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看著李菀青的神情,低頭笑了笑,好似是隨口說道:“我都差點兒忘了,第一次碰見他時,他可是正和人打著架呢!已經是鼻青臉腫的了,卻絲毫不退呢。”


    果然,一句話,成功的吸引了李菀青的注意。


    “阿姊,你說的是他?還打架?”李菀青驚訝的看了眼走在她們前麵的蕭文正,嘴巴立時張得老大。


    望舒肯定的點了點頭:“嗯,是他。那會兒,他應該才六七歲吧!”


    李菀青一邊搖頭一邊感歎著,實在是想象不到眼前這個一副文弱書生模樣的蕭文正,打起架來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望舒拉著李菀青走到了蕭文正身邊,仰頭說道:“文正,其實他們那幾個潑皮無賴,根本傷不到我們的,莫非你忘記了?我可是會武的啊。以我的身手,他們就是一起上,也打不過我的!”


    蕭文正笑著搖了搖頭:“我當然記得。不過望舒你畢竟是個姑娘家,當街和人動手總歸是不好。而且,既然這次有我在,我定不會讓他們得了便宜的。莫非,你不相信我?”


    望舒笑了笑:“怎麽會!我可是還記得文正你當初和宋應超他們幾個打架的樣子呢!”


    蕭文正聞言俊臉變得通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你怎麽還記得啊!”


    “沒辦法,印象太深刻了,想忘都忘不掉呢!”望舒調皮的衝著蕭文正眨了眨眼睛。


    蕭文正不由的也笑了起來:“現在想起來,竟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那時候宋應超幾個總找我和知謹的麻煩,煩不勝煩的!除了你見過的那次,在學堂裏,我們也幹過好幾架呢,有輸也有贏。”


    望舒不禁笑出了聲:“那如今呢?這打架的功夫可是還在?”


    蕭文正笑著搖了搖頭:“這幾年我雖然將精力都放在讀書上,可弓馬也沒放下,雖然不會武,可力氣也不弱。和那幾個無賴鬥一鬥,也不是一定就會輸的。所以啊,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你們交給我就是。如今這世道對女娘的限製不少,若你們真的和他們有了衝突,畢竟於名聲有礙。”


    “我們又不用憑著名聲嫁人!”李菀青在一邊不滿的撅起了嘴巴。


    “話雖如此,可既然有辦法避免,為何還要選擇難一點兒的路呢?和他們那些人牽扯上關係,不值得!”蕭文正笑著看向李菀青,繼續說道,“不過,若是我和守拙兄長或者望舒都不在你身邊時,菀青妹妹也不用怕,青天白日的,大聲喊就是,隻要是能保護自己的方法,什麽都不用想,先做了就是。即使有些流言蜚語傳了出來,我也有辦法消了它,絕不會讓它們傷害到你。”


    蕭文正自信的目光,讓他原本俊秀的五官立刻變得堅毅了許多。


    李菀青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不自在的移開了眼神,點了點頭低聲應道:“知道了。”


    “好啦,今兒逛了一下午,我都餓了呢!”望舒拉著兩人加快了腳步,“還是趕緊坐上馬車,快些迴去吃飯吧!也不知道伯母今兒準備了什麽好吃的。”


    李菀青和蕭文正聞言,也覺得腹中有了饑餓之感,跟著望舒一起往馬車的方向快步走去。


    “菀青,剛才那個,到底是何人?怎麽會和你有過節?”上了馬車後,望舒才開口問道。


    李菀青歎了口氣:“阿姊,那人叫錢越,是鎮上大戶錢家的大郎。他親娘是德化縣令陳有良的妹妹,生了他沒多久就病逝了。那錢家也是冷血,才一年就續了弦,新夫人進門很快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夫妻倆對他就很不好了,不聞不問的不說,也不給他請先生,就任由他自己瞎混。那時候陳有良還不是縣令,家裏也不如錢家有權有勢,自是沒什麽辦法。不過陳有良也是有本事,中了舉後,傾家蕩產的托了人情,來了這德化縣當縣令。這樣一來,錢家雖然在當地還算是不錯,可自古以來民怕官啊,自是對陳有良也奉承了起來。這錢越的處境也一下子就好了。不過,畢竟這麽多年了,他早就被那新婦給養廢了。”


    “陳有良既然肯傾家蕩產的也要迴這德化縣,自是要保護自己外甥的,又怎會放任他不管?”晴雨插嘴問道。


    李菀青撇了撇嘴:“他當然管了。所以才想盡了辦法將這錢越的名字加到了地方舉薦學子的名單中,送進了書院,錢越呢也如他所願的進了書院讀書。可他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怎會是個讀書的料子!十個字中有九個半都不認識,還不好好學習,總是惹事。最後我父親做主,將他開除了出去。所以,他才記恨上了父親。倒也不是因為多喜歡讀書,純粹就是覺得丟了麵子!”


