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顧不得饅頭燙手,嘶嘶地哈著氣,掰開來往裏麵夾了好幾塊瘦肉。


    他自己卻不吃,先遞給顧喜喜,“喜喜姐也餓了吧?”


    “我手洗過兩遍,幹淨的,你快吃。”


    顧喜喜道謝接過,在石頭眼巴巴的注視下咬了一口,點頭笑道,“嗯!不愧是你親手夾的,好吃!”


    石頭笑開了花,比自己吃肉還開心。


    張嬸也順勢誇讚石頭,“這孩子能幹又懂事,你不在家的時候,他天天幫我燒火、提水,掃院子。”


    “哦,騾子棚和馬棚不是空下來了麽,石頭非得裏裏外外打掃一遍,柵欄、柱子都擦得幹幹淨淨。”


    顧喜喜聽了,少不了又是一番讚揚,直誇到石頭小臉蛋紅撲撲的。


    提到馬棚,石頭有些想念風馳。


    “喜喜姐,你這次出去找孟將軍,有沒有去看風馳,它怎麽樣?”


    顧喜喜歉然道,“這次行程緊張,我沒見到風馳,不過我問了孟將軍,他說風馳一切都好,訓練後長的更健壯了。”


    風馳畢竟是戰馬,當初顧喜喜隻是借用,縱使再多不舍,年節前她還是把風馳還了迴去。


    石頭埋著頭,有些黯然,“風馳跟來福,它們都是我的朋友。狗娃哥今早還說風馳呢,風馳要是想咱們了怎麽辦?”


    顧喜喜很能理解石頭的心情,安慰他道,“我跟你一樣舍不得風馳,反正離得不遠,以後有機會還能見麵的。”


    石頭兩眼亮晶晶地望著顧喜喜,點點頭,轉憂為喜。


    “我聽喜喜姐的。”


    視線轉向對麵,慕南釗剛吃完一個饅頭,石頭立刻殷勤地又拿了一個遞過去。


    “先生再來一個嗎?夾菜還是夾肉?或者就這麽吃?”


    慕南釗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不用了,晚上吃太飽怕睡不好。”


    這小子,無事獻殷勤,必有古怪。


    石頭自己啃著饅頭,小眼神一瞟一瞟地朝對麵飛,八百個心眼子都調動起來、


    張嬸瞧見了,說,“咋吃個飯都不安穩,屁股下麵長了刺似的!”


    石頭見慕南釗看過來,趕緊坐好不動,規規矩矩地喝粥、夾菜。


    慕南釗將這小子的神情舉止看在眼裏,心中早已知曉緣由。


    他有意吃的更加斯文,一頓飯比平時延長了三分之一的時間。


    長輩吃完飯、正式放下筷子,身為小輩的才能起身離席,這是學堂裏教過的規矩。


    石頭吃飽了,耐著性子等啊等。


    終於看見慕南釗放筷子,他迫不及待就要跳下炕,卻聽見一聲“慢著”。


    石頭腦中如同炸雷響起,僵著身子扭頭幹笑,“先生何事?”


    慕南釗挑眉,故意裝傻是吧?


    他淡淡道,“我臨走時,有感於你們相送,特意增加了少許課業。”


    “你的應該都完成了吧,拿……”


    慕南釗“拿來”二字還未出口,石頭忽然破釜沉舟式咬牙閉眼,“姐夫!”


    屋內安靜的落針可聞。


    炕上暖和,顧喜喜本來吃飽了靠著牆犯困,卻被這個“姐夫”驚的徹底清醒。


    慕南釗眸光閃了閃,似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


    “你叫我什麽?”


    石頭眼珠一轉的功夫,小心思已百轉千迴。


    先生從不聽別人廢話,現在先生卻讓他再說一遍。


    所以,先生愛聽!


    石頭鼓起勇氣,重申道,“姐夫!”


    這一次他說的更加斬釘截鐵、聲情並茂、發自肺腑。


    “喜喜姐就是我的親姐姐,你當然是我的姐夫了!”


    顧喜喜:“……”


    她扭頭看慕南釗,什麽意思?趕緊反駁啊!


    然而,慕南釗就像沒看到顧喜喜給他打的眼色,一臉淡定地穿鞋下炕。


    “我累了,今晚沒工夫看你的課業。”


    石頭計謀成功,無聲地齜牙咧嘴、搖頭擺尾歡慶自己逃過一劫。


    慕南釗走到門口略微停頓,說,“明早若不能把課業交上,你就領十戒尺,然而在學堂門外罰站吧。”


    “哦,還有你那幫小夥伴也一樣。”


    慕南釗說完就出去了。


    眼看石頭興高采烈的臉迅速垮下去,變成了生無可戀,顧喜喜毫不同情。


    “該!”


    “誰讓想投機取巧討好他,到頭來該做的課業還是一個字不少。”


    石頭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喜喜姐……”


    顧喜喜還是心軟,“我勸你啊,趁現在時辰不晚,先去通知狗娃他們一聲,課業沒做完明日是什麽後果。”


    “然後迴來挑燈夜戰吧。”


    顧喜喜拍拍石頭的小肩膀,去後院找老郎中了。


    五天、十天、二十天過去。


    自從得到螢骨花後,老郎中幾乎成日將自己關在屋裏。


    同時給慕南釗天天按針灸、湯藥、藥浴,頻率密集。


    用老郎中的說法就是,要竭盡全力、最大可能的為他調理身體,在解藥配製成功之前,多活一天算一天。


    轉眼到了立春日。


    村裏要在土地廟辦迎春祭典,村民們都要參加,祈求保佑今年田地不負農人辛苦,莊稼能夠季季豐收。


    學堂在土地廟裏麵,自然就要休沐一日。


    早晨到了吉時,土地廟裏裏外外擠滿了人。


    顧喜喜一家子也站在人群中,隻有醉心配藥的老郎中沒來。


    多虧老郎中的努力,慕南釗雖略顯虛弱,行動坐臥仍與常人無異。


    顧喜喜看了眼慕南釗,小聲說,“等會你要是站不住就先迴去,一家子有我們幾個人代表足夠,別人不會說什麽的。”


    慕南釗望著前方正在進行的祭典,聲音低的隻有他們倆人能聽見。


    “放心,知道你扛不動我,我不會倒在這讓人看熱鬧。”


    顧喜喜一噎。


    慕南釗接著道,“都這個時候了,與其擔心不存在的問題,不如操心自己接下來怎麽辦。”


    顧喜喜瞪眼,她就不該多事管他的死活!


    不過他也沒說錯。


    顧喜喜環視周圍的人群,立春,宣告春天的到來。


    同時意味著種果樹的計劃不能再拖,終於到了她與所有人直麵的時刻。


    頂多再等半個月,本地的氣溫趨於穩定,預訂的那些頻婆果樹苗就該運到花池渡村了。


    今日趁著人都湊在這,便是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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