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11點,林宇的馬車停在了自家院子的門口。


    此時,院子裏已經鋪上了紅毯,在馬車停穩之後,迅速響起了鞭炮聲,緊接著就是喜慶的喇叭和敲鼓聲,一陣接著一陣。


    林宇下車之後,將二妮抱下來,兩人牽著手,朝著院子裏走去。


    此時,院子裏一個簡單喜棚搭建起來,四周高高掛起的紅燈籠,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喜棚下,一張古樸的八仙桌靜靜擺放,桌上鋪著鮮豔的紅布,香爐中香煙嫋嫋升騰,蠟燭的火苗歡快跳躍,供品擺放得整整齊齊。


    這裏,便是林宇和二妮即將拜堂成親的神聖之地。


    此時的喜棚裏,擺滿了長桌長椅,村裏的男女老少早已圍坐在一起,喜棚的正中央,一個大大的、鮮豔的紅“囍”字格外醒目。


    隨著林宇和二妮走上前來,拜堂儀式也正式開始。


    林宇和二妮站在八仙桌前,麵向北方,神情莊重而虔誠,深深地彎下腰,行了一拜。


    司儀是村裏德高望重的老人,他那洪亮而富有感染力的聲音隨即響起:“一拜天地,天地為證,願你們夫妻恩愛,白頭偕老。”


    緊接著,二人緩緩轉身,麵向雙方的父母。


    二人的父母坐在八仙桌後,臉上滿是幸福與欣慰,隨著司儀高聲唿喊,林宇和二妮恭恭敬敬地深深一拜。


    而後,林宇和二妮麵對麵,目光交匯,他們再次深深一拜。司儀高聲喊道:“夫妻對拜,願你們相敬如賓,百年好合。”


    接下來,便是交換信物。


    先是林宇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那戒指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仿佛承載著他滿滿的愛意。他小心翼翼地拉起二妮的手,將戒指輕輕戴在她的手指上。


    正常情況下,按照村裏的規矩,這戒指是銀的,但是林宇買的這一隻金的,這頓時讓村裏人一時間竊竊私語起來。


    “哎喲,林宇買的竟然是金戒指,這得多少錢?”


    “是啊,小宇對二人的寵愛,太讓人羨慕了。”


    “這小宇,年前到底掙了多少錢?看來我還是估摸的少了。”


    ......


    眼瞅著林宇給自己戴上金戒指,二妮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這一刻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隨後,她從懷裏掏出一條紅綢子,眼神溫柔地看著林宇,輕輕將紅綢子係在他的腰間。


    這一戒一綢,象征著他們對彼此的承諾和守護。


    從此,他們的命運緊緊相連。


    儀式結束後,兩人在眾人如潮水般的祝福聲中,手牽手朝著洞房走去。


    接下來就是喜宴環節了,也是眾人最期待的環節。按照習俗,儀式結束,立馬開席。


    院裏院外,長桌長椅整齊排列,村民和賓客們圍坐在一起,鋪著嶄新的白色桌布。上菜之前,每一桌都要上一瓶白酒,不喝酒的則要上“香檳”。


    所謂的香檳,就是那時候的2汽水,是小孩子最愛。


    別看香檳不值錢,一瓶得要4毛錢,一桌按十個人算,就是4塊錢。今天一共擺了三十多桌,光“香檳”錢就要一百多塊,這都夠普通人家的彩禮錢了。


    緊接著,村裏的小夥子們拿著托盤,就開始迅速給客人們上菜了。


    每桌十二道菜。


    肉菜六道:紅燒肉寬粉、四喜丸子、溜肉段、紅燒大鯉魚、蒜蓉粉絲開背蝦、排骨燉山藥。


    素菜四道:地三鮮、五彩大拉皮、炒芸豆、拔絲地瓜。


    特色菜兩道:酸菜白肉血腸、小雞燉蘑菇。


    這個席麵,絕對是高規格了。


    就算是放後世東北,也都是這12道菜。


    隨後,林宇和二妮手牽手,麵帶微笑地得挨桌向會喝酒的賓客們敬酒,表達他們誠摯的感謝。


    這個過程十分難熬,卻省不了,二妮不會喝酒,隻能林宇代飲,這一桌一桌的喝下來,他頓時臉色泛紅,腦袋也開始暈頭轉向,後續發生了什麽他都不記得了,隻知道很吵鬧。


    等林宇轉醒的時候,熹微的晨光早已透過窗戶,輕柔地灑落在他臉上。他隻覺腦袋昏沉得厲害,費了好大勁兒才勉強睜開眼睛。


    “呦,醒了!~”


    恰在這時,二妮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薑湯,腳步輕盈地走了進來。她將薑湯遞到林宇麵前,眉眼含笑,輕聲說道:“趕緊喝了,對胃好!”


    林宇還有些迷迷糊糊、暈暈乎乎的,下意識接過薑湯,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疑惑問道:“啥情況?”


