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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酒宴一直持續到了深夜,兄弟們個個醉醺醺地迴去了,白龍王也已酩酊,哈哈大笑幾聲後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段七和武霞、吳豆豆、田香三人合力將白龍王扶到後院臥室躺下。段七招來梅南春道:“龍王醉了,你今夜到後堂廂房睡,晚上注意點。”梅南春道:“好,七姐放心。”楊群聽了,來問段七:“七兒,最近是不是有什麽事呀?”段七安慰道:“娘,沒什麽事呀,你早點睡吧。”楊群近日也風聞到鬼殺手的傳聞,很多人都說白龍王的屬下是鬼殺手的首選目標,因此隱隱感到不安。楊群道:“你不要瞞我,是不是有人要與偉兒作對?”段七笑道:“娘,哪有的事?你放心了。”楊群歎口氣道:“好吧,但願是我老太婆瞎操心,七兒,你和偉兒千萬莫要做那傷天害理之事,這樣,我和你爹才放心。”段七笑道:“沒事的,我和龍王一直遵令守律,哪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楊群步履闌珊,剛到房門口又轉身道:“明日我和你爹一早去三清觀,聽說那裏道士解簽很靈,你和偉兒也隨我們去吧。”段七道:“好,我明天一早安排車駕。”


    當天夜裏,段七與武霞睡在一起。段七反複輾轉睡不著,腦子裏一直想著鬼殺手的事,現在越來越有跡象表明,這個可怕地殺手無孔不入,黑白兩道都是他的目標,這讓段七很是不安。


    “七姐,你還不睡?”武霞問道。


    “你睡吧,對了,明天老太太他們要去三清觀,你和豆豆、田香陪著去,他們年齡大了,你們要好生照顧。”


    “好的七姐,你不去嗎?我也聽說三清觀解簽很靈,何不一起去!”


    “真的靈麽?”段七想了想道:“也好,反正明日無事,我也很久沒去鄉下了。”


    2


    次日一早,龍王尚在熟睡,段七和白泉、楊群以及兩個丫鬟從龍王山莊出來,武霞、吳豆豆、田香三人拿著一大疊冥紙、香、水果、酒等祭拜用品跟在後麵,大家分坐在兩輛馬車上,梅南春帶著六個隨從騎馬隨行,一行人朝著靈山之上的三清觀而去。


    約摸走出十幾裏地,隻見後麵一隊快騎飛馳而來,梅南春一看,卻是孟俊帶著十人各持兵器匆匆趕來。“兄弟,你怎麽也來了?”梅南春問。孟俊迴道:“大哥醒來了,聽說七姐帶老爺、老太太去三清觀,說此去靈山近百裏路,且需經過深山叢林,龍王擔心七姐、老爺、老太**全,非得讓我多帶人手前來。”梅南春笑道:“大哥也太謹慎了。”


    走了兩個多時辰終於到了靈山三清觀,此觀雖然不大,卻頗有名氣,香火四季旺盛。段七行在最前頭,武霞和豆豆、田香以及兩個丫鬟隨後扶住白泉和楊群沿著石階徐步入觀,其餘眾人跟在後麵珊珊而行。楊群迴頭對梅南春等人道:“你們手握兵器,還是不要入內,免得驚擾了神靈。”


    段七暗笑,但又不好反駁,遂吩咐梅南春和孟俊道:“你二人解下兵器進來,其他兄弟就在觀外等候。”梅南春和孟俊將撲刀交於其他人拿著,空手跟隨段七等人入觀。


    二老先拜靈官殿王靈官,又到丘祖殿拜長春真人,再到玉皇宮拜了玉皇大帝,最後才來到三清殿禮拜三清天尊。每到一處參拜,兩個老人都會焚香,燒紙,捐銀,拜畢眾神,眾人來到玉皇宮東側的十方堂抽簽。


    進了十方堂,一長須道長起身相迎道:“各位善主抽簽嗎?”


