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鍾馗麵紅耳赤暴怒的模樣,上古魔神堯牝更加恐慌,立刻萎縮到大殿的一角,口中連忙求饒:“天師,給個機會......”


    不等上古魔神話音落定,鍾馗執起手中大筆,一筆錘了過去,隨著上古魔神一聲淒慘的哀叫,正團黑火都消失在了閻王殿。


    石辰在一旁看的觸目驚心,想不到這黑臉大漢如此果斷。


    上古魔神堯牝連再次貶入地獄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投胎轉世了,直接消散在了天師筆下。


    行雲流水的操作後,鍾馗冷哼一聲,轉身一躍,再次來到閻王身旁。


    “石辰。”閻王緩緩開口。


    “石辰在。”閻王殿中剩下的最後一道黑火迴應。


    “你果然不負眾望,幫我除了堯牝。”閻王一挽濃密的胡須,眼中閃著精光。


    “我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厲害......可他又為何會在人間?”石辰終究是將心裏困惑已久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這怪我們辦事不利......”閻王眉宇間多了一絲歉意,並再次勾起了過往,與石辰一一道來。


    最初,堯牝不過是一介厲鬼,上古魔神也隻是虛名而已。他是凝結世間之極惡,無數怨氣的化身,一個偶然的機會,衝破了地獄牢籠的枷鎖,趁鍾馗不注意,逃出了冥界。


    天師鍾馗後知後覺,急忙趕去追逐,一路跟隨這股煞氣追到天界,最終沒能抓住他。


    無功而返後,此事未及時與閻王溝通,以為給堯牝下一道死亡降頭後,那堯牝必然難逃生天。


    可世事難料,天使大帝身為人母,親赴冥界求一朵彼岸花。因為閻王動了自己的懷仁之心,才最終陰差陽錯的釀成大禍。


    導致彼岸花吸走了堯牝身上的死亡氣息,並隨著至聖天使一同出世。


    至聖天使也是一個極其狠辣的角色,自知身體內藏著魔神,未對任何人說,憑借自己的力量將堯牝壓製。


    可以說,至聖天使既是上古魔神的福星,又是上古魔神萬古難遇的克星。至聖天使天性險惡,城府深不見底,論邪,論魔,怕是堯牝也相差甚遠。


    就是這樣的一個奇女子,在斬道問道之時,咬緊牙,一舉將上古魔神給斬離了身體。事與願違,至聖天使萬萬沒想到,自己會一時失手,連同自己的修為也斬去,才導致自己隻剩下一縷魂魄隱於至聖光劍之中。


    這一刻起,上古魔神堯牝算是真正的問世,之後的故事,石辰也都知道了。先將神界攪了個天翻地覆,殺了初代神王。最終被雨神落孜枯與仁帝順天聯手封印在了仙界。


    本以為事情會告一段落,可誰知後來又生一代惡世,邪王問世。之後的事情便是石辰親自經曆的所有事情,從初入藍雲宗,到現在自己與上古魔神堯牝同歸於盡,每一件事幾乎自己都親自參與了。


    “我問的不是這個,我不是想問他怎麽出來的,我是好奇,他是如何被你們又算計到最終被我幹掉的?你們應該不能再插手修真界的事對嗎?那又是如何精妙的計算到今天這一步的呢?”石辰很是蒙圈。


    “嗬嗬嗬......還是逃不過你的直覺啊。”閻王爽朗笑道,將其中最為隱秘的曲折故事一一告訴了石辰。


    在鍾馗見自己所下的降頭竟然消失,而上古魔神堯牝並未如願迴到地獄,這才意識到危機出現。連忙奔往閻王殿與閻王協商,兩人對視一眼,才意識到彼此已經都犯下了滔天大罪。


    經過商議,才一同下了一個決定。所有的天象與氣候都歸結到一副棋盤上,丟向了人間。


    說巧不巧,正是落在了仙界的雨神落孜枯,落孜枯成為了這盤棋第一枚棋子,而後為了對付邪王與上古魔神堯牝展開了棋局。


    要說算命人落孜枯是最終的幕後下棋人,可就大錯特錯了。真正的兩個掌控棋局的棋手正是眼前這兩個冥界的大人物。


    “原來是這樣。”石辰聽完事情的原委,才知曉了一切。


    “石辰,請不要責怪他們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真相的,這兩個蠢貨竟然瞞著我瞞了這麽久!”孟婆聽完也是氣不打一出來,早就想苛責一下這兩個愚者。


    “責怪談不上,現在而言,上古魔神堯牝已亡,一切也皆算順利,兩位也算是將功補過了。隻是可憐了那一同受苦的芸芸眾人。”石辰有些似是幽怨的歎息道。


    “我都安排他們順利投胎轉世了,你就放心吧。”孟婆露出了慈祥的笑臉,看向石辰的目光很是柔和。


    “多謝孟婆。”石辰感激萬分,連忙致謝。


    “隻是最為愧疚的,就是你與我這幹女兒,不過現在,你們可以真正的重逢了。”孟婆對石辰說道,衣袖裏緩緩飄出一個黑火魂魄。原來,阿瓊早已經在孟婆衣袖裏偷聽多時了。


    “夫君!”阿瓊的黑火閃動,輕輕開口。


    “吾妻阿瓊......”石辰忍不住想念,顫抖著聲音嘶啞而道。


    “別慌,別慌,阿瓊這就過來。”那孟婆衣袖裏的黑火連忙勸說道。魂魄一閃,趕緊來到石辰身邊,兩團黑火緊緊相依。


    “阿瓊......”時隔太久太久,石辰除了淚眼朦朧的望著她,已經再沒有其他的話能夠說出口。好似有千言萬語都道不盡,一定要細細與她道來,此刻,隻有相擁而泣才能表達自己的內心情感。


