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顫動,何景蘭起身剪燭心。


    而何景輝已經說完了來意。


    他有些得意地看著慕南釗,“怎麽樣,今晚我跟景蘭留在你家吃飯,理所當然吧。”


    慕南釗抬眸,眼底仿佛有波光瀲灩。


    距離麥收還有九天,剛完成了最後一次大水灌溉。


    田莊上的幾人手頭暫時閑下來,都去給顧喜喜幫忙。


    葡萄長勢旺盛,需要在此時修剪打尖兒,這樣才能讓葡萄藤平安度夏。


    茶樹也一樣,要想長的好,每年少不了數次修剪。


    這些活兒隻有顧喜喜和呂晶二人,按計劃本來要做個一兩天。


    但在陳大富、陶嬸、吳娘子加入後,進度明顯快了起來。


    就連秀蘭、秀荷兩個小丫頭也要幫忙。


    呂晶就教她們采茶葉。


    一邊修剪一邊把能用的部分摘掉。


    這些茶葉雖然品相不大好,但炒製後留著自己人日常喝,正好不浪費。


    一直忙到下午,總算是把所有積攢的活兒都在今日之內幹完了。


    顧喜喜疲憊之餘,心情倒是輕快無比。


    平板車上麵已經放了十來個寒瓜。


    顧喜喜手裏拿著一大包茶葉,仍留存炒過的餘溫,“留的那些你們經常泡來喝。”


    “茶可清心,天熱了喝點茶水對身體有好處。”


    “本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千萬別再舍不得了。”


    先前顧喜喜讓大家吃番柿和胡瓜,他們都不舍得吃。


    想要把果子摘下來貨賣。


    陳大富為此還專門跑了趟花池渡村,征求了她的同意。


    陶嬸兒剛才跟顧喜喜學了如何泡茶。


    她笑著說,“東家放心吧,以後我早起到莊子來,第一件事就是燒水泡茶。”


    “裝在罐子裏,大家隨時都有的喝。”


    顧喜喜頷首,又對陳大富說,“還有五個寒瓜,你們留兩個吃,還有三個送去給縣城珍寶閣的孟大娘子。”


    今日實在太晚了,她來不及再進城一趟,隻能交托陳大富代辦。


    陳大富鄭重應下。“東家放心,左右麥收前都不大忙。”


    “明日一早我定將此事辦妥。”


    他說罷,拿起一個沉甸甸的布袋子,遞給顧喜喜。


    “東家,胡瓜、番柿已經賣了五次,都是按您之前定的價,錢您收著。”


    “裏麵還有賣菜記得賬。”


    顧喜喜伸手接過,張開袋子口看了眼,都是銅板。


    而且已經悉心地穿起來了,一千文為一串。


    份量沉甸甸的,必須要兩隻手抱著。


    “一文一文的賣菜錢,加起來還真不少呢。”


    “辛苦你們,除了種地,還要摘果子,進城叫賣。”


    三人都笑了,得到東家的誇讚,加上一幫農人從未自己賣過東西。


    這讓他們內心頗有成就感。


    顧喜喜卻從中拿出三吊錢,分別給了陳大富、吳娘子,陶嬸兒。


    “這是工錢。”


    “你們若推脫不要,以後我可不敢請你們幫忙幹其他活了。”


    吳娘子猶豫片刻,大大方方地收了,“謝東家。”


    陳大富雖然清楚顧喜喜的行事風格。


    但他還是有些意外,“東家,我們兩口子,怎麽能收兩份呢?不行不行。”


    陶嬸兒也手足無措道,“是啊,東家,這樣不行的。”


    顧喜喜說,“嬸子幹的活兒不比大家少,工錢理應分文不少。”


    陳大富一怔,看向妻子點了點頭。


    吳娘子也微笑地看著陶嬸兒,為她高興。


    陶嬸拿過銅錢,激動地眼泛淚光。


    她跟隨陳大富種麥子,說出去也是兩口子去幫工,給家裏賺錢。


    而她手中這一吊錢,是指明單獨屬於她的,也是她此生第一次自己賺的錢。


    迴到花池渡村,比平時更晚些。


    過村口大槐樹時候,天色已經黑透了。


    今晚不見月光,前方突然竄出來一道黑影,直直擋住去路。


    騾子受到驚嚇,踏地嘶鳴。


    呂晶、顧喜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攔路者嚇了一跳。


    “誰!”呂晶厲聲嗬斥,“這麽跑到車前麵,被騾子撞了踩了算誰的?!”


    同時顧喜喜已經掏出火折子吹亮。


    看著黑影逐漸走近,二人交換的眼色,都做好了拿下惡徒的準備。


    這時那黑影說話了,期期艾艾,“我剛才在路邊等你們,等的睡著了。”


    “剛聽見車響聲就趕緊起來,嚇著你們了,對不住啊。”


    聽聲音卻不是顧鐵柱。


    呂晶死死拽著韁繩,不敢放鬆戒備。


    顧喜喜卻叫出了那人的名字,“趙大寶?”


    趙大寶,花池渡村唯一的光棍,因年近四十,且好逸惡勞不受大家待見。


    大家都隻稱唿他的外號“老光棍”。


    顧喜喜穿書之初,老光棍也做過一些壞事。


    屢次跟顧喜喜唱反調、帶頭慫恿挑事。


    但自從顧喜喜推行新的種糧食方法,去年老光棍種粟米嚐到了甜頭。


    過年時他不用去別人家蹭飯,也沒去外嫁的姐姐家看姐夫們的臉色。


    從此老光棍變得勤快多了。


    雖然比不上別人,但至少三天中有兩天能下地幹活。


    家裏也不似過去那般髒臭。


    村裏人這才漸漸記起來他的名字叫趙大寶。


    趙大寶走到了火折子的光線範圍內。


    見來福對他齜牙噴氣,像是要踢人的樣子。


    趙大寶不敢走的太近,咧嘴一笑,“你們咋迴來這麽晚。”


    顧喜喜、呂晶本以為是顧鐵柱終於出手了,看見趙大寶都沒什麽好氣。


    呂晶柳眉倒豎,“我們何時迴來與你何幹?還不讓開!”


    顧喜喜問,“你說在這兒等,有事?”


    趙大寶能感覺到自己不受歡迎,尷尬地搓了搓手,“我家的麥子長的好,眼看要收麥了。我就是想去你家感謝你,聽嬸兒說你出去了還沒迴,我就說到村口迎一迎。”


    “結果,這一睡,天都黑了。”


    顧喜喜見他沒什麽惡意,淡淡道,“你也不必謝我。”


    “你自己種的麥子,打多少糧食應得的。”


    趙大寶愣愣地讓開了路,看著騾子車過去。


    他忽然想到什麽,在平板車從麵前經過時,突然低聲說:


    “我從你家出來時好像看見顧鐵柱了,你、你當心點!”


    趙大寶或許不是個好人,但他至少明白跟著顧喜喜有飯吃。


    不能吃誰的飯砸誰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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