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美仙一下子就想到兒子下巴上的牙印了,又想起昨天顧晏禮跟她說得那些話,腳步都不自覺往後挪了半步。


    她兒子有句話說得沒錯,那就是他年輕,抗打,抗踹。


    她這一把年紀了,可不行啊!


    溫棠一句話說完,顧晏禮就問她“坐好了嗎?”


    溫棠都還沒說呢,鍾美仙趕緊在後麵說“坐好了,坐好了。”


    鍾美仙:趕緊把這祖宗帶走吧,再多等一會,就能讓自己閨女家打起來。


    溫棠也“嗯!”


    顧晏禮腳一蹬,他騎著的自行車順滑出院子。


    林景深對上池月的目光,再看看已經蹬著自行車跑了的親舅,立馬把自行車支起來,“我去拿錢。”


    顧金鳳立馬說“我來拿,我來拿,”顧金鳳跑迴房間又拿出來二十塊錢。


    拿錢的時候,顧金鳳的心都在滴血,他別提多後悔,多難受了,現在的她恨不能蹦迴去給前天的自己抽死,怎麽就敢的呢?


    就敢拿錢賭氣呢?


    這下可好,兒媳婦嫁進門三天,又掏了一個娶媳婦的錢。


    把錢放到池月手裏,顧金鳳還得賠著笑“小月啊,媽也不會買什麽東西,錢你拿著,你自個去買,你去看看,喜歡什麽,就再買些什麽。”


    池月接過錢,笑著“又讓媽破費了。”


    顧金鳳敢說破費嗎,顧金鳳自然搖頭“沒有的話,沒多少錢。”


    “那……快走吧,時間不早了,你倆路上還得買東西呢!”


    池月也就點頭“那行,媽,姥姥,你們倆在家,我跟景深先走了。”


    顧金鳳跟鍾美仙兩人都點頭。


    等倆人一走,顧金鳳就問鍾美仙“娘,你覺得哪塊地的風水好?”


    鍾美仙“……”


    “問這幹嘛?”


    顧金鳳告訴她“我在想,到時候我好埋那裏。”


    鍾美仙“……”


    “還沒抱孫子呢!”她提醒著顧金鳳,現在死可是不劃算的。


    顧金鳳突然就哀嚎一聲“娘嘞,這怎麽過呦?”


    鍾美仙就不吭聲了,反正她今天沒損失,她不想說話。


    她也不敢說話,她怕一開口不是自己閨女愛聽的,到時候兩人還吵架。


    隻留顧金鳳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哀嚎了半晌,扛著鋤頭下地去了。


    原身溫棠家所在的清水大隊,就在向星大隊旁邊,所以顧晏禮帶著她沒騎多會就到了。


    溫家,顧晏禮跟溫棠到的時候,一大家子都在呢,為了溫棠的迴門,都沒有人下地去。


    溫家除了溫棠還有兩個哥哥。


    溫家大哥跟二哥都已經結婚了,大哥家有兩個孩子,二哥家暫時隻有一個,二嫂的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已經四個月了。


    大哥的孩子已經會帶走叫喊著,“姑姑迴來了,小姑迴來了……”然後拔開腿往院子裏跑。


    顧晏禮把自行車停下來,溫棠從上麵蹦下來,喊了聲“溫言!”


    拔腿喊姑姑的溫言,迴頭看了姑姑一眼,繼續往院內跑。


    站在堂屋門口的溫家人很快就都走出來了。


    溫言也縮在奶奶的身旁走了出來。


    溫棠提著東西往院內走,不忘問溫言“溫言,你跑什麽?”


    出來的溫媽媽何穗花,溫爸爸溫向山等人都顧不上提著東西的溫棠,而是直接越過溫棠,去迎接她身後的顧晏禮。


    “來啦,來,快,屋裏來,”何穗花跟溫向山招唿著。


    顧晏禮在家臉挺黑的,現如今見了嶽父嶽母,倒是知道撐起嘴角來,笑著點頭。


    就是他笑得略顯僵硬。


    何穗花跟溫向山看著,一時間不知道他這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隻能先招唿人進屋。


    好在溫家這會全部的關注力都在顧晏禮身上,這讓換了芯子的溫棠落了個自在。


    落了個自在的溫棠,領著一個侄子,兩個侄女,偷偷把一個罐頭給打開吃了。


    糖水罐頭,小孩都愛吃。


    溫棠自己也愛吃。


    何穗花出來準備抓雞殺的時候,才發現那四個人圍在一起,你一勺,我一勺的,已經謔謔完一瓶罐頭了,正準備謔謔第二瓶。


    “啪,”溫棠手上挨了一巴掌,罐頭被拿走了。


    溫棠“……”


    溫棠還沒說話,何穗花就已經說話了,“一次能吃那麽多嗎?”


    “糟踐東西。”


    溫棠“……”


    “誰家糟踐東西是往肚裏糟踐的?”溫棠就說了這麽一句,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啪”的一聲響,徹底讓溫棠的血脈覺醒。


    然後她老實了。


    因為何穗花好像對她有血脈壓製。


    血脈壓製隻壓製了溫棠的動作,可沒壓製溫棠的嘴,溫棠立馬就對三個侄子,侄女說,“這可不是小姑小氣啊,是你們奶奶小氣。”


    “她不舍得給你們吃,你們別忘了告訴媽媽。”她的血脈是被壓死了,嘴可沒被壓死,還能挑事的狠呢!


    “啪!”


    又挨了一巴掌,溫棠老實了,“那什麽,這罐頭不能多吃,你們是小孩,吃多了容易肚子疼。”溫棠這個人,其實也從心的狠。


    溫棠在溫家從心著,池月在池家也從心著。


    池月的從心是,原主媽媽宋大燕喊“池月你過來,幫我把這盆衣服洗了,我去買點菜。”


    池月看著滿滿一盆的衣服,而且都是厚衣服,連個木搓板都是爛半截的,直接說“不行,我洗不了。”


    宋大燕瞪眼“怎麽洗不了?”


    “你嫁人了,衣服都不能洗了?”


    池月點頭“嗯,懷了孩子,不能洗。”


    池月總算理解,為什麽在故事裏,原主最後會帶著孩子一塊跳河。


    大概是因為在婆家不受重視,娘家也不是庇護所吧!


    其實顧金鳳確實沒定錯人,原主池月確實是個勤快人,是傳統意義上的勤快女人,在娘家是家裏家外一把抓的。


    也就是,家裏的活她都幹,出門也能掙工分,勤快的不行。


    可池月不是原主,她是覺得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應該有反抗才對。


    憑什麽啊,這家裏的家務事都讓原主一個人幹啊?


    這家是她一個人的嗎?


    而且,她那個妹妹都十八了,什麽不能做?


    偏所有的家務落在原主一個人頭上。


    如今她都出家了,三天迴門,原主媽居然還想著讓她洗一大家子的厚衣服。


    看那盆堆的,該不會是攢了三天的髒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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