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沒別的辦法了嗎?”望舒在一邊問道,“二堂兄好不容易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如此就放棄如何甘心?”


    李善道笑著說道:“誰說讓他放棄了?莫非科舉就不能一展抱負了?朝廷裏可是有個司農的官職,若是能進戶部,何愁壯誌不酬?”


    李仲愷聞言,原本已經黯淡的雙眸頓時變得閃亮了起來,看著微笑的李善道鄭重點了點頭:“謝謝父親,兒子明白了,是兒子鑽了牛角尖。”


    看李仲愷不再執意於學農的事情,郭氏才鬆了口氣,笑著招唿道:“晚飯都吃了嗎?”


    李菀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吃過是吃過了,不過趕了路迴來,這會兒有點兒餓了呢。”


    郭氏一聽,立刻招唿著身邊的羅嬤嬤:“快去廚房看看,給郎君娘子們做些好克化的來。”


    羅嬤嬤笑著領命出去,郭氏還緊緊拉著李菀青和望舒的手感歎著:“看看才幾日,這嫩白的手就粗糙了好些。這幾日可要好好保養保養,我讓人給你們拿羊乳敷一敷。”


    望舒笑著搖了搖頭:“伯母,不用了,我還要練功呢,手中本就有繭子,多了這些也不算什麽的。”


    李菀青也急忙搖頭說道:“母親,我也不用。侍弄藥材非得親自上手不可,那些藥材都金貴著呢!”


    看郭氏還要再勸,望舒急忙將李仲愷推了出來:“伯母,二堂兄才是真曬黑了呢,您快給他找補找補。省的以後沒有姑娘家喜歡可怎麽是好!”


    “嘿!你個臭丫頭!還打趣起我來了!”李仲愷聞言直接伸手要抓望舒。


    望舒一邊笑一邊躲,還拿身邊的李菀青作為擋箭牌,笑嘻嘻的和李仲愷玩起了貓抓老鼠的遊戲。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雲層灑在了大地上,帶來了新一天的希望和活力。望舒早早地起了床,洗漱完畢後,她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書箱,穿上整潔的衣裙,提前來到了教室。教室裏空無一人,但望舒並沒有感到孤獨,反而享受著這份寧靜。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輕輕地打開書本,開始預習今天將要講解的課程內容。


    沒過多久,楊嘉卉也走進了教室。她看到望舒已經坐在那裏認真學習,臉上露出了微笑。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一種默契和鼓勵。隨後,楊嘉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樣拿出課本開始預習。


    此時,窗外的陽光正好穿過窗戶,投射進教室。那道明亮而溫暖的日光仿佛一把金色的箭,直射在望舒和楊嘉卉的身上。兩人的身影被拉長,投映在牆壁上,形成了一幅靜謐而美好的畫麵。整個教室彌漫著一種安寧祥和的氛圍,讓人感受到無盡的溫馨與和諧。


    直到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才打斷了這樣的美好氛圍,轉而換上的是另一種美好,有關生機勃勃的美好。


    “哎呀,差點兒遲了!好險好險!”拍著胸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李菀青努力平複著心跳,衝著望舒和楊嘉卉吐了吐舌頭。


    下一秒,李善道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轉角。恍惚間,好似桑榆村的經曆如一場夢般,她們三人本就這樣,一直在明心山房裏,讀書練字。


    午飯結束後,三人三馬,就朝著桑榆村的方向駛去。


    由於劉薦、劉承栩以及盧絳三人均有書院的課程需要完成,因此他們的武課都被安排在了旬假期間進行。然而,對於望舒等人來說,她們仍然按照往常一樣每天下午前往學習,隻是旬假時可以選擇在家中休息。這樣的分開教學模式令李琢玉感到十分高興,雖然時間有所減少,但學生數量也相應減少了。每日下午隻有李敏和望舒兩位女娘需要接受教導,輪流指導使得李琢玉非常滿意,可這卻讓兩位女娘苦不堪言,甚至連一絲偷懶的機會都沒有。每當課程結束後,兩人便毫無形象地直接躺在地上,恨不得立刻閉上眼睛小睡一會兒!


