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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川每日的生活簡單而枯燥,早起鍛煉,上午看看竹簡,下午坐在圍牆頭或者爬上屋頂發呆,晚飯過後開始睡覺。大概除了每旬幾日的授課,其他時間總是他一個人在這青黑色的圍牆中消耗時光。


    至於圍牆之外,他是不能出去的,侍衛會很負責任的將他攔住,並且告知外麵並不太平,為了公子的安全,還是在國公府裏麵玩耍比較好。當他數次被守衛的士兵從牆外抱迴來之後,他就放棄跳牆出府的想法。


    就像一個關在籠子裏麵的小鳥,按照早已經規劃好的路線生活下去。或許這樣才能在以後獲得有限的自由。


    一旬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自從那日甘龍來過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國公府教授秦川課業,但是依舊送來幾卷竹簡,並傳話給秦川,城內政務繁忙,自己學習即可。


    當秦川聽到這話,將竹簡扔在地上,一手叉腰,一手指天的對著甘龍就是破口大罵,言語間的汙穢之話竟讓負責看護的守衛悄悄離遠了一些。在他們看來,城牧大人他們惹不起,這位公子他們更惹不起。


    這幾個國公府的守衛對於秦川的身份心知肚明,庶孽之子不入宗族。但是誰也不敢小瞧這位隻有五六歲的孩童,雖為庶出,那畢竟是國公的血脈,秦國的公子。平日間礙於城牧大人的威壓,給小公子暗地裏削減一些吃穿用度,但是在大是大非麵前,他們還是能夠拎得清輕重的。


    這日,一個身穿甲胄,腰跨長劍的高大男子策馬從雍城城門進入,走到國公府門前才勒馬停住,身體一翻便從馬背上下來,手中拎著一個黑色的瓦罐,徑直朝著國公府裏麵走了過去。


    “小秦川,小秦川,看我給你帶什麽過來了。”身穿甲胄的男子剛進入國公府便開始大喊。侍衛看到男人的容貌,趕緊下跪行李,口中則不斷喊著:“參見將軍。”


    身穿甲胄的男子揮揮手,腳步不停的朝著國公府裏麵走去。


    原本正在洗衣服的秦川,聽到聲音,便知道是車英將軍來了,臉上出現一抹燦爛的微笑。


    “叔,我在這呢。”秦川站起身子,將手中的衣服放進木盆裏麵,雙手在衣服上擦了餐,便撒腿朝著外麵跑去,一邊跑,一邊喊。


    走過大鄭殿,車英便看到跑到跟前的秦川,一隻手便將秦川抱了起來。


    “小秦川,看叔給你帶什麽好吃的來了?”車英舉起另一隻手中的瓦罐,在秦川麵前晃了晃。


    “我敢肯定是黃羊肉,我都聞到香味了。”秦川摟著車英的脖子,開心的說道。


    “就你小子精,走,吃肉去。”車英哈哈一笑,一隻手抱著秦川,大步朝著前麵三間屋子走去。


    “叔,你是剛從戰場上迴來嗎?在雍城呆幾天?”秦川笑嘻嘻的說道。


    “最近沒有戰事,不過也快了,我明日就走,這不路過雍城,就過來看看你小子”車英對秦川簡單的說明了來意。


    走到屋前,車英將秦川放到地上,看著屋子前木盆中還未洗完的衣物,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身子這麽弱,他們也忍心讓你幹這等粗活,不行,你等著,我去找那幾個侍衛問個清楚。”


    車英確實生氣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秦川自己洗衣服,以往教授課業的時候,總是看到繩子上的衣服,還以為有專人負責,今天才發現竟是小秦川親力親為,他可是國公的兒子,秦國的公子,怎麽能幹這等粗活。


    “叔,不要生氣了,是我不讓他們幫我洗的,你不知道我洗的可幹淨了,比他們洗的還要幹淨,況且這些事我能自己做,我又沒有什麽事情幹,就不用麻煩他們了。”秦川拽著車英的手,一臉的真誠。