    “這樣的人,進了書院也是禍害!”晴雨想起剛才那個黑衣男子的樣子,不忿的說道。


    “就是啊!他在書院那幾個月,攪得書院烏煙瘴氣的!要不然,我父親也不會做主開除了他。”李菀青撅著嘴繼續說道,“我父親和陳有良說,若是真心希望他成才,不如先送他進私塾,因為書院的進度,他根本就跟不上。我父親本是好意,陳有良也覺得我父親的話有道理,就將他送入了私塾中,和一群小孩子一起讀書。結果他倒是先不幹了,嚷嚷著他都這麽大了,還和一群毛頭小子一起讀書太丟人了!說什麽也不肯再去,後來知道這事兒竟是我父親的主意,頓時就更恨了,覺得是我父親在故意耍他。所以每次在鎮子上見了我和母親,都要找些事兒來刁難一番。”


    “以後你和伯母再來鎮上,就帶上我,或者是晴雨。”望舒拍了拍李菀青的手說,“這樣的人,我們不去惹他,他也會自己找些事情出來,你和伯母還是要小心些為好。畢竟,和正常人還有道理可講,和無賴卻沒有。隻有將他們打怕了,才不敢再來惹事!”


    李菀青笑著點了點頭,趴在望舒耳朵邊小聲問道:“阿姊,你和那蕭文正的說法不一樣,我該聽誰的啊?”


    望舒好笑的瞥了眼車窗,耳朵動了動,知道蕭文正大概的方位後,才小聲的說道:“聽我的,他那套對付無賴一次兩次還行,再多可就不一定好使了。而且那種人,若是不讓他們打心眼裏害怕你,那就總會像頭蒼蠅似得,在你身邊嗡嗡的,煩都煩死了!誰有功夫天天的搭理他們!”


    李菀青笑眯眯的直點頭:“我就說,還是阿姊最有辦法!”


    “因為阿姊不是君子啊!”望舒笑嘻嘻的挑了挑眉,“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文正是君子,自然是君子的做法。我嘛,行事但憑對手如何,他若是君子,我也以君子待之;可他若是小人,那我就比他還小人!”


    李菀青笑的眉眼彎彎,指著望舒說不出話來。


    日月輪轉,轉眼間就到了楊嘉卉的生辰日。


    因不是旬假,所以功課還要照常進行。望舒收拾妥當後,將給楊嘉卉準備的生辰禮,鎏金銀香囊放在了書箱裏,開開心心的往上課的地方走去。


    又是第一個!


    望舒笑了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剛要拿起書預習下今日的課程,楊嘉卉就到了。


    “嘉卉姊姊,今日看著格外漂亮呢!”望舒笑眯眯的看向楊嘉卉,一身胭脂色的衣裙,確實比往日要顯得豔麗了幾分。


    楊嘉卉笑了笑,在望舒身邊坐下:“這是父親送的,他總是希望我能再明媚一些。”


    望舒笑著點了點頭:“姊姊穿胭脂色很好看,楊伯父很有眼光呢。姊姊以後就應該多穿些亮色的衣衫才好。”


    楊嘉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麵如胭脂,和身上的衣裙竟然格外的相得益彰。


    “嘉卉姊姊,祝你生辰吉樂,朱顏長似花,萬事均如意。”望舒手捧錦盒,笑著看向楊嘉卉。


    楊嘉卉笑著接過錦盒:“多謝望舒妹妹。”


    “怎麽我還沒到,阿姊就先送了禮呢!”李菀青笑意盈盈的走了進來,“嘉卉姊姊,這是我的禮,我祝姊姊福壽綿長,歲歲安康。”


    楊嘉卉接過李菀青的賀禮,笑著點頭說:“多謝兩位妹妹!”


    “姊姊快看看喜不喜歡啊!這兩件禮物可是我和阿姊精心挑選的呢!”李菀青興奮的看著楊嘉卉。


    楊嘉卉微笑點頭,先打開了望舒送的那個錦盒,隻見紅色的絲綢錦布內裏,躺著一個精致的鎏金銀香囊,圓形的外殼上鏤空雕刻著葡萄藤,最中間還有一隻展翅的鸞鳥,栩栩如生的眼神像是下一刻就要飛走一般。


    楊嘉卉驚喜的將香囊從錦盒中取出,愛不釋手的看了半天,才抬頭看向望舒:“謝謝望舒妹妹,我真的很喜歡!”


    望舒看自己的禮物得到這樣的喜愛,心中也很是歡喜。


    “嘉卉姊姊,阿姊一眼就看上了這個香囊呢,她說你愛香道,一定會喜歡的。”李菀青獻寶似得在一旁說道,“不過,你不會見了阿姊的禮,就不喜歡我的禮物了吧?”


    楊嘉卉笑著搖了搖頭:“怎麽會呢!妹妹們如此用心,我怎會不喜?”說著,就打開了李菀青送的那個檀木盒子,黑色的木質盒子中,靜靜躺著一根蝴蝶金釵。通體金質,釵柄扁平,釵托為花蕾形,其上鏨刻紋飾,上麵連著挽成“倒8”字形的交花,釵麵上各有一片花葉,看著就如蝴蝶翅膀一般。而且每片花葉上還鏤刻著一隻展翅的蝴蝶,靈動感十足。


    “真漂亮!妹妹的眼光真好,我喜歡極了呢。”楊嘉卉將金釵戴在了頭上,兩片蝴蝶翅膀一樣的花葉顫顫巍巍的,竟像是真的蝴蝶落在了發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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