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占地很大。


    中間是皇陵宗廟大殿,以及配套建築。


    左右兩側整齊排列著幾位先帝的陵墓,每一座都很氣派。


    宗廟大殿建在山頂的位置。


    宗廟大殿入口處,有一道三十丈寬、三丈高的城牆,城牆上插著王旗,迎風獵獵,城牆上的每個垛口都有士卒值守。


    乍一看,與一般城池的城牆沒什麽區別,就是稍微小了一點。


    城牆中間是通往宗廟大殿的大門。


    進去後,是一個寬敞的廣場,廣場兩側建有各種建築,值守皇陵的人,以及來皇陵祭拜的時候,都會在這邊落腳。


    此時,大門外,馬車停了一排又一排。


    下了馬車的人,有序地進入宗廟大殿的廣場。


    中午他們就在山腳下吃飯休息,待到下午吉時,再從中間的台階爬到宗廟大殿,進行祭奠大典。


    不過,皇陵再大,配套休息的地方也有限。


    今天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肯定無法全部容納。


    隻有皇室宗親和一些高官安排了休息的地方,其他人隻能自己找個陰涼的地方待著。


    皇帝出行都要帶著禦醫。


    這次趙羿讓徐太醫自薦過來,並偷偷把謝平也給帶來了。


    中午吃飯之前,趙羿還叮囑徐太醫和謝平好好檢查一下食物,以防下毒。


    從進入皇陵那一刻起,趙羿就進入了高度戒備的狀態。


    中午,大部分人在休息的時候,趙羿一直偷偷盯著靖王父子。


    除此之外,禁軍的動向也是趙羿重點關注的對象。


    休息的時候,趙羿發現,在通往山頂兩側值守的禁軍士卒悄悄地更換了。


    趙羿心思微動,想來禁軍統領賀連忠開始動手了。


    時間一晃,很快到了未時二刻。


    儀官將所有人召集到廣場上整裝列隊。


    然後,在永兆皇帝的帶頭下,朝著山頂的宗廟大殿拾級而上。


    從廣場到宗廟大殿,總共要走三百六十級台階,中間隔一段會有一個小平台。


    對一般人沒什麽難度,可一些上了年紀的大臣,得靠人扶著才能走上去。


    約莫兩刻鍾後,所有人都來到了宗廟大殿門口的廣場。


    宗廟大殿是一座九開間的宏偉大殿,建在山頂,看起來蔚為壯觀,皇室氣派,體現地淋漓盡致。


    趙羿身強體壯,早早登頂後,在大殿周圍觀察了起來。


    站在大殿的台階口,向前張望,能清晰看到皇陵周圍京衛營的布防。


    大殿背後是陡峭的山崖,想下去也不是沒路,不過十分危險,一個不慎,就是粉身碎骨。


    俯瞰下去,山下還有京衛營的人守著,守備十分到位。


    在大殿門口休息了一段時間後,吉時也快到了。


    儀官開始招唿眾人列隊,準備儀式。


    永兆皇帝站在最前麵,皇子和宗室位列前排,後麵根據官級大小排列。


    “吉時已到!祭奠大典開始!”


    儀官喊了一嗓子後,右相沈敬林作為在場職位最高的文官,被賦予了主持的任務。


    他站在宗廟大殿前的台階上,麵對眾人,將手中祭文打開。


    “維永兆二十五年,歲次乙巳,十月己酉滿……”


    沈敬林洪亮的聲音在宗廟大殿周圍響徹。


    眾人頂著大太陽,恭恭敬敬地站著,即使有蟲子飛到臉上,也不敢妄動。


    這種祭奠大典的很多流程枯燥乏味,但禮數在封建時代尤為看重,更別提皇家了。


    中間還要頻繁下跪叩拜,連皇帝也不例外。


    走完繁瑣枯燥的流程後,來到了今日的一出重頭戲。


    敬告祖先,冊立太子。


    永兆皇帝嚴格封鎖消息,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


    一聽皇帝要立太子,眾人一片嘩然,左右相顧,交換著眼中的吃驚之色。


    幾個皇子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唯獨趙羿和五皇子臉上波瀾不驚。


    站在中間的靖王,更是嘴角掛起一抹冷笑。


    永兆皇帝站在台階上,麵向眾人。沈敬林站在一旁,緩緩打開聖旨,當眾宣讀。


    “朕承皇天眷命,臨禦萬邦,夙夜兢兢,罔敢怠荒……”


    場下眾文武全都屏息靜氣,目光直直地盯著沈敬林。


    冊立太子,不僅關係大雍的未來,也關係到他們的命運。


    若是他們支持的皇子上位,他們也會跟著飛黃騰達。


    可若是政敵支持的皇子上位,他們未來的日子怕是不會好過。


    而與之關係更為密切的皇子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有的死死攥著衣擺,有的滿頭大汗,有的口幹舌燥。


    沈敬林頓了頓,換了口氣,繼續宣讀下去。


    “朕諸子之中,擎王趙羿天資聰穎,秉性仁厚,篤學不倦,端方正直。朕觀其言行,察其誌趣,知其堪當大任,可繼朕之統緒!”


    嘩的一聲,整個大殿外沸騰了。


    文武大臣們,一個個瞪大了眼珠子,張大嘴巴,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猶記得這位擎王可是最不受永兆皇帝待見的皇子。


    最重要的是,趙羿有一半北翼的血統,在朝中毫無根基,永兆皇帝怎麽會立他為太子?


    這實在太讓人費解了!


    幾個皇子同時看向趙羿,那目光恍若白日見鬼。


    九皇子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趙羿碎屍萬段。


    二皇子腦子裏一片空白。


    在他印象中,趙羿是他的小弟。


    自己的小弟竟然……竟然當上了太子!


    四皇子腮幫子鼓了起來,拳頭因為握得太緊而發白。


    七皇子一臉錯愕。


    他猜過其他皇子,唯獨沒猜過趙羿。


    五皇子將其他皇子的反應收入眼中,淡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這位八皇弟看起來人畜無害,毫無威脅。


    可事實上,今時今日的趙羿勢力之強大,根本不是他們可以想象的。


    就算他們全部加起來也不是趙羿的對手。


    趙羿對於其他皇子的目光視而不見,眼觀鼻鼻觀心,好似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趙羿其恪遵朕訓,親賢遠佞,修德進學,以成大器。上以奉宗廟之祀,下以撫黎庶之眾,永保我朝之昌盛,勿負朕之厚望。布告天下,鹹使聞知。”


    沈敬林宣讀完冊立詔書後,將詔書卷起,交給永兆皇帝。


    趙羿上前一步,扯了一下袍子的下擺,跪了下來,雙手攤開,平舉在腦門前。


    “臣趙羿叩謝皇上隆恩,感激涕零。臣必恪盡職守,不負皇上厚望,為大雍社稷鞠躬盡瘁,盡忠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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