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趙剛關上房門,我看了一眼手機,淩晨四點了。


    又不死心的給趙大順打了個電話,依舊沒人接聽。


    我心裏有種不好的感覺,想過兩天去長白山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別打了,那小子是個仁義的,可惜命裏有個坎兒,得自己跨,你找到也沒用。”


    黃天賜說趙大順很可能現在就是被他那個坎兒給絆住了。


    我幹坐到天亮,我媽第一個下樓,看到我愣了一下:


    “兒子,你宿沒睡?小剛咋樣了我?昨天晚上他叫喚啥?”


    我媽坐在我身邊,我隻說趙剛惹了髒東西,讓她找來紙筆把一樓的衛生間給封了。


    白天我補了一覺,起床後想上網查查引路魚,趙剛又開始扯嗓門子喊我。


    “八兩!吃飯了!”


    我嚇了一跳,還以為出啥事兒了。


    吃完飯,趙剛在客廳走來走去,幾次偷摸瞟我欲言又止。


    “你要幹啥啊?有話就說唄!”


    “我魚竿落那了,管人借的,挺貴。”


    我想到他積攢多年微薄的壓歲錢已經都給了我,就算不給,八十塊錢也買不了魚竿,沒辦法,隻能提前過去看看能不能找到。


    實在找不到我給他買一副。


    反正天也快黑了,正好再去看看河裏的東西。


    “走啊,咱倆開車去。”


    我自己都沒發現,我開車好像越來越穩當了。


    “魚竿找不到的話我給你買副新的,眼瞅著開學了,你別到處溜達,迴家幫大娘她們幹點活,”


    一路上,我像個老太太一樣絮絮叨叨,趙剛心不在焉的嗯啊答應著,聽到我給他買魚竿的時候眼睛亮了:


    “兄弟,你太好了!我正愁怎麽賠人家呢,你不知道,我媽一天就給我二十塊錢,我得攢多久才還得上!”


    “那魚竿多少錢啊?”


    我心裏隱隱猜測,八十對於他來說都是巨款,他能借多貴的魚竿?


    果然,趙剛給我豎起來三根手指頭。


    “才三百啊?”


    “三千。”


    操!這敗家孩子,三千塊錢的魚竿,臨走就是用嘴叼也得叼迴來啊,他就這麽水靈靈的扔了。


    昨天我們走後還有幾個人在那釣魚,估計找迴魚竿的可能性不大。


    “買根魚竿,去會會引路魚。”


    黃天賜這兩天也沉默的緊,好不容易開口了,我趕緊調頭到附近的漁具店,幸虧店裏還沒關門。


    我怕直接給趙剛買貴的,一會兒出現啥變故再丟了折了的,想先買一副便宜的。


    我看著角落裏,一根簡單的魚竿,上麵綁著根繩子,也沒有魚漂沒有勾,繩子底端係著一塊幹巴的菜葉子,用手指了指對老板說道:


    “我就要那個吧。”


    老板原本笑的跟菊花一樣的臉立刻板了起來,不敢相信的問我:


    “你不是釣魚去嗎?那是我兒子釣蛤蟆的杆子!”


    趙剛在我身後疑是發出“噗嗤”一聲,我強忍著沒迴頭,胡亂的買了根便宜的。


    老板立刻給我推薦配套用品,我看都沒看搖搖頭直接付錢走人。


    “哎你竿兒沒拿!”


    我讓趙剛去拿,他跑迴店裏沒忍住,笑的聲音都在顫。


    到了河邊,警方已經在周圍拉了網,四麵八方都貼了紙,統一寫著禁止釣魚。


    “害!整這玩意沒用!你不知道,那些人釣魚有癮,你別說這個網,就算在墳塋地裏有條河,大半夜也有人鑽。”


    我心想這不有病麽?大晚上的不是蚊子就是蟲子,還死熱,有錢幹啥不好,非要遭這個罪!


    不過他說的是對的,趙剛話音剛落,我們附近就停了一輛吉普車。


    車上下來個男的,一身戶外裝幹淨利落,從車裏拿下釣魚用的東西,看到了提示語跟鐵網,淡定的從車裏拿出一把大鉗子,輕鬆把鐵網給剪開。


    “大哥!這不讓釣魚!”


    男人想往後邊走,我趕緊開口喊住他。


    他看到我們愣了一下,隨即看向趙剛,以及趙剛手裏的魚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沒事兒,你倆從我這邊進!”


    說完他用手指了指被他剪斷的鐵網,頭我不迴的走到河邊,找到個合適的位置,坐下開始打窩。


    二十分鍾後,釣魚的大哥被警方強製驅趕離開,臨走路過我身邊罵了我一句:


    “傻逼吧你!”


    我沒還嘴,等他走後,從斷開的鐵網處進去,趙剛找到了昨天晚上釣魚的地方,先是扒拉扒拉蒲草,沒找到自己的魚竿。


    “八兩,就在這吧,魚竿給你,我不敢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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