    “也罷,此事我定會為你討個公道,你站在一旁休息,我來給你洗。”車英將手中的瓦罐放在地上,就準備脫下甲胄洗衣服。


    秦川趕緊擺手道:“叔,還是我自己來吧,你一路奔波,還是趕快休息。我自己可以的。”說完,挽起衣袖,蹲在木盆前,開始洗衣服。


    在戰場上受再重的傷也沒有喊過一聲疼,流過一滴眼淚的車英,此刻看到那個蹲在木盆前仔細搓洗自己衣服的小秦川,眼中不自覺的流出了淚水。生性耿直的他真的想要去國君麵前問一句,這麽做真的是對的嗎?拉著他看看此刻的小秦川,看看他會不會心痛?難道隻是因為他姓秦,就要如此的區別對待麽?


    但是車英知道,他不能這麽做,因為一旦如此,為了國公的榮譽,小秦川要麽隻能是遠走他鄉,要麽就是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壓下心中的憤恨與不甘,車英將瓦罐放進屋內,看到屋內一卷卷的竹簡擺放的整整齊齊,他心中還是有一些的欣慰。


    “車英叔叔,我洗好了。”秦川在屋外大聲的喊著。


    車英從屋子出來,不顧秦川衣服上的濕漉,抱起秦川,用手捏了捏秦川的鼻子,笑著說道:“走,叔教你打拳。”


    “好嘞,叔叔教我打拳嘍。”秦川口中歡唿著。


    “小秦川,我怎麽感覺你瘦了?是不是他們克扣你的食物供給了?”


    “沒有,我每天吃的可好了,頓頓有肉。叔,你不知道最近我減肥。”


    “減肥是何物?”


    “減肥就是,把肥肉變成肌肉的一個過程,你沒發現我身上的肌肉多了?”


    “沒有,我怎麽感覺你就是瘦了,也輕了。”


    “叔,你這是錯覺。”


    ......


    兩人一邊走路,一邊說話,很快就走到一塊空地上。而躲在不遠處偷聽的侍衛則是滿臉冷汗,互相對望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慶幸。


    空地上,車英打了一套軍隊的拳術,說是拳術其實就是在戰陣拚殺過程中總結出來的幾招簡單的出拳法門,雖然架勢粗糙,但是依舊大開大合,氣勢雄渾。


    車英的動作很慢,連續兩遍之後,便站在一邊,對著秦川說道:“看清楚了沒?”


    秦川點點頭,站在空地上,開始按照車英的拳法路數開始打拳,第一遍比較生疏,但是兩遍之後,他已經掌握了這套拳法,雖然沒有車英那麽虎虎生風,但是也露出了一絲氣勢。


    “好,不愧是我大秦兒郎,果然有習武的天賦,來來來,咱倆過過招,我不用手,看看你是否能打到我。”車英走到秦川麵前,雙手背後,一臉笑意的看著他。


    聽到車英的話,秦川就在心裏嘀咕,我才五歲,用上吃奶的勁也不是你的對手,這明擺著欺負小孩兒嘛。但是依然站定身體,雙手握拳朝著車英攻擊過去。


    結果當然沒有什麽懸念,剛開始秦川就被車英一腳踹了個踉蹌,雖然不疼,但是也讓秦川有一絲的狼狽,秦川將心一橫,仗著身子小,腳步靈活,不斷圍著車英遊走,看準機會就照著他的下三盤開始進攻,每一拳都用了渾身所有的力氣,有幾次甚至打到車英下身致命之處,這讓車英有些惱火。


    就在車英一愣神的工夫,秦川的拳頭朝著車英的下身攻擊而來,車英想都沒想,伸出一隻手握住秦川的拳頭,稍微一帶,秦川弱小的身子便被車英拉道身前,手臂用力便將秦川提起,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拍在了秦川的屁股上。


    啪啪啪的聲音,頓時響徹在這片空地上。


    屁股上的吃痛終於讓秦川醒悟過來,扭動著身子試圖脫離車英的手掌,嘴中大聲的叫喊道:“叔,你耍賴,說好不用手的。啊,啊,啊....叔,你,你欺負小孩...”