    楊群答道:“是,道長,請給我們抽個簽吧。”


    道長道:“抽簽之人請先上香。”


    楊群心急,接了道長遞來的香就去拜八仙神像,匆忙拜了一拜,將香插入香爐,迫不得急地拿起香爐邊的簽筒,很快就搖出一枝掉在地下,楊群不識字,撿起那枝簽交給道長。


    道長一看是個下下簽,不禁搖了搖頭,輕誦簽詩道:


    似鵠飛來自入籠,欲得翻身卻不通。


    南北東西都難出,此卦誠恐恨無窮。


    段七一聽暗暗吃驚,隻聽道長對楊群道:“老婦人,這簽你是替誰抽的,所問何事?”


    楊群道:“替兒子抽的,欲問兒子前程,老身不識字,還請道長開示。”


    道長道:“此簽所言,令郎似鵠入籠,似龍擱灘,進退艱難,遺恨無窮,近日必有災難!”


    段七很不服氣,心裏埋怨婆婆太心急,未虔誠上香再抽,於是對白泉道:“爹,你老人家再去抽一簽,娘太急了,一定是惹惱了神靈,故而得此下下簽。”


    白泉答應一聲,也接過一枝香,虔誠地在八仙像前拜了三拜,然後插上香,不急不緩地搖出一簽。白泉亦不識字,也將簽交與道長,段七側身過去一看,簽詩曰:


    天邊消息應難思,切莫牽掛望強求。


    休想石板磨成鏡,白白枉費好功夫。


    道長看完後搖頭一歎道:“還是下下簽,看來令郎此災難消,日後還得多行善事,寬容待人,方有轉機呀!”


    段七哪裏肯服,決定自己親自再抽一簽。虔誠膜拜、上香後,段七默默祈禱:隻要能保龍王平安,自己寧可折壽十年。祈禱完畢,段七搖出一簽,拾起一看,仍是一支下下簽,簽詩是:


    勸君切莫向他求,似鶴飛來暗箭投。


    若去採薪蛇在草,恐遭毒口把命丟。


    段七大怒,當場折斷簽竹丟出大門,瞪大眼睛指著道長大罵:“你們這些臭道士全會誆騙錢財,惹我發怒,一把火燒了你這破觀。”段七罵完憤憤離去,武霞、豆豆、田香急忙跟著出了十方堂。


    白泉和楊群未曾想段七會突發衝天怒火,嚇得趕忙給那道長賠不是,道長隻是搖頭苦笑,而後微閉雙目,輕輕誦道:


    命乃人心造,吉兇惟人召。


    修身不修心,福去災禍到。


    3


    段七一路悶悶不樂,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地又走了兩個多時辰,終於迴到羅山縣城。到了龍王山莊,大家奔波了一天都很勞累,段七和武霞、豆豆、田香以及兩個丫鬟扶住白泉、楊群穿過正堂、二堂,準備到後院休息,卻發現後院的門鎖著,且是一把新鎖。武霞道:“怪事,後院怎的鎖上了?”


    段七聽了,叫來楊大問道:“龍王去哪了,怎麽後院還上了鎖?”


    楊大隻管前院看門,從來不問後院之事,因此搖頭道:“夫人,我也不知道。”


    段七又問留在山莊的七八個打手,都道:“沒見龍王出門。”


    段七頗覺稀奇,叫來梅南春吩咐道:“去找個鎖匠來將鎖開了。”梅南春領命而去,不多時找來鎖匠魯奇,魯奇一看鎖孔道:“鎖孔被鐵銷堵死,需用強力才能撬開。”


    段七怪道:“怎麽?鎖孔被堵死?”


    魯奇道:“是的。”


    段七道:“那就有勞小師傅撬開。”


    魯奇用隨身帶來的鐵錘、鐵棍撬開大鎖,段七推門進去,未見後院有什麽異常,到了大堂門口,見門虛掩著,推門一看,卻發現龍王倒在地上,滿臉血跡,身體的後麵是一根粗大木棒和一個粉色麵具。


    段七花容失色,站在門口癡癡呆呆不知所措,一時悲從心起,淚如泉湧。


    跟在後麵的白泉、楊群二老蹣跚而來,驀然見此慘狀,驚叫一聲暈了過去。武霞、豆豆、田香以及兩個丫鬟隨後進來,各自尖叫一聲後嚇得退了十餘步。


    梅南春、孟俊等人聽到尖叫聲匆忙跑了進來,看見如此慘狀也是嚇了一跳。段七見爹娘暈倒在地,趕緊去扶楊群,梅南春也慌忙扶起白泉,段七朝著武霞等人喊道:“將老爺、老太太扶房裏去。”武霞、豆豆、田香和兩個丫鬟這才迴過神來,戰戰兢兢地走上前來攙扶二位老人。