    返迴書院的路上,望舒趴在鵲羽的背上,“悲傷”極了。


    “阿姊,你這樣小心摔著,要不我和你共乘一騎吧?”李菀青驅馬湊近了望舒和鵲羽。


    望舒無精打采的搖搖頭:“沒事兒,摔不了我。我就是胳膊有些抬不起來而已,腿腳穩著呢,放心,放心。”


    楊嘉卉笑著搖了搖頭:“等一會兒迴去了,我給你推拿推拿,興許能緩解一下。”


    望舒笑著點頭道:“多謝嘉卉姊姊了!我今日才知,四師傅竟然這樣狠心,哎,以後可能總要麻煩姊姊了呢!”


    楊嘉卉笑著打趣道:“沒事兒,不麻煩,我正好也拿你練手了!剛學的,還沒怎麽實踐呢!”


    聞言,李菀青直接笑出了聲,看著望舒露出了吃癟的表情,笑的也越發大聲了。


    三人迴到書院時,正趕上學生放學,看到楊嘉卉在馬背上立刻挺直的背影,望舒和李菀青對視了一眼,也挺直了背在人群中梭巡了起來。


    “嘉卉姊姊,你還沒見到伍喬兄長呢吧?”李菀青歪頭問道。


    楊嘉卉點了點頭:“昨日迴來的晚,今日一早又出了門,還沒來得及見。”


    李菀青點了點頭,繼續看向人群,可看來看去,也沒看見伍喬的身影。


    “二兄!”李菀青衝著人群中的李仲愷揮了揮手。


    後者剛出書院大門就看到了騎在馬上的三人,立刻就朝著她們擠了過來:“你們這是剛從桑榆村迴來?”


    李菀青點著頭答道:“是啊,師公今日教導的隻有阿敏姊姊和阿姊兩人,可是把阿姊給累壞了,路上就慢了些。對了,你見到伍喬兄長了嗎?他怎麽沒和你一起出來?”


    李仲愷朝楊嘉卉看了一眼,在後者略顯焦急的目光中搖了搖頭:“他還沒有迴來,說是家中給他告了假,要晚些時候再迴來。”


    看著楊嘉卉眼中流露出的擔憂和迷茫,望舒和李菀青急忙勸道:“許是家中有什麽事情耽誤了,嘉卉姊姊你別急,就是晚幾日,又不是不迴來了!”


    楊嘉卉勉強擠出了絲笑容,衝著三人點了點頭,驅馬朝著楊家的方向行去。


    望著她單薄的背影逐漸遠去,李菀青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憐憫之情。她緊緊地握住望舒的手,眼神中充滿了憂慮:“阿姊,伍喬兄長不會真出什麽事了吧?”


    望舒皺起眉頭,思考片刻後安慰道:“應該不至於,也許隻是一些家庭瑣事讓他無法脫身罷了。我們也別想太多了,等他迴來自然會告訴我們真相的。”盡管如此,她的語氣中仍透露出一絲不確定。


    李菀青輕輕歎了口氣,點點頭表示理解,但內心依然充滿了擔憂。她們默默地站著,目送著楊嘉卉離去的方向,祈禱著一切都能順利解決。


    微風輕拂,帶來一絲涼意。望舒和李菀青靜靜地站在原地,陷入了對楊嘉卉的擔憂之中……


    “哎,你們還沒迴去啊?”劉承栩拉著杜安言也跑了過來,看著馬上的望舒問道,“臉色怎麽不好?累著了?”


    望舒笑著搖搖頭:“沒事,有些擔心伍喬兄長罷了,他還沒有迴來,也不知道是被什麽事情耽誤了。”


    劉承栩知道伍喬和楊嘉卉的事情,但此時身邊還不時有別的學子路過,也不好多說什麽,隻能笑著安慰道:“別急,事情還沒到結局,且等等吧。”


    又過了十五日,讀書、寫字、練功、學醫……


    每日都過得充實無比,但楊嘉卉卻肉眼可見地越來越消瘦,眼中的光彩也越來越暗淡,仿佛失去了生機一般。這一切皆因伍喬遲遲未歸。


    望舒等人將她的變化盡收眼底,心中滿是憂慮。他們嚐試著勸慰楊嘉卉,但她總是表麵微笑,口中說著“我很好”、“不用擔心”之類的話,然而,眾人皆知她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楊嘉卉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為自己爭取幸福,眾人不禁擔憂:若最終結果不如人意,她又該如何麵對?她是否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日子一天天過去,楊嘉卉對伍喬的思念愈發強烈,她時常獨自坐在窗前,凝視遠方,希望能夠看到他的身影。然而,每次期待都落空,讓她心中的失落感愈發沉重。