    秦川聲音淒厲的喊著,而車英聽到他的叫聲,高高舉起的手也停在半空。


    “還疼不疼?”車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剛才似乎下手有些重。


    “廢話,當然疼了。”秦川委屈的說道。


    “哈哈哈,疼的好,疼的好。”車英笑著說道。


    聽到車英的話,秦川竟然有些摸不清頭腦,頓時停下了口中的喊叫,有些疑惑的說道:“叔,我疼怎麽還是好事了?”


    車英斂去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小秦川,你要記住,當你有欺負別人實力的時候,才能選擇不欺負別人。”


    “啥意思?沒聽明白。”秦川有些糊塗。


    “簡單來說,剛開始我要跟你過招的時候,你怎麽想?”車英很有耐心的說道。


    “我又不傻,肯定不是你的對手,跟你過招純粹是挨打。”秦川不假思索的迴答道。


    “那我背上雙手,你為何就答應跟我過招。”


    “為何我會出爾反爾,違反規則打你屁股?”


    秦川並不笨,聽完車英的兩個問題,再聯想到剛才車英說的話,頓時他就明白了車英要用這種方式告訴自己的道理。


    第一個道理就是弱小就要挨打,秦川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第二個道理就是當自己擁有強大的力量的時候,可以將這些力量隱藏起來,什麽時候自己受到危險的時候,這些力量就會幫助自己化險為夷,反敗為勝,甚至將敵人打得落花流水。第三個道理就是隻有自身強大了,才能選擇跟其他人講條件。


    摸了摸還在疼的屁股,秦川撇撇嘴,心中暗自想到:讓自己明白這個道理的方法很多,就不能找一個不打屁股的方式嗎?


    “叔,我屁股突然不疼了,有些餓了,咱們去吃黃羊肉吧。”秦川拉住車英的衣角,就要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車英搖搖頭,在秦川的拉扯下進入屋子。秦川打開瓦罐,果然看到放在瓦罐裏麵的黃羊肉。


    “謝謝叔。”秦川拿起一塊就往嘴裏塞,車英這次沒有跟秦川一起吃,就這麽看著秦川,等秦川吃完兩塊黃羊肉,滿手羊油的打著飽嗝,車英這才站起身來。


    “叔,你不是明天才走的嗎?”秦川一邊舔著手中的羊油,一邊疑惑的問道。


    “唉,叔剛想起來有些事需要處理一下,馬上要打仗了,這個月的課業就先不上了,等叔騰出空來在過來看你。”車英說完便朝著門外走去。


    秦川趕緊走到門前,對著車英的背影招招手,大聲的說道:“叔,一定要活著迴來。”


    聽到這話,車英腳步一頓,重重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大踏步的離開了這裏。


    “叔,你一定要活著迴來...”秦川站在門口小聲呢喃道。


    秦川對於車英是非常有好感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種依賴,從小被放在這座冷清的國君府,雖然他有上一世的記憶,但是還是感覺到孤獨,而車英則是第一個讓他感覺到不孤獨的人。秦川將車英看成了親人。


    車英自然不可能知道秦川的想法,穿過蕭薔,侍衛紛紛下跪行禮,看到這幾個侍衛,車英言語冰冷的說道:“你們聽好了,秦川是秦國的公子,他的父親是秦國的國君。我不希望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事情發生,否則...”


    “諾...”幾個侍衛噤若寒蟬的迴答道。


    冷哼一聲,車英便出了國君府的門,一甩馬鞭,戰馬快速的朝著城門外疾馳而去。


    車英離開,秦川臉上出現了一絲的落寞,但很快就消失不見,迴到屋中,將瓦罐蓋好,放到床底下,然後坐在案幾前,開始翻看竹簡,一切似乎又迴到了之前的生活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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