手術是龍正明的開門紅,也是他證明自己最重要的一場手術。


    如果我是他,我這時候恐怕都要急的滿頭都是汗了,即使隔著一道門也能看到急診科的同事都圍在外麵看,更不用說病人家屬。


    而王主任更可怕,直接站在了手術台後麵,沒有說話,手背在後麵。


    我甚至都覺得這家夥後麵藏了一把西瓜刀,要是龍正明搞了個什麽事情出來就直接掏出來砍死他。


    當然了這隻是玩笑話,但是一旦這台手術出現了任何變數或者讓王主任感覺不行了,他就會直接接手。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的話,就代表這個開門紅完了。


    可偏偏在這麽重要的時候,卻來了一台這麽嚴重的病人。


    最要命的是,這個病人此時身體裏已經失血非常嚴重,我剛剛插上輸血管,很快他又有反應了。


    “病人出現不適反應。”我馬上第一時間和我的主刀醫生說。


    “給地塞米鬆磷酸鈉注射,5mg就可以,看情況再注射。”


    龍正明看了一眼,馬上給出指令,我馬上衝出去手術台,穿過門口那一大群觀戰的家夥,不多時,又跑了迴來,手上多了一瓶地塞米鬆。


    按照龍正明的指示,我快速從靜脈注射了藥物進去病人的體內。


    不多時,這個病人的不良反應暫時算是平靜了下去,唿吸也平坦了。


    然而這種情況並不容樂觀,因為送進來的時候太趕了,龍正明隻是給病人實施了半麻,所以病人等同於保留了自己的神智。


    其實這樣也有好處,就是我們能夠一直保持著病人的清醒,可以降低他直接在昏迷裏失去求生意誌,直接死掉。


    但是剛剛這個病人的神智還算清醒,轉眼間現在已經嘴唇發紫,神誌不清,我怎麽叫他都沒反應了。


    我趕緊又和龍正明在報告了一次,仍然是和剛剛一樣的那種不良反應,而且還嚴重了很多。


    龍正明看了一眼,仍然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將剛我拿進來的那瓶地塞米鬆放到我手裏。


    “在注射,翻倍劑量。”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擺弄自己的手術。


    顯然,他是想要快刀斬亂麻,和死神賽跑,而我手上這個藥物等同於雙刃劍,一邊可以讓他安心手術,一邊也在把病人推向死神。


    我忍不住迴頭看了一眼王主任,雖然王主任表情沒怎麽變化,但是眉頭卻緊皺了起來。


    我知道龍正明這辦法激進了,但是此時正如在沙場上殺敵,他是將軍已經衝進去敵陣了,我要是不跟著衝,他就直接死了。


    於是我二話不說,按照他的要求再次注射了雙倍劑量的藥物。


    “王主任,患者血氧已經低於70了,心率也從剛剛一直往下掉到30了!”


    門外有同事已經開始高喊,也不知道他們是真的關心病人,還是想要王主任趕緊接手宣布龍正明的失敗。


    我看都沒看儀器,光從病人的樣子我就知道情況很緊急。


    然而龍正明既沒有看王主任,也沒有看儀器,甚至沒有看患者,而是像一台長了人的樣子的機器人一樣,精準地進行自己的手術。


    過了大概五秒鍾,他才好像剛剛聽到其他人說的話一樣,將輸液停掉,然後直接將麻醉機拉過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仍然是那種完全沒有起伏的感覺。


    “別傻站著,換成麵罩給氧,輔助患者繼續唿吸。”


    我一聽,生怕自己拖累了進度,趕緊照著他說的話做。


    其實椎體爆裂性骨折的情況是很少見的,這種情況非常不穩定,稍微有點不妥就會引發脊髓損傷,病人會馬上癱瘓。


    這種手術一年之中大概會有那麽十來台,雖然數量少,手術之後癱瘓的概率卻有7成。


    換句話說,一旦這台手術失敗了,這個患者就基本上沒救了,可以直接安排送去做截肢了,而且還是高位截肢。


    如果發生這種事情,那麽龍正明可能今天就馬上會被踢出去了。


    然而麵對這種壓力,龍正明隻是麵無表情地調整麻醉的程度和機器裏麵的供氧量。


    我其實已經非常驚訝了,這一連串的反應之下,這個人從最開始進入手術到現在,竟然情緒完全毫無波瀾。


    讀書時候的話果然沒說錯,這家夥此刻的表現真的就如同怪物一般。


    我甚至都覺得自己不僅被這個情況嚇到了,還被他嚇到了,滿頭大汗。


    他看了我一眼,還有空遞毛巾給我擦。


    通常這種情況下,應該是我瘋狂幫他擦汗,緩解他的壓力才對,沒想到竟然會反過來他給我遞毛巾。


    “放心,他死不了,脊椎管的減壓已經處理好,現在就要馬上轉全身麻醉,最後才是固定。”


    他有條不絮地交代接下來的工作,竟然還有空餘的時間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緩緩。


    “龍醫生,差不多就行了。”門外自然傳來了非常不信任的聲音,和剛剛那聲音似乎是同一個。


    然而王主任還是沒有說話,仍然在看。


    既然王主任不說話,那就意味著接下來我還是要聽龍正明的。


    我趕緊按照他剛剛所說的那些步驟,開始幫患者進行全身麻醉的轉移。


    全身麻醉之後如果沒有情況可以穩定下來,那麽後半場的手術就簡單很多了。


    我一邊手忙腳亂地準備,一邊看著龍正明在進行著自己的手術的同時,還有空抬頭看我、並且幫我把我慌忙之中錯漏的事情處理好。


    這個人對時間的把握精準到可怕的地步。


    很快,隨著步驟一步一步進行,患者的數值開始逐步慢慢降低下來。


    血氧重新到了一百,而心率也恢複到了八十多,患者已經可以開始自主唿吸了。


    “他的情況好多了。”我趕緊開心地和龍正明說。


    然而龍正明隻是看了病人一眼,然後就繼續埋頭手術了。


    這個家夥好像到目前為止,總共加起來看這個病人還不夠十次。


    很快,後半場的手術開始變得簡單而且教科書式,每一次落刀都精準無比。


    很快,他在後麵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的情況下,完成了這台手術。


    即使是在我們這個三甲醫院,能夠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一次過就把這種脊椎爆裂的手術徹底處理好的,他也可以排的進前三。


    等龍正明完成了手術,脫下血跡斑斑的醫生服和手套出去的時候,門外的人早已經識趣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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