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方麵。


    武植走後沒兩日,陳建便開始懷念武植在世的日子了。


    誠然,方臘之患已消,戰爭結束。


    可留下的爛攤子卻委實太大了。


    戰火對東南的創傷暫且不提,僅是宋江和方臘的殘部便夠陳建喝一壺的,千頭萬緒,焦頭爛額之餘,忍不住開始懷念武植在時。


    奈何,武植已經迴京,且聽說都不是兵部的人了。


    咋整?


    還能咋整,拚命幹唄。


    首先要解決的,是宋江和方臘兩部兵馬卸甲歸田的問題。


    朝廷不需要他們這些兵馬,也養不起他們這些兵馬。


    所以,大部分人必須卸甲歸田。


    好在現下宋江和方臘均是戴罪之身,早就被陳建圈禁起來了,隻等諸事皆定,便押解兩人及兩軍高層入京受審。


    少了這兩個領頭羊攪屎棍,此事雖繁瑣,卻也還算順利。


    方臘所部,因是被逼投降,自知討不到什麽好處,故絕大多數人都發自內心的想要平安歸田。


    宋江所部倒是有些麻煩,這幫賊寇到現在還想著娶城裏的大家閨秀的,見什麽好處落不到就要被打發走了,自然不甘願。


    奈何原本的八萬眾現下隻剩一半,能領頭的也大多被看押起來,關鍵陳建手裏還有一二十萬正規軍呢,於是雖然不甘願,可也隻敢小打小鬧,很快便被陳建打的沒了脾氣,隻能生受。


    表麵上看起來,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可見陳建還是很有能力的。


    卻沒有留意到,此刻的武鬆和魯智深卻因歸田令抓了瞎。


    陳建並沒有對兩營下發歸田令,可兩營士卒卻在得知歸田令後人心浮動起來。


    他們幾乎全部都是老實本分的人,被逼無奈上了梁山,可朝思暮想的還是迴家種田,跟妻兒老小一起生活。


    沒有歸田令還好說,軍規在那擺著,他們沒有任何想法。


    有了歸田令就不一樣了,為什麽人家都能迴家?我們不能。


    麵對如此樸素的想法,武鬆和魯智深感同身受,雖然心中極其不舍,可還是在征集了大家夥的意願後,跑去向陳建請歸田令。


    好在兄弟倆雖然是一根筋,陳建卻是老辣。


    他心裏很清楚武鬆和魯智深手底下這六千人的作戰能力,更清楚這兩營士兵對武植的重要性。


    於公於私,他都不可能同意兩營士兵卸甲歸田。


    於是,當場嚴詞拒絕,不給武鬆和魯智深任何機會,直接給掃地出門。


    陳建不點頭,所有人便不能走,走了就是逃兵,按律當斬。


    眼看著兄弟們雖然認命,然卻日漸消沉,武鬆和魯智深心急如焚。


    恰此時,之前酒後心血來潮的荒唐決定起了奇效。


    隨著營中兄弟相繼接到那些因傷致殘迴家者的信件,大家這才知道,武鬆和魯智深竟然不聲不響的辦了這麽一件大事。


    天啊,五萬畝荒地,偌大個農莊,管吃管喝管住,還有銀錢拿,天底下竟還有這等好事。


    為什麽傷殘的不是我啊。


    當此之際,大家夥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反轉。


    而至從後續的信件中得知,那些陣亡兄弟的家屬都被接了去後,再也無人想要歸田了。


    迴去幹啥,繼續被貪官汙吏欺負苟活嗎,守著那三畝地,又能過上什麽好日子。


    可留下來當兵就不一樣了。


    跟著武鬆和魯智深,軍餉豐厚還不用交稅。


    一人拚命,全家吃飽喝足。


    萬一死了,妻兒老小一輩子都有保障。


    殘了更好,直接能去享福了。


    天啊,天底下竟還有如此劃算的買賣,傻子才歸田。


    幾乎一夜之間,前所未有的向心力凝聚成型。


    武鬆和魯智深狂喜過望,然卻不明所以,又不好意思問,於是再次找到了陳建。


    武植走之前便交待好了,遇事不決,可以去找陳建。


    陳建聽完兩人敘述,愣了半晌,驚歎道:“你們這哥哥,好大的手筆,好厲害的手段,幾十萬兩而已,竟買到了軍心,嘖嘖,太可怕了。”


    見武鬆魯智深依舊不解,便即深入簡出的解釋了一番,而至兩人恍然大悟,緊接著略一沉吟,拍板道:“很好,你二人立刻迴營,準備擴軍。嗯,每營擴至六千人,全部從方臘所部中招,宋江所部一個不要,你們哥哥招兵練兵的手段你們都還記得吧,原樣照搬,不可有絲毫折扣,更不得有絲毫更改。”


    便這般,兄弟倆暈乎乎的離開了製置使府,被趕鴨子上架般的開始了新一輪的招兵練兵之旅。


    萬幸武植當初招兵練兵之際,兄弟倆幾乎全程跟著,對武植的思想也已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此刻照貓畫虎,想來應該可以應付。


    不過,為求穩妥起見,兄弟倆還是第一時間給武植寫了封信寄送往汴京。


    此時的武植還沒收到信,對這些反轉自然無從得知。


    此刻,其正端坐堂上,一邊審閱狀紙,一邊聽著那美婦人哭訴。


    美婦人名叫楊翠翠,其夫死於三年之前,去年卻誕下一子。


    若在21世紀,倒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然在這宋時,卻是千夫所指的對象。


    其狀告的,自不是千夫所指,而是孩子生父,先夫義弟,徐百。


    訴狀中言,徐百強奸了楊翠翠,拒不認罪。


    楊翠翠喪夫之後便即寡居,故無人證,也無物證。


    因咽不下這口氣,更為了自己的清白,其選擇將孩子生下來,欲通過滴血認親證明徐百強奸了她。


    看到這裏,武植已經無語了。


    心說小說話本,封建愚昧害死人啊。


    竟還真有人相信滴血認親?


    這不,孩子生下來了才知道,所謂的滴血人情純屬無稽之談。


    於當下而言,唯有抵骨認親才有一定的說服力,而且還要建立在死者骨頭狀態良好的前提下,若是已經壞死,仍舊無用。


    所以,想要滴骨認親,要麽徐百有直係親屬近日死亡,要麽從徐百身上取下一根骨頭。


    很顯然,官府在沒有任何證據支撐的前提下,並不能要求徐百自殘身體。


    於是,孩子都過了周歲,可楊翠翠依然沒有任何辦法證明徐百強奸過她。


    而她本人,卻在這兩年狀告的過程中被千夫所指,萬眾唾罵。


    幸得其心理素質強大,不然早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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