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蹙眉琢磨了一下,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狐疑地看著趙羿,沉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你以為大殿周圍還是顏越帶人守衛的嗎?”


    趙羿道出靖王的心思,靖王瞳孔猛縮了一下,吃驚地看著趙羿。


    “賀連忠何在?”


    趙羿陡然大喝一聲。


    大殿門口的側邊,一眾禁軍的後麵走出了一個全身金甲,身材魁偉的武將。


    他徑直來到大殿門口,朝趙羿微微躬身。


    “末將在!”


    趙羿玩味地吩咐道:“賀連忠,你跟我皇叔解釋一下,顏越去了哪裏?”


    “末將遵命!”賀連忠點頭後,看向靖王,語氣冷冽:“來皇陵之前,玄影司掌司陸歸跟我透露,顏越意圖不軌。”


    “就在不久前,我已將顏越和他的部下,全部控製住了。”


    “陸歸!”靖王瞪大了眼睛,滿眼驚愕。


    顏越可是他深藏在禁軍中的一顆棋子,陸歸怎麽可能發現他有問題?


    “皇叔。”趙羿打斷了靖王的思考,語氣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你僅憑一份假的詔書和顏越手上的幾百人就想篡位!”


    “你也太天真了吧!”


    靖王如被激怒的野獸,憤怒的目光落在趙羿臉上,額頭的青筋一根根凸起。


    他指著趙羿,獰聲道:“趙羿,你少在這顛倒黑白!”


    “那份詔書千真萬確。”


    “你再怎麽說,也無法改變趙玄基當初謀權篡位的事實。”


    “嗬!”趙羿不屑一笑,嘴角一歪,“皇叔,丁元庸和那幾個大臣都是你的人吧。”


    “你們這一唱一和,演得還真像一迴事。”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


    “你找再多的人幫腔也沒用!”


    “擎王殿下!”丁元庸一聽趙羿的話,便迫不及待站出來,信誓旦旦道:“老夫所言句句屬實,對得起天地良心!”


    “你若不信的話,可以讓別人也來驗證一下!”


    “丁尚書,本宮現在可是太子,請注意你的稱唿!”趙羿揚起下巴,認真提醒了一句。


    “哼!”靖王鼻孔裏噴出一道冷氣,“趙羿,你父皇的皇位都是竊取的,你也沒資格當什麽太子!”


    “皇叔,我有沒有資格,很快就能見分曉!”趙羿迴了一句,伸手指向靖王世子手上的詔書。


    “今天這場鬧劇全因這份詔書而起。”


    “丁尚書,本宮就如你所言,找別的人來驗證一下詔書的真假!”


    趙羿的話,再次引起軒然大波。


    在場的官員中,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誰還能有丁元庸權威。


    趙羿這麽做,恐怕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萬一驗證出來那詔書是真的,到時候怕不好收拾。


    曹岩心中也是焦急萬分。


    如今已經控製住局勢,實在沒必要再糾結那份詔書。


    他上前兩步,蹙眉看著趙羿,委婉提醒道:“太子殿下,陛下的身體要緊,您沒必要理會那份詔書。”


    趙羿抬手:“無妨!”


    “今日若不分出個真假,誰知道以後會傳出什麽流言蜚語!”


    “右相!”趙羿看向沈敬林,“你是兩朝元老,就有勞你來分辨一下詔書的真假!”


    沈敬林拱了拱手:“老臣遵命!”


    沈敬林資曆跟丁元庸差不多,趙羿讓他出來,沒人敢質疑。


    丁元庸也不怕沈敬林說假話。


    若是沈敬林說假話,總得說出個所以然來。


    否則,難以取信於人!


    沈敬林早就知道這份詔書是假的,不過他還是裝出一副嚴謹的模樣,微微躬身,端詳了起來。


    良久後,沈敬林直起身子,抬手捋了一下胡子,在萬眾矚目之下,說出了結果。


    “這詔書是假的!”


    此言一出,如同兩軍對壘時,有人一聲令下,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氛圍,大戰一觸即發。


    丁元庸立刻指著沈敬林,大聲斥責:“沈敬林,你豈可睜著眼睛說瞎話!”


    沈敬林氣定神閑:“老夫所言皆是肺腑之言!”


    丁元庸哼了一聲,指著詔書:“好,那你說說看,這份詔書哪裏有假?”


    眾文武官員安靜了下來,都想聽聽沈敬林會怎麽說。


    沈敬林神色從容道:“這詔書上的字跡,乍一看的確像是先太傅魏光生的字跡,可細細品味,還是有所出入。”


    “除此之外,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沈敬林伸手指向璽印上的一角,“老夫記得這個璽印有一角已經破損,而這份詔書上,這裏是完好的。”


    “缺的東西不可能憑空出現吧!”


    “所以說,這份詔書是假的!”


    沈敬林的話再次打破了大殿外的平靜。


    眾文武官員瞠目結舌,議論紛紛。


    誰能想到,沈敬林竟然給出了不一樣的結論,還能說出問題的所在。


    丁元庸自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


    他再次湊到了詔書麵前,鼻尖都快觸到詔書。


    仔細觀察了一下字跡後,確如沈敬林所言,有些出入。


    可每個人的狀態不同,寫出來的字也會有所差別,這不能成為決定因素。


    丁元庸目光落在了璽印上。


    他是記得璽印上有一角破損,但具體是不是這個位置他並不清楚。


    “丁尚書,如何啊?”


    趙羿戲謔的聲音傳進了丁元庸的耳朵裏。


    他直起身,眉頭深深擰著,癟了癟嘴後,他才不情不願道:“這字跡不能說明真假!”


    “璽印的確有一角破損,但未必是沈相說的地方!”


    趙羿點了點頭,從身後拿出自己的冊立詔書,遞給了曹岩:“曹公公,麻煩把這份詔書拿去給丁尚書對照一下。”


    “看看璽印有沒有出入。”


    兩份都是冊立太子的詔書,所用璽印都是一樣的,正好可以對比。


    所有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安靜地看著丁元庸。


    丁元庸咽了口唾沫,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後,從曹岩手上接過詔書,緩緩打開。


    他的目光在兩份詔書上來迴遊移。


    漸漸地,丁元庸的臉色開始發白,嘴唇和手也都在發抖。


    沈敬林看向其他官員,大聲道:“各位,你們也可以上來看看,這兩份璽印的差別!”


    話落,排在前列的幾位大臣,交換了一下眼神後,一起湊了上去。


    後麵那些職位低的,自然不敢去湊熱鬧,但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殷勤地等待著結果。


    “這……這璽印果然不一樣!”


    隻是少頃過後,戶部尚書曾文惜發出了一聲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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