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器這是自然反應,他小時候殺過人,自那以後,他都不敢正麵與人衝突。何況是在他以後要立身客棧,若是真的衝突了,不知道要毀壞多少桌椅,到那時也不好跟這個慈祥的吳老板交待。


    於是就有了這一幕你追我趕的風景。


    “殺人了,殺人了!”這是林大器行走江湖這麽多年學會的求救方式。畢竟老百姓都比較同情弱者。


    不過在林大器身後追他的,卻是那個嬌小可愛的郡主,因此沒人敢上前幫忙。這個郡主雖然穿著長裙,但是跑起來絲毫不似京都裏那些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林大器自認身體不錯,常年在外風吹雨打,也練就了些腳力,可這身後的人,實在是甩不掉。


    “給我站住!”那郡主突然停了下來,聲音一出,其身後有人端了一碗餛飩,直接打翻在了地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這距離不到十步遠的兩人,林大器也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一下子停住了腳步。


    “轉過身來!”這郡主的聲音還真是有威力,林大器知道跑不掉,便舉起雙手轉過身來麵向了這個郡主。


    林大器還有些喘氣,可這郡主卻還是生龍活虎,似乎剛才根本沒跑一樣。


    林大器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照做,可這郡主的聲音實在是刺得他的心都為之一顫。


    眼前的這個郡主將雙手抱於胸前,很得意地看著林大器道:“本郡主一直以來,發出的話,就沒人敢不聽的。”


    “那是。”逃跑不成,林大器又心生一計,恭維道:“郡主你……”


    話還沒說完,突覺背後一陣涼風,似乎有什麽東西抵住了自己的尾骨上方,林大器這下嗓子眼都提到了喉嚨處,心裏一陣叫苦。都怪自己大意,沒有留意少了那個公子哥。


    可是,這未免太神不知鬼不覺了些。


    林大器嚐試著想動彈一下,那東西好像又往前了一厘,刺得林大器腹部微微前傾,這下徹底不敢動了。


    “我說,你怎麽繞到我身後的?”林大器苦笑著問道。


    那公子哥冷笑了一聲道:“本公子練過絕世輕功,就你這凡人的雙腿,還妄想跑過本公子不成?”


    林大器心裏暗歎了一聲,討饒道:“你們說,我這初來乍到,也未曾得罪過誰。今日咱們同在一家客棧,我說書你們品茶,也算是有緣。即便你們對我的排名不滿,大可提出來。我都說了,我就一說書的,你們……你們這不是為難我嗎?”


    那公子淡淡道:“佛道二派的高手不說,我隻要你承認,神劍門安掌門依然是江湖第四,我就放了你。”


    “行行行。”林大器第一次遇到這麽古怪的人,也隻能自認倒黴了:“神劍門安掌門,江湖第四,可以了吧?”


    “不行!”那公子哥似乎很不滿意:“你這話沒一點誠意,也沒有任何意義。”


    “那你們要我怎麽做才有誠意?”林大器已經幾近哀求了。


    一陣沉默,那公子哥方道:“現在就在街上,這麽多人都看著,我要你大喊十聲,神劍門安掌門天下第四,不服來辯。”


    就這點事?林大器無奈地搖了搖頭,清了清嗓子,喊出了第一句:“神劍門安掌門天下第四,不服來辯!”


    周圍的看客都看呆了,這幾人鬧的什麽戲?


    “神劍門安掌門天下第四,不服來辯!”


    “神劍門安掌門天下第四,不服來辯!”


    ……


    一連喊了十聲,林大器嗓子都啞了,突然感覺身後好像沒了那東西,轉過身一看,那公子哥不見了。


    再轉過身,那郡主也不見了。


    林大器疑惑地看向了兩邊,有個正在吃燒餅的瘦猴指了指屋頂,林大器朝著屋頂處一看,人早就沒影了。


    “哎,這京都裏生活的人,脾氣都這麽暴躁?”林大器自言自語,發現自己剛才跑了兩條街,要迴去還有一段路程。


    ……


    恰好這段時間裏,四方客棧內發生了一起血案。


    就在昨晚,四方客棧內又入住了三個北蠻人,就住在林大器他們房間的同一層。


    老人醒來後,覺得冷清,一點不像說書的氣氛,以為是林大器虧了自己的教導,帶動不了氣氛,就想出來看看。


    沒想到酒氣未散的他一出門就撞到了其中一個北蠻人。這個北蠻人看起來倒是文質彬彬,一副讀書人的樣子,隻不過其身後跟著兩個身穿北蠻護衛軍服的壯漢,這兩個壯漢就去推搡老人。


    老人瞬間酒醒了一大半,見是北蠻人,借著昨晚的酒勁,指著那人罵道:“王八犢子,來爺爺的地盤,以為披了人皮就能行走在我中原大地嗎?”


    那人眉頭一皺,眼神露出兇光,竟一把抽起隨從佩戴在腰間的利刃,一抽一往,老人雙目先是放大,然後瞳孔瞬間縮小,那利刃就如同入了棉花一般,沒有阻力地透過老人的身體。


    老人雙手死死抓住刺入自己體內的那把利刃,那個被北蠻人卻十分熟練再將利刃抽迴,瞬間血湧一地。


    老人一下子支撐不住,將要向後倒下之時,被那兩個壯漢扶住。殺人的那個北蠻人一個眼色,那兩個壯漢瞬間將老人扔了下去。


    這一聲,極響。正在收拾桌子的店小二以及在櫃台打著算盤的吳老板看到這一幕,都嚇得顫抖了起來。


    林大器前腳剛踏入客棧內,看見老人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圍全是鮮血,先是震驚,隨後轉變成了憤怒。那二樓欄杆處,三個北蠻人正看著老人落地的地方,中間的那個搖著扇子的人衣服上還有老人的血跡,定是兇手無疑。


    “為什麽?”林大器抬頭望向了樓上的那三人,大聲質問道:“為什麽!”


    那個搖扇的人皺起眉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不要。”吳老板低聲對林大器說話,大意是想讓他不要衝動。


    林大器此時整個頭腦都是發麻的,他可管不了他們是北蠻的什麽貨色,自己的爺爺死在自己麵前,殺人就要償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林大器衝了上去,卻在樓梯拐角處被那搖扇子的人一腳踹了下去。待他再要起來之時,那兩個壯漢早已從二樓跳了下來,攔在了他麵前。


    林大器想要拚命,卻隻感覺麵前站了兩堵牆,一陣掙紮之後,周身已被這兩個壯漢牢牢製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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