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的死亡徹底點燃了我的怒火,我的雙眼赤紅,將這種悲愴的情緒集中在雙手之上,不屈的意誌猶如山洪般衝擊著腦海,促使我的動作變得越來越快。


    這不是我第一次跟人拚殺了,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遍遍閃過,大量戰鬥技巧和意識的迴歸,讓我在瞬間化作了一頭豺狼,熱血在不斷朝腦門上匯聚,我變得瘋狂而不顧一切,周圍的敵人不再是鮮活的生命,單純就是我用來磨刀的活靶子。


    我重進人群,隨著刀鋒的怒揚,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這些敵人雖然都不是弱者,可比起我這種從死人堆裏摸爬滾打沉澱下來的搏殺手段,到底還是太稚嫩了。


    無形中我已經成為了一位適合戰場拚殺的老手,各種殺人的手段層出不窮,短短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我已經連續斬殺了三個人,鮮血在視線中不斷飆飛,陣陣湧起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些滾燙的鮮血在一遍遍地衝刷我的意誌,我的身體是冰涼的,然而熱血卻沸騰得足以點燃天空,到了你死我活的時候,手上不再有絲毫遲疑,刀鋒已經被掄成了鋸片,每一次出擊都力求盡快殺死對手。


    龍蠱也感應到了我的好戰情緒,不斷為我輸送氣息,我越戰越勇,精神猶如打了雞血變得無比亢奮。


    可這樣的殺戮並沒有持續太久,就在我們橫衝直闖,不斷朝著敵人發起衝擊的時候,對麵陣營的高手們也終於加入了戰團。


    衝在前麵的孫偉第一個被羅煙鍋鎖定,這老頭看著其貌不揚,可修為卻極其恐怖,一雙肉掌簡直宛如鐵鑄,帶起了剛猛的勁流和狂風,將孫偉給籠罩起來。


    孫偉避無可避,唯有發出一聲虎吼,舉著雙手相迎,兩股力量對碰,猶如火星撞擊地球,瞬間就爆炸出滋滋的勁風和氣流。


    僵持了不到兩秒,孫偉臉色一白,噗嗤一口鮮血湧出,身形變得踉蹌起來。


    這樣的結果不出我的預料,羅煙鍋畢竟是成名已久的老牌高手,上次在古滇國遺址中曾經以一當十,麵對我們好幾個人的圍攻不落下風,緊靠孫偉一人斷然難以和他交鋒。


    孫偉被一掌逼得倒退,一旁的林遠則果斷掏出符咒,將這老頭攔截下來,手中的玄鐵長劍揮舞,擋下了羅煙鍋的第二掌。


    對比孫偉,林遠走的是輕巧靈動的路子,動作迅捷猶如脫兔,並不會蠢到用蠻力與羅煙鍋硬拚,直接將身法優勢發揮到極限,身形化作脫兔,遏製了這老家夥的氣焰。


    我本想著衝上去幫忙,可身體卻忽然一沉,猶如被一股涼水澆在了頭頂上,頓時有一股惡心粘稠的感覺席卷了全身。


    我急忙迴頭去看,發現這次朝自己的湧來的並不是庫勒格的高手,而是一大片粘稠的霧氣,正貼著地麵瘋狂席卷,好像流沙一樣吞噬周邊的一切。


    這霧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腐臭氣息,而且粘稠度驚人,可以影響到我的動作,隨著黑霧的噴湧,我立刻感覺周身沉重,猶如被浸泡在水銀裏,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艱難。


    “這是什麽法陣?”


    我心頭一緊,急忙抽身避開了這些黑霧席卷的區域,與此同時大量黑氣還在繼續翻滾,不斷往人群中覆蓋過來。


    林遠和羅煙鍋對拚了一下,身形後撤,跳到一塊石頭上大喊道,“當心,這是洛河迷霧,裏麵積攢了數百種鬼物的怨力和死氣,可以不斷吞噬人的精血。”


    他話音剛落,前麵羅煙鍋便哈哈大笑,“臭小子們,真以為我在地下待了這麽久,會對你們的到來毫無防備嗎,去死吧!”


    他大笑一聲,雙手一揮,身後的黑霧猶如雲潮般拔地而起,迅速覆蓋這裏的每一個人。


    林遠燃符應對,口中不斷誦念著咒語,符火形成一道氣息光牆,將所有包裹而來的森森鬼霧攔截,盡管起到了一定的遏製作用,可麵對溶洞中不斷用來的鬼霧,林遠依舊感到十分吃力,看那些符紙的燃燒強度,似乎也不足以將全部的鬼霧攔截下來。


    我見狀心裏不由一驚,趕緊一拍胸口,將龍蠱召喚出來。


    龍蠱感應到了我的迫切,立刻懸浮於半空,周身金芒四起,瘋狂驅散周遭的鬼霧。


    這邊鬼霧太濃,已經逐漸朝人群那邊擴散,孫偉和馬源也被這些鬼霧糾纏,戰鬥得十分辛苦。


    在龍蠱的氣息已經得到了加強,這小東西在於濃鬱的對抗中做出了驚人之舉,猛地將嘴巴張開,猶如鯨吞牛飲,竟然將籠罩過來的鬼霧強行吸收到了自己的體內。


    這些蘊含著鬼怨之力的濃霧對普通人來說堪比最致命的毒藥,但龍蠱卻甘之如飴,盡情吸收和吞噬著鬼霧中的一切,再度為我們減輕了不少壓力。


    “幹的漂亮!”


