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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頭於我,恩情比天大。


    與此同時,歸無巳又咬牙切齒道:“你現在在白火山闖下這麽大的禍,以為我們不知道?還真是個災星。”


    “你還有臉上山來求助!”


    “告訴你,我們青城山下鎮壓的東西,可不比白火山的弱。你他媽少在山上晃悠,要是一不小心再把青城山捅個窟窿,我他媽跟你沒完。”


    “今天看在你師父和我同門一場的情分上就不為難你了,不過以後你不準再上山,下次再讓我看見你,別怪我們不客氣。”


    “快滾!”


    說完大手一揮,十幾個道士跟在他後邊兒,魚貫而入進了長青觀門,走在最後的還迴過頭將大門一關。


    兩扇紫檀木門“嘎吱”一聲,太極陰陽雙魚鎖便死死扣在一起,再也沒打開。


    長青觀門口的地上一股小旋風刮過,連看門的二黑都嗷嗷兩聲跑了,也不知是被風嚇到還是被我嚇到了。


    這下倒好,我本來想山上求個助,沒想到人家怕被我連累,還怕我這個災星一不小心把青城山下的邪物也放出來了,對我躲都還來不及呢。


    現在怎麽辦?


    我本來還沒什麽主意,但一瞧門邊上一株植物,頓時計上心來。


    門邊生長的不是別的,正是一株河豚草。


    其實就是紫蘇。


    我們這邊煮魚時,都喜歡丟一把紫蘇。


    但以前我隻知道魚裏加紫蘇好吃,卻不知道為什麽要加紫蘇。其實是因為有些魚本身帶著些毒素,加紫蘇是為了防止食物中毒。


    平時人們吃了河豚中毒或吃多了螃蟹得了寒涼,也用紫蘇熬湯喝。


    這個巧宗兒還是一個膽小鬼告訴我的。


    他膽小到什麽程度呢?


    相當怕死。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吃錯什麽東西食物中毒死了。


    因為他小時候聽說自己一個遠方親戚上山撿菌時誤撿了毒菌,一家人吃完全歸了西。


    從此再也不吃他老媽和姐姐撿迴來的菌。


    即使吃,他也不會先吃。


    等老媽和姐姐先吃,吃完看她們死沒死,她們沒死,自己再吃。


    後來他長大了,知道連吃魚都他媽有可能中毒,所以暗戳戳的發誓,不加紫蘇的魚他是堅決不會吃的。


    這個膽小鬼,就是我師叔何元生。


    他之所以出家做道士,也是因為怕死,想找個法子讓自己長生不老什麽的。


    後來聽說山東陽家有令人長生不老升仙的法子,興衝衝的跑去求了。


    結果費勁千辛萬苦才被人家告知,陽家祖先留下的得道成仙之法最後是通過屍解——即舍棄肉身,元神成仙。


    他又不幹了。


    說自己怕死,堅決要白日飛升肉身成聖。


    結果現在五六十歲了,還在沒找到個白日飛升的法子,隻能乖乖在青城山師祖門下灑掃煉丹打坐。


    他和老頭兒一樣,最得師父寵愛。


    兩人關係最好,少年時沒少在一起廝混。


    對了!


    我為什麽不找他呢?


    在白火山時老頭兒不也在電話裏說過,有事兒找何元生麽?


    打定主意我自己就偷偷找了個偏僻地方翻牆進去,輕車熟路找到何元生平時守的丙字丹房。


    一進去,正好一個人舉著個酒葫蘆在頭頂晃。


    “師叔!”


    我一見那偷酒喝的正是何元生,趕忙喊了一聲。


    誰知他嚇了一大跳,手忙腳亂把酒葫蘆丟到一邊,又一看是我,頓時鬆了口氣。


    我趕忙又叫了聲師叔。


    “啊!”


    他突然又大叫一聲,跟受了驚嚇的大兔子似的蹭一下躥到丹爐後邊兒,驚魂未定露出半張臉:“你.....你來幹什麽?你怎麽進來的?”


    “你別過來!”


    我一見他的反應,料想他也應該也和歸無巳一樣怕被連累,趕忙站住:“你別擔心,我不過來,但你起碼告訴我一個封魔的辦法吧?”


    我一個人真的搞不定。


    “好好好!”


    丹爐後響起一陣衣服摩擦聲,不一會兒他掏出一個東西遠遠的扔給我:“上麵有地址,你去這個地址上找一個叫江司辰的人,他會幫你。”


    我趕忙撿起那個紙團兒,展開一看上麵寫著:渝州月西山六朝紫府。


    臥槽!


    這什麽地址。


    這地址是什麽虎狼之詞。


    紫府,這麽牛逼的詞兒,那是凡人能用的嗎?


    何元生見我拿著紙條不動一個勁兒的催我:“幹什麽?入定了啊?還不走,等我留你用膳呢?”


    “謝謝師叔!”