    二妮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嗔怪道:“還啥情況,你喝斷片了。明明自己酒量就一般般,還逞強替我喝,也不覺得丟人。”


    一聽這話,林宇先是愣了一秒,像是大腦在飛速運轉迴憶著昨晚的事,緊接著一拍腦門,滿臉懊惱道:“那壞了,怎麽能斷片呢?那豈不是正經事兒沒做?”


    “啥正經事兒?”二妮一臉疑惑。


    林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壞笑,故意湊近二妮,說道:“你說什麽正經事兒?就是我們夫妻倆的那點兒正經事兒唄!”


    一聽這話,二妮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嬌豔欲滴,害羞地跺腳嗔道:“小宇哥,你壞!”


    “這叫什麽不正經的?”林宇笑了起來,一本正經解釋道:“我們夫妻兩個造小孩,這咋不是正經事兒了?我覺得挺正經的,又不是跟別人。”


    這話一出口,二妮的臉蛋愈發的紅了。


    眼瞅著二妮有些招架不住這玩笑,林宇嘿嘿一笑,識趣地轉移話題問道:“我昨天沒出什麽洋相、醜態吧?”


    “那倒沒有,你就是醉了,敬了一圈酒之後我就把你扶到了屋裏,你倒頭就睡,也沒說要造小孩呀......”二妮頓了頓,白皙的脖頸也泛起紅暈,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臉蛋紅得更厲害了,囁嚅著說道:“你要實在想造小孩,現在也可以......”


    林宇愣了一瞬,顯然沒料到二妮會這麽說。


    旋即,他抬手在二妮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笑著說道:“你想什麽呢,大白天的,媽他們還在家呢。”


    林宇的話話音剛落,“嘎吱”一聲,門被悄悄推開一條縫,兩個小腦袋瓜子從門後麵鬼鬼祟祟地伸了進來,還伴隨著清脆的嬉笑聲,“嘻嘻,哥,你們要造小孩,我們給你們關門。”


    “對,關門!”


    瞬間,林宇和二妮兩人像是被點燃的火把,臉蛋滾燙得厲害,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尷尬得無地自容。


    洗漱完畢,二人來到東屋,母親王玉芬早已把飯菜熱好。


    昨天喜宴留下了不少剩菜。


    在物資不充裕的年代,這些飯菜平時難得一嚐,扔掉實在可惜,人們便把剩菜匯聚一盆,還起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混香菜”。


    因為剩的太多,昨天婚禮一結束,王玉芬就給村裏鄰裏分了許多,可即便如此,廚房角落仍放著一大盆。


    這麽一大盆,也不知道會吃到哪一天。


    好在沒有人挑剔,一家人圍坐,吃得津津有味。


    飯後,二妮和王玉芬挽起袖子,開始收拾屋子和院子。


    借來的碗筷桌椅擺放整齊,準備歸還;能退的物品也歸置一處,等著林宇去熊嶽城時退掉。二妮手腳麻利,擦拭桌椅,王玉芬則在一旁整理雜物,婆媳倆偶爾交談幾句,十分和協。


    林宇則是獨自躲進屋內,坐在桌前算賬。


    這場婚禮花費著實不少,彩禮120元,三轉一響花了402元,酒席一桌約15元,共三十三桌,花費495元,這幾項相加就已破千。


    還沒算上喜服、大廚工錢,以及零碎開銷,林宇算得頭暈腦脹,已弄不清具體數額。


    但他清楚兜裏原本的錢數,一共8423.52元,他仔細數了數現在剩下的,隻有6120元,也就是說,這場婚禮花了2300多元。


    林宇剛將賬算完,正琢磨著往後得更努力賺錢的時候,王大春火急火燎的走進來了。


    他先是跟王玉芬和二妮熱情地打了招唿,而後腳步匆匆,徑直朝著林宇所在的屋子走去。


    一進屋,瞧見林宇正對著賬本,王大春眼睛一亮,趕忙幾步上前,心急火燎地問道:“兄弟,這場婚禮一共花了多少錢?”


    其實他一大早就趕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他心裏明鏡似的,林宇和二妮這場婚禮辦得場麵這麽大,花銷肯定低不了。


    他想要按照林宇這個婚禮標準辦,隻怕是手裏的錢不夠,所以,一大早就來找林宇,問個清楚,讓他自己心裏也有個數。


    林宇也沒打算隱瞞,直言道:“一共花了兩千三百多。”


    “啥?這麽多?”王大春聽聞,整個人僵在原地,眼睛瞪得如同銅鈴,滿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林宇這場婚禮花費不少,可無論如何也沒料到竟然花了這麽多。


    畢竟在這個萬元戶都還是稀罕物的年代,2300元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對普通人家來說,這可能是幾年甚至十幾年的積蓄。


    王大春隻覺心頭一緊,原本的盤算似乎有些懸了,他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


    “這可咋整?我隻有六七百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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