    段七一步一步走過去蹲下,扶起白偉的頭抱在懷裏,一句話也不說,任憑淚水嘩啦啦地流。


    也不知過了多久,縣令王武帶著唐喜、吳廣、仵作姚英等十餘人聞訊趕來。王武道:“七妹,請節哀。”


    段七迴頭一看,見官府來人了,對王武道:“大人,龍王山莊的事就不用麻煩官府了,我們自己解決。”


    王武道:“那怎麽行?於公,羅山出了命案,本官身為一縣之父母官,焉有不管之理?於私,龍王乃本官朋友,朋友遇害,我豈能袖手旁觀?七妹快快放開屍首,讓仵作……”


    “滾……”段七忽然臉色大變,怒罵道:“什麽父母官?你何德何能,敢稱百姓的父母官?滾!”


    王武大怒,正要發作,卻見梅南春、孟俊等十餘打手圍在四周,王武再看看自己帶來的唐喜、吳廣等幾個捕快個個縮頭縮腦地不敢說話,心中不禁害怕起來,這龍王山莊裏竟是一些亡命之徒,現在龍王被害,這幫兇徒正無處發泄,萬一他們鬧將起來,我這個縣令哪有活命之理。王武暗思,好漢不吃眼前虧,等我迴去調撥人馬再來收拾你這惡婆娘。想到這裏,王武“哼”了一聲,帶著唐喜等人憤憤離去。


    剛出龍王山莊,王武就對唐喜下令道:“迴縣衙集合所有衙役,本官今日要查抄龍王山莊。”


    唐喜道:“是,卑職即刻調集人馬,聽候大人調遣。”


    迴到縣衙門口,正遇著典史趙澤倫帶著劉天公幹迴衙,王武下令道:“趙大人,趕緊調集本縣所有衙役。”


    見縣令怒氣衝衝,趙澤倫莫名其妙,問道:“大人何故發怒?”


    王武道:“龍王被殺,段七那婆娘無禮,竟不讓本官驗屍,還出口不遜,真是豈有此理。”


    “啊?龍王死了?”趙澤倫大驚:“命案接連發生,如何向州府交待?”


    王武正為段七無禮發怒,哪有時間考慮這些後果,道:“暫不管這些,先調集人馬包圍龍王山莊,殺殺那惡婆娘的威風,好教她知道誰是羅山之主。”


    王武說完直入大堂,唐喜則四處召集衙役到大堂集合,縣衙內眾人手忙腳亂,拿刀的、舞棒的、拈槍的往來奔走,到處彌漫著大戰在即的緊張。


    趙澤倫與劉天小聲商議了一番,二人匆忙闖進大堂進言道:“大人息怒,以我二人之見,莫如先依了段七。”


    “依了她?”王武怒視趙澤倫和劉天,那眼神分明是在逼問:你們到底是我縣衙的人還是他龍王山莊的人?


    趙澤倫道:“大人息怒,命案頻發,州府震怒,如果再將龍王之死報上,更加引起上頭責罰。既然段七不讓大人驗屍,本案沒了苦主,我們正好將此案隱而不報。至於段七無禮之事,她既是羅山之民,大人還愁將來找不到借口治她麽?”


