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嗤笑一聲,顯然並不相信她的話,更何況以他的了解,謝婉如絕不會開口叫他皇叔。


    他和謝婉如相差十歲,並不算大,他們本無交集,可謝婉如小時候他和她是見過的,那女娃寧願掉進臭泥地裏,也叉腰憋著淚都不肯叫他一聲皇叔,叫他救她。


    他伸出手去,想要摘掉“謝婉如”的幃帽,他想看看眼前之人是否真的和謝婉如十分相似,竟然在宴會上騙過了那麽多人。


    林清心中一驚,連忙後退幾步,躲開了睿王的手,她可不想在這時候暴露身份,她再裝兩日,婉婉有可能就迴來了。


    “睿皇叔,您這是做什麽?侄女真的不舒服,更何況男女授受不親,您就算是長輩,也不可能沒了分寸。”


    “謝婉如”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驚慌和委屈,還有幾分壓製的怒火。


    睿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盯著“謝婉如”看了一會兒,如果是謝婉如,現在應該會直接給他一巴掌。


    又突然想起他是以從前謝婉如的性子來設想的,就覺得自己頗為好笑,他帶著笑意說道:“罷了罷了,既然你的確不舒服,那本王就不逗趣你。”


    說著,他轉身吩咐身邊的侍衛把釣具拿過來,自己則涉水到了溪邊的一處石頭上,當真開始垂釣。


    那大石頭下方水深一些,睿王的魚餌拋下,不多會兒,還真就釣起來一條小魚。


    周圍的仆從忙誇他釣技高超,恭維起來,顯然睿王也很受用,繼續下竿。


    林清心中這才鬆了一口氣,她趁機退到了一邊的陰涼處,離得遠了一點,想著等睿王最好釣著釣著掉進水裏,就不得不趕緊離開郡主府了。


    然而,睿王卻似乎並沒有打算就這麽放過她,他一邊垂釣,一邊時不時地和林清說上幾句話,讓她無法脫身。


    就在林清有些焦急的時候,春兒悄悄來到了湖景亭。


    春兒端著一疊水果,恭敬地放到“謝婉如”旁邊的小桌兒上,小聲兒對距離自己最近的冬珠說了幾句話。


    冬珠意會,借著給“謝婉如”調整幃帽的片刻功夫,低聲對她說道:“林姑娘,郡主迴來了,讓您找個借口離開,她自會應付睿王殿下。”


    林清一聽,心中大喜,婉婉可算是迴來。


    她當即便端起了手邊的茶碗,裝作是“不小心”,曬了自己一身。


    “哎呀,郡主您可有燙到?是奴沒有拿穩,奴有錯,請郡主責罰。”


    冬珠也忙裝出慌張的模樣。


    “沒事,茶是涼的,不礙事,就是這衣袍髒了。”


    “謝婉如”露出惋惜的神情,看向不遠處的睿王,“睿皇叔。”


    睿王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既然你衣袍濕了,不如就趕緊去換了,免得著涼。”


    “謝婉如”如獲大赦,連忙帶著春兒和冬珠離開了湖景亭。


    迴到房間,林清摘下幃帽,長舒一口氣,她終於不用再扮演婉婉了。


    “辛苦你了。”


    謝婉如從屏風後走出來,她離開的這些日子,林清都在偽裝、忐忑中度過,這一句辛苦了,是對她的肯定。


    “你們的事辦妥了嗎?”


    林清停下動作,她衣服上的隻是茶水,不礙事。


    “嗯,我先去應付睿親王,你就在這兒休息片刻,等我送睿親王離開,再娓娓道來。”


    謝婉如換好了衣服,再次來到了湖景亭,隻不過這一次是真的。


    睿王見到她,微微一笑,“永昌郡主這一身比剛剛更好看了。”


    他知道這一次是真的謝婉如,哪怕同樣戴著幃帽,甚至都沒有說話,他也知道,這才是謝婉如,但是他並不打算揭穿。


    謝婉如看著他,心中警惕,“是嗎?睿皇叔倒是心情甚好,還能注意到這些。”


    聽到謝婉如叫自己睿皇叔,睿王眉目微微一皺。


    原來謝婉如剛剛就在附近,是不是知道他會懷疑,所以也這般叫自己,嗬嗬,還真是有趣。


    他突然覺得和這種人打交道才有意思,平日裏那些蠢笨的人當真是無趣。


    “永昌郡主你很聰明,但是你可知有一句,叫一失足成千古恨?本王聽說你和刑部尚書家的姑娘交情不錯,她的年紀好像也不小了。”


    睿親王是笑著說話的,可謝婉如卻覺得他一番話,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脅,他一定是已經發現了……發現這幾天她不在宣城。


    “睿皇叔,魚兒咬鉤兒了。”


    謝婉如有意岔開話題。


    隻是睿王這一次倒不多話,轉身開始專心釣魚了。


    直到夜幕降臨,他才滿意的滿載而歸,說要將他今日的魚獲帶迴睿王府的池塘養起來。


    謝婉如嘴角微抽,這大叔還真是閑。


    別人都在勾心鬥角,唯獨他是真的最會偷閑的,還威脅她幾句,所以睿王是蕭衍的人嗎?


    謝婉如琢磨不定。


    郡主府今日不太平,樓家也是。


    北蠻人的信件裏,字裏行間都在控訴因為配合他們這一次的計劃,導致了自己被謝家軍製裁的損失。


    樓離不得不湊了等價的銀子補迴去,平息北蠻人的怒火。


    這一補,就幾乎掏空了樓家所有的銀子,樓太傅氣得差點把他趕出樓家。


    “按原計劃,讓蕭衍衝在前麵,讓他們自己先亂了陣腳,我們再見機行事,你若再壞了主子的大事,我們父子死一萬遍都不夠。”


    樓太傅將手中的戒尺揚了揚。


    樓離恐懼萬分,他自幼就被父親用這戒尺教訓,對這個東西有一種天生的畏懼。


    “父親,孩兒不敢,孩兒一定小心翼翼,不會再鬧出這種事情了。”


    樓離疼得汗如雨下,他不過是想讓蕭衍知道他樓家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委實是沒有想到謝婉如的行動那般迅速。


    而且皇上對謝家的信任,簡直是牢不可破,還有百姓對謝家人的敬愛,這也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他還有一件事沒有猜到,就是此刻的蕭衍已經誤會了他,認為他派人在剿匪路上從中作梗,剿匪後的捷報就向皇上提及了此事。


    說樓家的勢力恐怕和各地匪患都有關聯,希望他父皇派人嚴查。


    蕭衍這個人本就蠢笨,又容不得別人對自己有半分不敬,反身就咬人更是他最厲害的招數。


    蕭衍挨了訓斥,整個人的身上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黑氣,活像是黴運罩頂,出門踩到了狗屎一樣。


    他惡狠狠地瞪視著窗外,腦海中不斷迴響著父皇那嚴厲而失望的話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聲響。


    “樓離,這就是你做的好事!我定要讓你嚐嚐,什麽叫自食惡果!什麽叫不自量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是你要娶外室女,我另嫁你還有臉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登登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登登醬並收藏是你要娶外室女,我另嫁你還有臉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