    石瓊隻是在傻笑,可自己終究是一團魂魄,叫夫君看不出自己的喜怒哀樂,不過自己內心早已樂開了花。


    “石辰,石瓊!”閻王對兩人喊道。


    “在!”夫妻兩人同時迴道。


    “我給你們開我冥界特例,你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洗去前塵記憶,投胎轉世。二是幫你們塑造肉身,成為我冥界的一員鬼神。你們斟酌一下吧!”閻王為兩人開出兩條道路。


    “願意為您效勞!”石辰,石瓊根本不用考慮的,異口同聲,絲毫沒有遲疑,兩個人默契十足。


    “好!我在此鄭重宣布,石辰為我冥界鬼神,封號雨仙。石瓊同樣為我冥界鬼神,封號永恆聖仙。”閻王為二人冊封。


    孟婆再獻出兩滴塑身聖水,為石辰與石瓊重塑肉身。


    兩個鮮活的生命就此於地府之中燃起,彼此看著對方的模樣。都是最初進去藍雲宗時,那樣青澀的麵孔。


    “夫君,你變年輕了!”石瓊搖了搖兩條俏皮的馬尾,莞爾微笑道。


    “是小雨用盡性命為我換來的這副模樣。”石辰如實對阿瓊說的。


    “小雨......苦了小雨了。”阿瓊傷感的說,記得那時候的小果與小雨簡直是兩個活寶,極為要好的兩個小家夥,同樣,也為自己枯燥的修煉之路增添了很多樂趣。


    “節哀吧,也許對他來說,投胎轉世才是最好的歸宿,至少下一世不用再逢見我,不必再跟著我受盡顛沛流離的苦。”石辰同樣十分傷感,可自己卻是無可奈何。


    “嗯。”石瓊點點頭,輕輕拉起夫君的手,彼此都祈禱小雨下一世能夠平安。


    石辰告退了閻王,兩個人牽手走在冥界。


    果然,冥界才是自己的歸宿。先前總以為這是錯覺,或者說,是種可能。可現在,自己真的在這冥界與妻子相聚,也得以朝朝暮暮可以在一起,彼此長相守。


    “喚雨!”石辰仰天一聲呐喊,這冥界的天似乎也能通石辰的意,片刻陰霾雲集後,開始下起了小雨,這雨很潤,淅淅瀝瀝的,令石辰三百來年的惶恐不安的心平靜下來。


    “仁雨!”


    石辰打出自己臨死前最後明悟的一式雨典,充滿仁心之道的雨輕盈的落下。


    石瓊伸手撫著落雨,這雨些許微涼,卻是輕柔無比,給人一種極為舒適的感覺。


    “它比潤雨還要溫柔呢!”石瓊感知而道。


    “對,它是我道心所化成的雨,也是我內心世界的真實寫照,隻有溫柔如雨,才能溫暖人心。”石辰微微笑道,對仁雨極為滿意。


    兩人似池中浮萍,似風中的蒲公英,飄啊飄,蕩啊蕩,遊離在這陰沉的冥界天空下,這寸寸深沉的冥土上。


    再次走來那長著彼岸花的血海岸邊,兩個人走進了這些彼岸花。


    剩下的三五支彼岸花不停的搖曳,並沒有對石辰及石瓊展開死亡結界,因為這兩個人早已經沒有了生之氣息,是這冥界的鬼神,自然也不會對這死亡氣息有所影響。


    “石辰,我姐姐呢?”這些個彼岸花紛紛問道,很是渴望石辰接下來的迴答。


    “她還在外界。”石辰如實道,記得自己最後將她交給了徒弟星茹婉,此刻應該還沒有蘇醒。不過想來也應該快了,小果她自己沉睡了好久了,是時候醒過來了。


    “外界好嗎?我也想去外界......”這些個彼岸花又紛紛渴望道,對修真界充滿了未知的幻想。


    “不好,四處充滿危機。你們姐姐為了掩護我,被打成了重傷,險些隕落。”石辰無奈的歎道。


    “啊!”幾株彼岸花紛紛毛骨悚然,感到害怕。


    “那姐姐她沒事了嗎?”隨即又問到小果的狀況。


    “嗯。她並無大礙。”石辰迴道。


    幾株彼岸花本已低垂的花朵又一朵朵抬起頭來,為姐姐還活著感到開心。


    石辰感懷深處的看著這些彼岸花,曾幾何時,自己為了複活阿瓊拚命地想要得到其中一朵,可現在,自己有情人終成眷屬,已經再也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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