    劉天也勸道:“此計雖然委屈了些,卻不失為上上之策,望大人三思。”


    王武聽了後若有所悟,細細一想也對,龍王死了,段七是我掌中之物,還怕以後治不了她?王武陰陰一笑道:“此計果是高明,趙典史,此事由你去辦,務必要那惡婆娘簽了申告免檢文書。”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辦妥此事。”


    4


    段七斥退王武後,梅南春悄悄提醒道:“七姐,王武畢竟是縣令,如此對待似有不妥?”段七冷冷地道:“此等窩囊縣令,一不能破案為龍王報仇,二不能清廉為百姓造福,三不能保一方安寧為朝廷分憂,他們過來勘察,最多又是胡亂抓人,冤枉無辜,還不如我們自己暗中調查為龍王報仇。”梅南春道:“可是,屬下擔心大哥被害,現在又得罪了縣令,官府以後會為難龍王山莊。”段七眼露兇光,狠狠道:“你看他們那幫衙差、捕快,除了在老百姓麵前威武之外,有何真本事,即便他們有意為難,段七不懼,惹急了,我帶兄弟們一把火燒了他縣衙,上山做個自在大王去。”


    正說著,仆人來報:“縣衙典史趙大人到。”段七餘怒未消,道:“趕出去。”仆人猶猶豫豫地道:“趙大人說,他是來悼念的。”梅南春輕聲勸道:“七姐,還是出去看看吧。”


    段七放下龍王屍身,慢慢站起來帶著梅南春來到前院正堂,隻見趙澤倫與劉天恭恭敬敬地立於堂下,二人頭紮白布,神情哀痛,見了段七,趙澤倫故作沉痛狀勸道:“七妹節哀。”


    段七的情緒稍稍冷靜了些,又見趙澤倫二人誠心悼念,便不再發怒,淡淡言道:“多謝典史大人,典史大人請坐。”


    趙澤倫探頭往後院一看,隻見許多人正在張羅著喪事,心想這段七一向好強,一定是不想讓外人知道龍王被人謀害,我也假裝不知。段七與趙澤倫分主賓落座,劉天則站在趙澤倫身後,趙澤倫道:“驚聞龍王不幸病亡,下官特來探望,一來向龍王辭別,二來嘛,以《大明令》之規定,凡家中親屬亡故,或自縊、或溺水、或盜殺、或病故,官府都應檢驗,除非苦主申告免檢。方才聽縣令大人說七妹不想官府插手此事,還請七妹在此申告免檢文書上畫押,下官也好了卻一樁公事。”


    趙澤倫說著將一紙文書送到段七麵前,段七一看,隻見上麵寫的大意是亡夫白偉係意外病故,為免驚動亡者遊魂,特申告縣衙免檢。段七冷笑一聲,當即在文書上簽字畫押。


    趙澤倫見了,又對段七道:“還得煩擾白老爺和老夫人也來畫個押,如此才算周全。”


    段七讓武霞去叫剛剛蘇醒過來的白泉和楊群,此二老又不識字,見官爺來了,以為要替兒子報仇,二人撲通一聲跪倒在趙澤倫麵前道:“大人一定要為我兒報仇。”趙澤倫慌忙扶起。段七見狀,又流了一臉的淚,強打精神道:“爹,娘,你二老到那文書上畫押,趙大人還要急著迴去呢。”白泉和楊群再才知道是叫自己來畫押的,趕快按照段七所指在文書上畫了押。


    趙澤倫收了文書,也懶得去探視龍王屍身,隨便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帶著劉天喜滋滋地迴縣衙去了。


    “大人,段七和白泉、楊群俱在免檢文書上簽了字,白龍王乃正常死亡,縣衙勿需上報,嘿嘿。”趙澤倫得意洋洋地向王武交差。


    王武得報,雖然寬心了一些,但依然憤憤不平,道:“段七這婆娘甚是無禮,不滅了她,我這心中怨氣難消。”


    趙澤倫道:“方才迴來路上,下官與劉天商議過了,我二人覺得龍王雖亡,段七卻仍然控製著羅山數百惡棍,如要除她,隻能智取,不可強攻。”


    “哦,二位有何妙計?”


    趙澤倫朝劉天努努嘴,劉天會意,稟告道:“龍王山莊打手也就二十餘個,縣城裏服從白龍王的無賴大約一兩百人,餘孽都分布在全縣各鄉,如今白龍王沒了,打手們全靠趙得誌一人號令,大人要滅段七,可命趙得誌為一鄉之亭長,許以重利,誘他替縣衙效勞,如此,不出半年,羅山大小惡棍必為大人所用,那時,段七孤家寡人一個,大人想怎麽玩她都行。”


    王武聽了大喜,豎起大拇指道:“此乃上上之策,好,就依你二人之計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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