    我趕忙翻牆出去了,出門前還聽見何師叔他老人家劫後餘生般一陣長籲短歎。


    我去!


    我真有那麽可怕嘛?


    出了門兒我直奔渝州月西山,在那兒找了兩三天,卻別說那個地方了,連片兒瓦都沒找到。


    我他媽一下慌了。


    何元生師叔那麽怕死,不會是因為怕被我連累而瞎幾把寫了個地址騙我的吧?


    不行。


    這些人都不靠譜,還是趕快迴去問老頭兒。


    誰知剛掏出手機就進來個電話,是隔壁喪事一條龍的劉老板打來的,聲音十萬火急:“守一,你在哪兒?你們家老爺子從樓上摔下來了。”


    我一聽差點兒沒嚇死,心急如焚的迴去。


    到老頭病房時卻見他躺在床上人事不醒,全身都插著設備,臉上還帶著氧氣罩子,邊上的儀器心電圖滴滴叫個不停。


    “老劉,”


    我一進去趕忙叫了一聲,花圈店老板老劉一見我趕忙迎上來:“守一,我也不知道你家老爺子怎麽搞的。”


    “你也知道你們算命館和我們花圈店的後車庫是共用的。”


    “今天一早我老婆叫我上菜市場買點胭脂蘿卜,我去車庫開車,才發現你家老爺子從你們二樓掉我們家車庫裏了。看那個樣子吧,估計五點多的時候就掉下去了,我們八點發現的。”


    “醫生說老爺子送來晚了,很大可能成為植物人。”


    “但現在要先做手術....”


    老劉兩口子還沒說完我就衝了出去,我要去找醫生,我要去交錢,我要求醫生無論如何都要治好老頭兒。


    但還沒出門口就被老劉兩口子給拉迴來了。


    老劉是個熱心腸:“哎哎哎!你去哪兒?老爺子住院的錢我們已經付過了,你現在要......”


    還沒說完,從我身上不知什麽地方飄下來一張紙條。


    老劉撿起來一邊看還一邊讀出了聲兒:“江司辰渝州城月西山六朝紫府。”


    沒錯,這就是何元生給我那張紙條。


    江司辰三個字是我怕自己搞忘了,後加上去的。


    誰知老劉老婆一聽這個名字,立即用嗲嗲的成都口音咦了一聲:“老公,這個人的名字好耳熟喲!?”


    “能不熟嗎?”


    老劉又看了紙條一眼:“就是上迴來向我們打聽厄神那小子嘛!他奶奶是現如今的玄門大先生,他們江家也在玄門獨占鼇頭,雄踞宗主寶座。”


    我一聽,頓時眼前一亮。


    在當今社會,關於走陰陽這塊兒,有門派和家世傳承的稱為道門。


    半路出家的稱為玄門。


    社會公認道門比玄門高一等,玄門中人如同過江之鯽想躋身道門,道門中人卻多半有幾分看不起玄門中那些半路出家或沒有傳承的野狐禪。


    老劉兩口子就是新入行的紙紮先生,他們歸玄門管。


    既然他們信誓旦旦說認識江司辰,那我求他們幫我找找這個人呀,畢竟封魔的事兒還要靠他幫忙。


    老劉古道熱腸,一聽我說完立馬出去打電話了。


    與此同時醫生進來和我確認身份得知我是病人家屬後,告訴我老頭兒的手術怎麽都得準備個二三十萬,還不包括手術後的各種費用。


    我又懵逼了。


    老頭兒沒幾個錢我是知道的。


    他雖然走南闖北這麽多年給人看相算命看風水什麽的,但很少收錢,還總說一句外國哲學家康德的名言:人是目的。


    說他做這些事不是為了錢,隻是因為發自內心的崇高的道德準則。


    我更不用說了,球錢沒得。


    不過我目前還沒老頭那麽崇高的德性,我給人看相算命看風水,一定得收錢。


    對了!


    收錢!


    我一下想到,現在老頭的手術費還沒著落,我可以給人相地相麵賺錢啊。


    我看相還是挺準的。


    畢竟從小到大跟在老頭身邊學東西,技術必須過硬。


    說幹就幹,我趕忙在手機上發了好多個看相算命看風水的帖子,又把自己的qq微薄微信頭像什麽全換成了和風水有關的。


    尤其是微薄。


    前陣子我看上邊兒傻白甜挺多的,隨便一個什麽自稱大師的人在上邊兒發個隨緣看相,下邊兒幾千人跟帖:大師看看。


    不管那個“大師”說的對不對,有時候甚至拿著明星的麵相瞎幾把扯,都有一溜煙兒的人在下邊兒排隊留言:大師好棒!大師真靈!大師未卜先知!


    這樣看了幾本麵相書甚至連書都沒看都敢胡咧咧的大師都在上邊兒混的風生水起,何況我個貨真價實,有真才實學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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