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雅公主挨了十幾拳才反應過來,吼道:“你們都是死的嗎!”


    兩個宮婢如夢初醒,上前一左一右去拉容寧郡主的胳膊。


    容寧郡主的婢女見狀要去幫忙,被秋蘅攔住:“你們不要插手。”


    其中一名婢女不服氣:“縣主,我們不去幫忙,殿下要吃虧的!”


    “你們動手才是添亂。”秋蘅說完走過去。


    被兩名宮婢拽著胳膊的容寧郡主正要奮力掙脫束縛,就聽一道熟悉聲音傳來:“殿下,冷靜一下。”


    那聲音冷淡幹淨,就如西薑幹冷的秋風,把容寧郡主吹醒了。


    她停止了動作,怔怔望著秋蘅:“阿蘅——”


    委屈和淚意在開口後被她努力咽下,容寧郡主麵如寒冰看著拉住她的兩名西薑宮婢:“放手。”


    兩名宮婢觸及容寧郡主冰冷的眼神,不由鬆了手。


    朵雅公主氣急敗壞爬起來,拿鞭子指著容寧郡主:“你竟敢打我!”


    痛死了!


    容寧郡主對朵雅公主的叫囂充耳不聞,繼續先前的問題:“所以,你們不出兵了?”


    朵雅公主被容寧郡主的眼神弄得心裏發毛,惱道:“問你的送親使去!”


    秋蘅把容寧郡主拉到身後,衝朵雅公主一笑:“我們殿下突然聽到這個消息難以接受,希望朵雅公主能理解。”


    “嗬。”朵雅公主冷笑一聲,上下打量秋蘅,“我與你們公主說話,你是什麽身份,竟隨便插嘴?”


    “抱歉,那你們繼續打。”秋蘅好脾氣讓到一邊。


    朵雅公主看看秋蘅,再看看容寧郡主,猛一跺腳:“都有病!”


    風風火火前來又風風火火離開的朵雅公主去找西薑王告狀。


    “父皇,那個容寧公主根本不像表麵看著那麽溫順,她打我!”


    西薑王錯愕:“怎麽迴事?”


    “我對她說因為她並非帝女,我們暫時不會出兵,她就突然踹我。女兒一時不備被踹倒,她竟撲過來按著女兒打……”


    西薑王越聽,神色越古怪。


    這不是那位薛正使打赤焱的情景麽?


    “父皇,這口氣女兒咽不下,您要為女兒出氣!”


    西薑王關注的不是女兒挨踹:“這麽說,容寧公主會功夫?”


    朵雅公主皺皺眉。


    西薑王神色鄭重起來:“朵雅,你照實說容寧公主的情況。”


    要是個身手高強的睡在枕榻邊,和他以為的嬌嬌女就要不同對待了。


    “感覺和女兒差不多吧,主要是她出其不意——”


    西薑王笑了:“那你以後別去惹她。”


    “父皇,難道女兒白吃虧了?”


    西薑王拍拍朵雅公主的肩頭:“這一次咱們占了好大的便宜,沒必要把人逼急了,至少在這段時間不要由著性子來。”


    “女兒知道了。”朵雅公主應了,提起秋蘅,“我還試探了一下容寧公主身邊那個女孩兒。”


    西薑王完全不把一個送嫁的小姑娘放在心上,隨口問:“如何?”


    “就是個沒脾氣的軟柿子,和容寧公主完全不同。”


    “那丫頭過些日子就要迴去的,你也別欺負她。”


    “那麽無趣,我才懶得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朵雅公主離開西薑王寢宮,扭頭望了一眼容寧郡主所在方向,嘴角噙著冷笑。


    等過些日子那些夏使一走,一個在薑國的大夏公主還不是任她搓扁揉圓,現在竟敢不知死活得罪她!


    此時的容寧郡主坐在床榻上,神色是情緒劇烈激蕩後的空洞。


    “阿蘅,西薑不出兵是真的,還是朵雅公主拿我尋開心?”


    到這時,容寧郡主依然不願相信。


    秋蘅握住容寧郡主冰涼的手:“這種事朵雅公主應該不會信口說,等明日見了薛寒就知道了。”


    “好,見薛寒,明日一定要見到薛寒。”


    薛寒轉日一早就來了,與他一起的還有趙副使。


    一夜幾乎沒睡的容寧郡主顧不得客套,迫不及待問:“薛大人,西薑與大夏的約定是不是有變?”


    薛寒看秋蘅一眼,微微頷首:“昨日篝火晚宴,一位被西薑人款待的大夏官吏提到殿下出身,西薑王便以此為由暫緩出兵,要重新商談條件……”


    一旁趙副使衝容寧郡主深深一揖:“殿下,微臣來向您辭行,今日就要迴去了。”


    “迴去之後呢?等談上個一年半載,西薑再出兵麽?”容寧公主紅著眼,徹底死了心,“那名官吏明顯被西薑人有意套話,西薑王從一開始就打著毀約的主意!”


    “殿下不要這麽想,兩國結盟不是兒戲……”趙副使怕容寧郡主鬧起來,硬著頭皮安慰。


    容寧郡主一撇頭,眼淚滾滾而落,竭力壓抑著哽咽聲:“趙大人不必多說,你迴去吧。”


    “這——”趙副使看向薛寒。


    薛寒臉色冷淡:“趙大人早些啟程吧,免得西薑王改變主意,把你留下。”


    趙副使心頭一凜,衝容寧郡主叉手行禮:“公主殿下,微臣告辭了。”


    趙副使迅速離開後,容寧郡主緩緩抬頭,看向薛寒:“西薑王的意思,財物不退,婚禮照舊?”


    薛寒點點頭。


    “我知道了。”容寧郡主閉閉眼,再睜開時猶如死水,“阿蘅,替我送送薛大人。”


    “殿下——”


    “去吧,我沒事。”


    秋蘅走到薛寒身邊。


    “微臣告退。”


    薛寒向容寧郡主行了禮,與秋蘅並肩往外走。


    “我看容寧公主情況不太對,阿蘅你要多加留意。”


    秋蘅餘光掃量四周,神色如常開口:“容寧公主要是沒反應才不對。這樣的窩囊氣容寧公主咽不下,我也咽不下。薛寒,我準備在西薑王與容寧公主成親那晚動手。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放心,已經安排好。”薛寒迴著話,目光如蜻蜓點水落在身邊少女側顏。


    “看什麽?”秋蘅輕聲問。


    薛寒微微沉默,坦然道:“想多看看你。”


    他們所站的是西薑的土地,他們要殺的是西薑的國主,萬全的準備隻會提高刺殺成功的可能,卻避免不了切實存在的危險。


    想多看看阿蘅,珍惜與她在一起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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