    此情此景讓我不由得在內心對龍蠱點了個讚,可這股興奮勁並沒有來得及持續太久,腦後就有一股勁風襲來,一道鬼魅般影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身後。


    我依靠著炁感的捕捉,提前預判了這道黑影的進攻方位,黑魔刀猛地往後一揮,將黑影徑直劈成兩半,隨即定睛一瞅,發現被披散的黑影居然迅速合攏起來,在空中形成一道聚合的鬼臉,朝我發出暴怒的吼叫,


    “周玄,我說了一定會殺死你,以報斷臂之仇!”


    看著浮現在身後的鬼臉,我不由笑了。


    又是這個黑狐,已經吃過虧的他並不敢直接衝出來,依舊動用製造幻覺的能力來對我發起偷襲。


    那鬼臉不斷在迷霧中呈現,猶如枯葉般詭異地蕩來蕩去,我並不緊張,將黑魔刀橫在胸口,緩緩轉動目光,瞧向了周遭黑漆漆的環境,朗聲道,


    “藏頭露尾算什麽真男人,有種你現在出來跟我一決勝負。”


    “哼,我出來了,你可別後悔!”


    濃霧中傳來他的暴喝,一張張鬼臉重疊而出,裹挾著千萬隻厲鬼的慘泣聲,不斷從四麵八方朝我湧來。


    我深吸一口氣,點燃了黑魔刀身的煞氣,橫斬怒劈,不斷撕碎襲來的暗影。


    這些鬼臉都是虛的,是黑狐利用幻術製造的鬼影,我並不著急,一邊劈碎這些圍繞上來的鬼頭麵具,一邊將心思沉澱下來,利用靈覺去感知敵人真身隱藏的位置。


    前麵已經講過,黑狐的近戰能力並不突出,不過這家夥對於幻術的運用卻十分精湛,我曾經在這些幻覺中吃過大虧,再度交手時 變得十分謹慎,隻守不攻,避免再次陷入那種激進的幻覺。


    而我的穩打穩紮已經激怒了隱藏在暗中的黑狐,濃霧中一道巨大的人臉浮現出來,猶如一張巨魔的麵孔,朝我這邊咆哮而來,


    “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撐過去嗎,今天你必死無疑。”


    隨著這聲厲笑,周邊的鬼臉飛速朝我逼近,一張張陰戾的臉龐在空中不斷交替重疊,化作千萬頭惡鬼,恨不得將我整個人生生撕扯下來。


    我嚇了一跳,看見無數道鬼臉從天上跌落,紛紛長大牙口,猶如要將我活活分屍咬掉。


    但危機之中的我卻很快想出了應對之法,猛地將心思入定,飛快誦念清心的咒訣,隨著咒語的誦念,內心緩緩平複,原本緊張焦躁的內心也逐漸歸於平靜,下一秒我將雙手交疊,結出一道不動明王的印記,龍蠱的氣息也在那一刻爆發自我的頭頂。


    隨後我猛然睜開雙眼,無視了周遭那些嚇人的鬼影,將手印狠狠拍出,隔空按在了那張巨大而虛幻的鬼麵臉譜之上。


    哢嚓!


    周遭的一起好像鏡子般破碎,視線一片澄清,我又的恢複了正常的視覺,隻見黑狐正一臉難以置信地站在距離我不足十米的地方,大張嘴,用一種錯愕的眼神看著我。


    但他完整的左手上捏著一個金屬輪盤,輪盤在不斷轉圈,散發出妖邪光芒。


    看來那些導致我陷入幻境的鬼臉麵具就是通過這金屬輪盤被製造出來的,但此刻那上麵已經出現了好幾道裂痕,法器受損,使得周遭幻術一掃而空。


    “你居然破了我的幻術!”


    黑狐嘶聲大吼,吼聲中充斥著濃濃的不可思議,我則平靜一對,對他揚起了淡笑的嘴角,


    “人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你的幻術確實很逼真,但也僅此而已了。”


    幻術畢竟是幻術,如果不能欺騙對方的腦子,就算搞得在花裏胡哨也沒用。我和黑狐交手這麽多次,早就摸清楚這家夥的套路,所以才能這麽快掙脫他的幻術鬼影。


    “不,這不可能,你這家夥肯定動用了什麽不為人知法器,不然你不可能這麽輕鬆就從幻術中走出來!”


    這家夥似乎被我打自閉了,極度的崩潰讓他變得更加張揚起來,我卻不肯再給他醞釀下一次進攻的時間,猛地將腳掌跺於地麵,身體俯衝而出,掄著黑魔刀殺向對手。


    黑狐已經被我粉碎了自信,加上右手齊腕而斷,失去了幻術的加持,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對我構成任何威脅,隻能果斷地扭頭就跑。


    我抓著短刀去追,翻過溶洞的缺口,發現前麵居然出現了一條淺窄的溪流,在溶洞外麵天然峽穀中,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平原。


    平原邊緣流淌著好幾條小溪,溪水蜿蜒匯入,全都流淌進一個籃球場大小的水坑裏,上麵則搭建了一個木架,木架上麵有風車,正隨著水流的衝刷不斷旋轉。


    這一幕讓我聯想起了好幾年前,自己在巴東縣內的神秘空間發現的隱蔽木屋,兩者幾乎是一樣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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