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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菜花多放點蒜瓣,會香香喲。”一個村婦彎腰,在菜地裏擇著菜花,忽然間,她抬起頭,發現遠處一個山包模樣的人影,快速衝來。


    村婦驚了驚後,急忙抱起還在便便的孩童,一溜煙兒往村裏跑去。


    “娘!娘!我要屙到池裏,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孩童大喊。


    當然,村婦沒理他,有人打架了,站在旁邊會殃及池魚的。


    周阿坨喘了幾口氣,平息之後,又仰著頭,將略微散亂的大背頭,用雙手攏起來。


    第一次,周阿坨感到有點吃力。


    和那些沙包不同,眼前的這個小紈絝,滑的很,沙包再耐打,終有破沙的一天,但這個小紈絝,分明就像遛猴子一樣,牽著自己滿世界跑。


    最關鍵的,是旁邊的那個小老頭,不斷開口說自己身上什麽金的銀的,值多少錢!


    “我是來打劫的!”周阿坨委屈地大吼,隨後急速邁開腳步,別看他胖,若認真跑起來,估計比那些個什麽爆發選手還要快。


    這一次周阿坨發現,對麵的小紈絝忽然不跑了。


    “拳如山倒!”周阿坨怒吼,一拳迸出。


    哪怕最堅硬的牆壁,若受了這一拳,怕是會擊個大凹陷。


    陽光下,對麵的小紈絝,僅微微抬手,迎住自己擊去的拳頭,沙煲大的拳頭。


    “丟你!撲街啊!”周阿坨臉色猙獰。


    成名十幾年,周阿坨有這份自信,將眼前的小紈絝一拳崩飛。


    我是一頭狼,而你,隻是一頭羊!


    可惜,劇本沒有按著周阿坨的意思往前延伸。


    陳浮的虛張的掌,死死箍住了周阿坨的拳頭,讓他不能前進半寸。


    “不可能!”周阿坨雙目怒睜。


    力量這種東西,差距是最為懸殊的,什麽四兩撥千斤,什麽以柔克剛,在懸殊的力量麵前,便該如軟綿綿的豆腐一般被捶爛。


    場景很詭異,周阿坨以一個跳步的姿勢,隻剩一條腿兒撐在地上,而陳浮伸著一隻手,仿佛死死將周阿坨揪住。


    微微失重的感覺,讓周阿坨很難受。


    爾後,他忽然嗅到一陣撲鼻的臭味,前方不遠,一潭子不可言狀的土黃色肥料,與他隻差一個咫尺距離。隻要對麵的小紈絝一鬆手,他便會立即摔下去。


    “兄弟!朋友!恩公!”周阿坨終於確信,站在他麵前,哪裏是什麽廢物小紈絝,分明是一個不世出的高手。


    ......


    “該結束了。”龍登抬頭,看了一眼對麵牆壁的古樸銅掛鍾。


    周阿坨在淮城裏,辦事情是出了名的利索,說是最遲明天,那麽今天肯定會動手。


    已近黃昏,這個鬧來鬧去的小紈絝,該出局了。


    “傳下去,老爺我今天高興,備酒備菜!”龍登淡笑。


    七百萬重新迴籠,陳家小東西被斷掉雙腿,即便薑棋聖知道,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這已經是無關棋局的事情了。


    小王村裏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


    周阿坨一陣後怕地拍打著臉,心裏頭已經恨極了龍登,這訊息錯得忒離譜了,這哪裏是頭羊,分明是頭老虎啊。


    “林兄,那個玉佩......能不能還我,啊不對,我出錢贖迴來,家裏人送的,見諒見諒。”周阿坨委屈道。


    林震嘯已經爬到了他的後背上,正往外拉扯著金鏈子。


    說好來打劫的,這倒好,碰上祖爺爺了。


    “一百萬!少一個子兒不賣!”林震嘯哼道。


    這些日子,他終於明白,那些黃的綠的票子,是能換好多東西的。


    周阿坨小心抬頭,瞟了一眼旁邊的陳浮,“當然,肯定要贖!一百萬贖!”


    淮城裏的人都說,這不過是個廢物紈絝,當真是一群瞎子。


    周阿坨永遠記得那一幕,金黃的油菜田裏,陳浮出拳,拳風崩過他的臉龐,如被刀割剮一般,隨後,滿世界的金色小菜花,像迎來一場暴風肆虐,嘩啦啦地飛揚亂舞。


    一拳崩碎百萬花蒂,該是何等恐怖的事情。


    “那個陳大師,我就先迴去了。”周阿坨小聲開口。


    陳浮眯起眼睛,掃了周阿坨一眼,“迴去吧,我就不送了。”


    “不敢不敢!”周阿坨急忙拱手,隨後三步並作兩步,迅速往村口跑去。


    “女婿,你剛才就該鬆手,讓他掉入那潭子肥料裏!”林震嘯不滿道。


    “這樣那些金的銀的,可就要髒了。”陳浮白了一眼自己老嶽父。


    油菜地的田壟上,還堆著一小撮閃閃發亮的東西,估計除了身份證,能換錢的,都被他刮了。


    林震嘯怔了怔,隨即咧嘴一笑,“還是女婿想得周到。”


    “禽獸啊!”村口,周阿坨滿臉委屈,身上的特製西服被扒了,鞋子被扒了,沒有磨破腳,還是多虧他胡亂編了個草鞋。


    “坨哥......”小弟們湧了過來。


    “我迷路了,然後碰到了一頭老虎。”周阿坨咳了兩聲開口。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坨哥打架輸了!”


    “怎麽說話呢,天上地下,我坨哥連孫猴子都能過幾招!”


    周阿坨轉過身子,偷偷抹了抹額頭的冷汗。


    ......


    “迷路了?遇到老虎?”龍登氣極,重重一巴掌拍下,忽然才想起,這是新換的大理石桌,痛得他不斷哈氣。


    “還有,這單買賣,周阿坨說不接了......”龍豐苦著臉開口。


    “一個蠻子,不就是要錢麽?再加一百萬!”


    “他說,忽然才想起來,陳家是他的遠方親戚。”


    龍豐的話剛落,龍登已經勃然大怒,“放屁!老子以前天天去陳家走動,可沒聽說過陳家有什麽姓周的遠方親戚!而且,這周阿坨是北方人,陳家人祖屋南方,怎麽可能是親戚!我看!這周阿坨肯定是被小廢物收買了!”


    話是這樣說,可惜的是,龍登沒有證據,也不好去找周阿坨質問。


    千年百年的世家,固然根深蒂固,但在淮城,周阿坨是一個典型的光腳漢,沒家沒業的,惹急了真會找你拚命。


    “我外婆的外婆,以前是南方人,由於戰亂遷到了北方,與家鄉天人兩隔,可悲又可歎,今天我滴血認親,才發現陳浮我的表弟。”金碧輝煌的酒店包間,周阿坨強行解釋了一波。


    言下之意,在淮城,你們都不許招惹陳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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