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語中不僅包含了無盡的哀愁,還透露出深深的無助感。


    其實為了爭寵以及爭取生下嫡長子的機會,以前她們也是費盡心思,甚至不惜冒險嚐試過。


    但遺憾的是,不僅沒有達到預期的目標,反而讓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今就算機會就在眼前,也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畢竟,失敗的代價實在是太大,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


    夫人有些不滿地說:“王府裏的規矩竟然這麽隨意嗎?通常人家都是等原配夫人先有了子嗣,才會允許偏房生育。而到了你的事情上,好像王爺一點也沒考慮到這麽多吧?”


    這種對規則被踐踏後的憤懣之情,在夫人的語氣中體現得淋漓盡致。


    雖然心中同樣有所怨懟,崔氏還是盡量給王爺找借口:“也不能全怪王爺吧。按照慣例,若正妻一年未孕,就可以允許其他女子懷孕並產子。這也是為了避免血脈延續出現問題嘛,總不能一直等著我們這邊的消息吧。”


    她這樣安慰著夫人,同時也是給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以緩解心中難以言說的痛楚。


    即便在一般家庭中也不可能無限期地等待主母懷孕才許側室有後,更別提身為皇族成員的蕭岐。


    對他來說,後代更加關鍵。


    再加上自從那位名叫謝歲的女子入府以來,原本還算公平分配的情感與關注幾乎完全集中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一個月裏麵,多半時間蕭岐都待在她那裏。


    最近因為謝歲和薑側妃都懷孕了,蕭岐基本上哪兒都不去,隻往謝歲的房間跑。


    崔氏心裏苦得像是吃了黃連一樣,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平時她什麽也不能說,也找不到地方傾訴自己的委屈,隻能把所有不快深埋心底。


    但此時此刻麵對親娘,她就沒那麽多顧忌了,一股腦兒把自己心中的不痛快全都倒了出來。


    崔三夫人一聽,立刻說道:“這事兒好辦啊。王爺偏愛那個謝側妃,無非是因為她好看。你給他找幾個漂亮的小丫鬟塞過去,讓他分心就行了。”


    接著,她又補充道:“漂亮的女子多了,自然也就不再稀奇了。等王爺對她膩了,再加上她又沒生出個一兒半女,到時候還不是任由你來安排。後院裏不能讓一個女人獨占所有的寵愛。”


    “母親,您說得對。”


    崔氏點頭認同道,“這段時間我已經精心挑選了一些相貌出眾的小丫鬟過來,她們的賣身契都在我的手裏,即使將來再得寵也不至於掀起太大的風浪。隻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將她們送到王爺麵前。”


    盡管極不願意讓其他女人接近蕭岐,但崔氏明白,不能放任謝歲一人獨享恩寵。


    她隻能咬緊牙關,忍痛行事。


    崔三夫人點了點頭:“就是剛才我在院子裏看到的那幾個小丫鬟吧,模樣確實很不錯。既然你已經有了明確的計劃,我就放心了。在你誕下王府的大公子之前,就這樣去做吧。至於對付薑側妃那邊的事,交給我,我來想想辦法。”


    崔氏一聽,臉色瞬間變了,心中升起一陣強烈的擔憂,急忙詢問道:“母親,您打算怎麽弄?可千萬不能對薑側妃動手。這樣做不僅會給我們帶來極大的麻煩,更會讓家族的名聲受損。”


    崔三夫人卻滿臉得意地笑著,似乎早就有了萬全之策。


    她輕輕揮了揮手,不以為意地迴答:“你就別擔心啦,媽媽自有主意。要麽讓她這孩子保不住,要麽即便能生下來也隻是一個無法繼承家業的小姑娘。”


    聽了這話,崔氏的心情更加焦灼,內心猶如波濤翻湧。


    她不斷追問母親具體的計劃是什麽,希望能得知更多詳情。


    可惜崔三夫人的口風非常緊,不管崔氏怎麽懇求或者用盡手段試圖套出些消息,對方就是守口如瓶,什麽信息也不透露。


    直到最後崔三夫人起身離開時,崔氏也沒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隻能看著母親背影逐漸消失在門外。


    迴想起這些天謝沉星那春風得意的模樣,每想到這兒崔氏便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壓抑與不甘。


    於是她暗下決心不能再拖延下去,必須馬上采取行動,盡快找機會安插幾個新的寵兒進入宮中,以此來分得一部分來自皇帝陛下對謝沉星的恩寵。


    ……


    從東宮返迴府邸的路上,蕭岐覺得身體格外疲倦。


    畢竟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件,作為一名既是弟弟也是兒子的人來說,他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得多關心一點事情的發展情況才行。


    而且在這次探訪過程中,他也遭遇了一些難以理解的事情,讓他頗為困惑。


    但此刻已經不同往日,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身份,即使麵對著種種困難,也不能輕易表露出任何負麵的情緒。


    當他迴憶起剛才太子望向自己時的眼神,蕭岐忽然有種異樣的輕鬆感襲上心頭,仿佛得到了某種安慰。


    或許是因為這份眼神背後蘊含的信任和期待,讓蕭岐原本緊繃的心情變得稍微放鬆了一些。


    沒想到在這樣一個時刻,他的心情居然還算不錯。


    因此,在踏入大門之後不久,他便開始關切起家裏的日常事務來:“今天有什麽新鮮事兒沒有?”


    在一旁等候許久、準備匯報今日發生的所有大小事情的劉管家聞言,立刻上前幾步,恭敬而又迅速地說道:“公子,今日您的母親崔氏大人,還有側妃薑氏,以及謝沉星家裏的幾位主要親屬都曾來訪過一次。”


    蕭岐聽後並沒有顯得太過驚訝,如此重大的喜訊傳播出去後必然會引起眾人注意並前來拜訪。


    不過相比之下,他認為今天到訪的人數還不算太多,相信接下來幾天裏這樣的客人應該還會繼續增多吧。


    劉管家繼續說:“關於謝側妃那邊,最近她的哥哥催促謝側妃早些為王府添個子嗣;至於薑側妃那邊,則是戶部尚書夫人家派人前來探望她。據說,後來那夫人特地把周圍的丫鬟都支開,與薑側妃單獨談了好一陣兒私房話。可惜的是,具體的談話內容我們就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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