    眾人看著她日漸消瘦的麵容和黯淡無光的眼神,心疼不已。他們試圖幫助楊嘉卉轉移注意力,帶她外出散心,但她的心始終牽掛著那個遠走的人。讓望舒和李菀青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沒人發現,一直默默站在一邊緊握雙拳的盧絳忽然悄沒聲息的轉頭離開了。


    直到第二日,盧絳一整日都沒在書院出現,李仲愷才著急忙慌的找到了眾人:“你們說他幹嘛去了?也不請假,哪哪都找不到他!”


    “宿舍也沒有。”劉薦從三絕山居跑了過來,衝著眾人搖了搖頭。


    “他去桑榆村了?”李仲愷看向李菀青。


    李菀青搖了搖頭:“沒有啊,沒在村裏見到他。”


    “這小子跑哪兒去了?”李仲愷鬱悶的搖了搖頭,最近這些日子,他剛開始喜歡盧絳一些,結果這小子老毛病就又犯了,竟然逃課!


    接連三日,大家都沒找到盧絳,就連剛開始不著急的李伯庸也歎起了氣:“再有兩日無故曠課,他就可以被開除了。”


    聽見李伯庸的話,眾人都皺起了眉頭。雖然和盧絳的關係很是微妙,經過了桑榆村的再次認識,對於盧絳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厭惡,若是他真的被開除了……


    李菀青鬱悶的站起身:“真討厭!怎麽就不讓人省心呢!當初想讓他離開書院,他死賴著不走。如今不希望他走了吧,他又跑沒影了!他這就是要和大家對著幹唄!”


    望舒拉著李菀青的手臂坐下:“別急,還有兩日,我們再想想辦法。”


    “能有什麽辦法啊?該找的地方都找了!”韓儼也鬱悶的搖了搖頭。


    “要不然……”杜安言猶豫的開口道,“我們想個法子,替他偽造一封請假單?”


    李伯庸聞言立刻搖頭:“不行!這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得和他一起被開除!”


    韓儼笑著拍了拍杜安言的肩:“你這個法子,一開始就用還行,可哪有曠了三日課再請假的?”


    聞言,杜安言紅著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劉承栩一直沒說話,不知在想什麽,下一刻忽然看著楊嘉卉叫道:“我知道他去哪兒了!”


    聽見這話,眾人紛紛看向劉承栩:“哪兒啊?”


    劉承栩無奈的歎了口氣:“若是我所料不錯,他應該快迴來了。”


    “少賣關子!快說。”劉薦一把摟過劉承栩的肩,“我這就去將他綁迴來!”


    劉承栩輕笑一聲:“大師兄,不用你,他這會兒應該正綁著某人往迴趕呢!”


    “啊!”望舒也反應了過來,看著劉承栩驚訝的說道,“不會吧?”


    “什麽呀?”李菀青焦急的拉著望舒的袖子問道。


    江知謹看著兩人笑了笑,朝眾人解釋道:“他很有可能是去了趟廬江。”


    聽見“廬江”二字,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楊嘉卉。


    “你們是說,他去了伍喬家?”李伯庸皺著眉問道。


    “嗯,算起他不見的日子和腳程,明日一早,咱們就能見到他了,還有伍喬兄。”劉承栩笑著點了點頭。


    “這個……呆子……”楊嘉卉眼角濕潤,扭頭擦了把淚。


    李菀青咬著唇,長歎了口氣:“他也算做了件正經事。”


    “不過曠課四日,雖然還不至於被書院開除,可這罰也是必少不了的了!”李伯庸無奈的搖了搖頭。


    “該罰!無組織無紀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就該重重的罰!”劉薦沉聲說道,“書院的罰還不算,下次旬假,師傅也得罰他!”


    楊嘉卉看向劉薦,目中滿是擔憂和不忍,畢竟盧絳去廬江也是為了她,若是受了重罰,讓她心中如何過意的去。當下就打定了主意,書院的罰她沒辦法插手,可若是李琢玉也要罰的話,說什麽她也要求求盧瑩,自己替他挨了這罰就是。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思築餘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薇笑飯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薇笑飯飯並收藏相思築餘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