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安梁山之事固然棘手。


    武植今日的心情卻依然很好。


    打開酒窖任由揮霍尚且不足,尚還親自下廚。


    鐵鍋燉大鵝,院中烤全羊。


    另外煎了牛排,配上些果蔬,識海空間內取出沙拉醬,扮給潘金蓮和李清照佐酒。


    在嚴令金兀魯不許沾酒之後,三女三男廳內院中分開暢飲。


    武植可算是學精了,不管武鬆和魯智深怎麽勸,堅持用小酒杯喝,反觀武鬆和魯智深,則依舊用碗。


    用碗喝茅台,嘖嘖,就離譜。


    直至酒過三巡,各自微醺,這才談起招安梁山的相關事宜。


    武鬆冷哼一聲,頓下酒碗,“招安個屁,一群喪盡天良的混蛋,活該全部砍殺。”


    魯智深歎了口氣,相比於武鬆,他在梁山確實有為數不少的好兄弟,故心情頗為複雜,沉默不語,隻顧著大碗喝酒。


    武植心裏了然,明白魯智深還是想要招安梁山,從而給他那些兄弟謀一條出路的,笑道:“二郎,不可以偏概全,梁山上,還是有些真正的英雄的,比如,比如,呃……”


    見武植支吾好半晌也沒蹦躂出個人來,武鬆和魯智深頓時詫然不已。


    魯智深幹咳一聲提醒道:“比如林衝,原是八十萬禁軍教頭,武藝高強,義薄雲天。”


    武植立刻不嘴拙了,當即笑道:“那不過是個窩囊廢而已,自家媳婦被欺負了都不敢動刀子,一個高俅的義子都不敢殺,還他娘的英雄?”


    魯智深急了,“這,這,當時……”


    武植擺了擺手,“無非是瞻前顧後,顧慮太多卻無取舍之決心而已,武藝再高也掩蓋不住他是個窩囊廢的事實,這樣的人,難成大事,當不得英雄。”


    魯智深哪能說的過武植,聞言立馬泄氣。


    武鬆卻在此時接口道:“盧俊義倒是還可以,還是嶽飛的師兄呢。”


    不想武植再次搖頭,“嗬,棍棒無雙嘛,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而已。”


    武鬆沉吟片刻,“聞聽梁山上有一浪子燕青,重情重義,當為英雄。”


    武植卻依舊搖頭,“燕青其人,了不起算個忠仆,隻懂得糾結於尺寸之忠義,心中卻無家國大義,說他是憤青都抬舉他了,英雄?他也配?”


    聞言,武鬆陷入沉默,魯智深則是再也忍不住了,有些不滿的問:“那哥哥以為,怎樣才算英雄?二哥景陽岡打虎,是不是英雄?”


    此時,武植已有酒意,聞言脫口而出。


    “所謂替天行道,快意恩仇,說來豪爽,終屬末流。”


    “我輩身逢亂世,當以驅除韃虜為己任,放眼四海安天下,才是我輩男兒應有之理想。”


    “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方為大義。”


    “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宋江僅此一句,便坐實了他的小人之誌。”


    “前朝張載有一言,我甚喜之。”


    “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為真英雄也。”


    “曹操雖奸,亦有周公吐輔天下歸心之壯誌,相比之下,梁山的替天行道,何其可笑。”


    “我泱泱華夏,何須宵小之輩替天行道。”


    “偉人有一大作,願與爾等共勉。”


    “曰: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天公試比高。


    須晴日,看紅裝素裹,分外妖嬈。


    江山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競折腰。


    惜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


    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隻識彎弓射大雕。


    俱往矣,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武植真心有些醉了,竟連‘成吉思汗’都禿嚕了出來。


    然這些許不恰當,卻絲毫無損此詩的大氣磅礴,氣吞萬古之勢,鋪天蓋地。


    饒是武鬆和魯智深的文化水平不高,此刻也不由得振奮起來,不約而同的舉起酒碗,“痛快,當浮一大白。”


    廳內。


    李清照的紅酒杯早已僵在嘴邊,眸中流光溢彩,震撼莫名。


    她自詡詩才,也曾有‘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慷慨之作,然比之武植當下誦出的詩文,卻顯得有些略遜一籌。


    關鍵是那詩中的誌向。


    潘金蓮和金兀魯聽不出來,她卻聽完全了然,那是要問鼎天下啊。


    與她的那首詩兩相對比,高下立判。


    於是,不自覺的站起身走到廳外,脫口而出問道:“那以你所見,當世何人可稱英雄。”


    武植飲盡杯中酒,歎息道:“當世現下,英雄者,無出完顏阿骨打之右,可悲可歎。”


    李清照:“我宋竟無一人可入你眼?”


    武植:“奸邪當道,日月無光。哈哈,不過,那方臘倒是個人物,隻可惜他選錯了路。”


    李清照:“那你呢?”


    武鬆和魯智深脫口而出:“哥哥自然是英雄。”


    是嗎?


    武植自以為自己不是。


    李清照卻是抿嘴一笑,轉身迴到廳中,心情激蕩之餘,紅酒越加醇厚。


    而於院中,魯智深在振奮了許久之後,還是問道:“哥哥,你給個準話吧,此去梁山,我們該怎麽做?”


    武植抿嘴一笑,暫且不考慮宿元景的因素,言簡意賅:“殺掉不聽話的,把聽話的收編至你們倆和嶽飛麾下,用嚴苛軍規分而治之。”


    “呃,這……”


    魯智深頓時苦了臉,他在梁山上的那幾個兄弟,可沒有聽話的啊,豈不是要全殺了?


    武鬆也不免有些懵。


    啥玩意,殺掉不聽話的?那豈不是等同於全殺了,一群造反的,怎麽可能聽話?


    哥哥比俺還狠啊,俺雖氣急,可歸根結底也僅僅是想殺掉梁山上包括宋江在內的高層而已。


    可聽武植這話的意思,是要把梁山的數萬兵馬放進篩子裏麵篩一遍啊。


    能行嗎?


    不由得和魯智深對視一眼,猶疑片刻後卻又不約而同的重重點頭,下定決心。


    不管了,哥哥說怎麽做,便怎麽做,大不了將梁山上下全部丟進梁山泊喂魚。


    於是再也不提此事,一頓酒從正午喝到了深夜,除了金兀魯外,全部大醉,這才各自迴院休息。


    武植也是喝醉了,怕熏著金兀魯腹中的孩子,於是在將武鬆和魯智深各自送迴早已幫他們準備好的院子後,便即迴到了黃金屋。


    此時,潘金蓮早已醉的不省人事,丫鬟紅薯的房內都亦不見燭光,想來伺候了一天也累的不行,此時已經睡下。


    好在武植從不讓下人伺候,倒也無妨。


    醉醺醺的關上院門,正往主臥走去時,冷不丁的看見酒窖的門半開著,不免埋怨一聲,“怎麽搞得,這麽大意。”


    不過他也沒有去叫醒潘金蓮和紅薯,便即徑直走過去。


    正欲關上鐵門,忽聞裏麵傳出些許動靜,入內一瞧,好嘛,竟是李清照去而複返,此刻正半趴在櫃台上喝酒呢,喝的還是武植僅剩的那82年拉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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