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二笑道:


    “咱們誰也別敬誰了,一起喝吧。”


    一場春雨盈盈一笑,托起酒杯,輕輕啜了一口,讚道:


    “好酒!”


    驢二笑道:


    “你還懂酒?”


    一場春雨笑道:


    “我雖然很少喝酒,但卻懂酒文化,你們的唐詩宋詞,與酒文化是密不可分的,尤其是李白鬥酒詩百篇,還有蘇東坡的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太喜歡了。”


    驢二笑道:


    “那你多喝點,待會也做出一百篇詩歌。”


    一場春雨可愛的吐了吐舌頭,笑道:


    “我喝了酒,別說一百篇詩歌,連一首詩都作不出來。驢君,不如你多喝點,作一首詩吧。”


    驢二哈哈一笑:


    “我要喝醉了,鬥酒不行,鬥雞鬥狗倒是可以。春雨,你在家經常喝酒嗎?”


    一場春雨搖搖頭,說道:


    “我在家幾乎不喝酒,我父親不許我喝酒,我隻有在舅舅家的時候,才會喝一點,舅舅不約束我喝酒。”


    驢二道:


    “你舅舅倒是很開明的。”


    一場春雨道:


    “我舅舅人很好的,他討厭甚至憎恨戰爭,但卻無能為力,他隻是個商人,無力左右戰爭。”


    “前幾天,因為我舅舅是日本人,他的店鋪被砸,他也受了輕傷,我和父親去醫院看望他的時候,父親問我舅舅,知不知道是什麽人做的,其實,我舅舅是知道是什麽做幹的,但他沒告訴我父親,他不想我父親去抓捕那些人。”


    “舅舅對我說,我們的軍隊侵略你們國家,已經罪惡滔天,他不想再雪上加霜,增加兩國人民的仇恨。”


    驢二搖搖頭,說道:


    “戰爭,能人變成魔鬼,算了,咱們不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了。”


    “春雨,什麽時候有時間,你介紹我和你舅舅認識一下吧。”


    一場春雨道:


    “可以啊,咱們吃過飯就去,好不好?我有三天沒見舅舅了,一直想去看望他。”


    驢二苦笑道:


    “好是好,不過,我擔心咱們走得太遠了,你父親會生氣。”


    “咱們在這裏吃飯,是因為這裏就在你們日軍總部的對麵,安全有保障,但如果離開太遠了,安全就沒有保障了。”


    一場春雨笑道:


    “有你保護我,我不怕。”


    驢二苦笑道:


    “我保護不了你,我現在還在被紅胡子追殺,自身難保。咱們吃過飯後,我就送你迴去,如果你真想去看望你舅舅,我就迴去叫些人一起去,保護咱們。”


    一場春雨有些失落,說道:


    “那就算了吧,我舅舅不喜歡看到當兵的人去他家。”


    驢二笑了笑,說:


    “等過幾天我再陪你去。對了,你舅舅家還有什麽人?”


    一場春雨說:


    “我舅母早些年病逝了,現在我舅舅家中,隻有舅舅和表妹兩個人。”


    驢二道:


    “你表妹也在煙台嗎?”


    一場春雨道:


    “對,我表妹也在煙台,她的中文比我的更好。我舅舅名叫山內秀夫,我表妹名叫山內清雅,清雅和我同歲,隻生日比我小幾天。”


    “不過,她雖然年齡比我小,但她的能力比我強,她早早就幫著舅舅打理生意了,是個商界女強人。”


    驢二笑道:


    “其實你的能力也很強,就是你父親管得太嚴了,沒給你發揮的空間。”


    一場春雨笑了笑,說道:


    “驢君,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能力,我的能力,就是沒能力,我太懦弱了,我太害怕父親了,雖然我在內心中,很想反抗父親,反抗父權,但我不敢,可是,清雅就敢反抗她的父親。”


    驢二道:


    “你舅舅那麽開明,你表妹為什麽還要反抗他?”


    一場春雨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件事就說來話長了。”


    驢二笑道:


    “咱們有的是時間,反正吃過飯後,也沒有什麽要緊的事。不過,如果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


    一場春雨想了想,說道:


    “我對你說,你可不要對別人說,尤其是不能對你們特工處的人說。”


    驢二道:


    “行,我保證誰也不告訴。”


    一場春雨說道:


    “我以前對你說過,我舅舅前些年一直在煙台生活,直到戰爭爆發之前,他才迴到日本,在日本待了一年多,日本政府認為煙台的局勢已經穩定,鼓勵國內的日本人前來煙台定居移民,我舅舅才又迴到煙台。”


    “清雅一直跟著舅舅,前些年,她就在煙台生活,在煙台讀書。她有個同學,兩人的關係很好,算是情侶的關係。”


    “她那個同學,名叫嚴明,父親是國軍的一名軍官。”


    “中日戰爭沒爆發之前,清雅和嚴明交往,我舅舅並沒阻止,但戰爭爆發之後,清雅仍然和嚴明交往,我舅舅就不同意了。”


    驢二道:


    “為什麽不同意,你舅舅瞧不起我們中國人嗎?”


    一場春雨搖搖頭:


    “我舅舅從來沒有瞧不起中國人,他一直認為中國人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優秀的民族。”


    驢二道:


    “那他為什麽要阻止女兒和中國人交往?”


    一場春雨歎了口氣,說道:


    “如果那個嚴明是個普通人,哪怕是個窮人,我舅舅都不會阻止,可是,那個嚴明,他是軍統的人,他的哥哥,就是現在軍統在煙台的負責人,名叫嚴震。”


    驢二怔了怔,他剛從姚海的口中,知道軍統煙台負責人是嚴震,現在又聽說嚴震的弟弟是嚴明,這個嚴明和日本女人談戀愛。


    一場春雨繼續說道:


    “我舅舅雖然開明,也很同情中國人民的遭遇,可是,他隻是一個商人,隻想安安穩穩的經商,並不想卷入戰爭之中。”


    “可是,他的女兒卻愛上了一個軍統人員,而他的姐夫,恰恰是日軍的高官,與軍統是敵人,所以,他左右為難。”


    “我舅舅知道,如果我父親知道清雅和嚴明的事,我父親就算不殺死清雅,也會把她和舅舅送迴國,但我父親肯定會殺死嚴明。”


    “如果嚴明被殺了,軍統的人又會遷怒我舅舅和清雅,甚至會殺害他們。”


    “所以,我舅舅為了清雅的安全,堅決反對清雅和嚴明交往下去。”


    驢二苦笑道:


    “原來如此,也真難為你舅舅夾在中間了。”


    “你表妹知不知道那個嚴明是軍統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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