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似乎沒想到三皇子這麽幹脆。


    他若有深意地看了趙羿一眼,端起酒杯,道謝:“多謝廉王殿下。”


    “君子豈可奪人所愛!”三皇子的話無可挑剔。


    趙羿自然知道陸歸那一眼什麽意思。


    他絲毫不在意,自顧自端著酒杯,小抿一口,冷眼旁觀著三皇子的表情。


    孟誌武離去的這段時間,趙羿陪著三皇子東聊西扯,虛與委蛇,客氣話說得自己都快吐了。


    終於,孟誌武迴來,趙羿如釋重負。


    孟誌武微微躬身,拱手稟報道:“殿下,我迴去仔細翻找過了,沒有發現那幅畫,我把管事叫過來問,管事說畫有可能被哪個不長眼的小廝順走,拿去賣了。”


    “砰!”


    三皇子一拍桌子,滿臉怒色:“混賬,他們是幹什麽吃的,竟然把畫給弄丟了!”


    “看來是我平常管得太鬆,讓這幫子下人越來越放肆了,連本王的賀禮都敢拿!”


    “迴去你把管事的給我叫過來,這次我絕不會輕饒!”


    發了一通火,三皇子把孟誌武趕了出去,收斂神色後,扭頭看向陸歸,擠出一抹歉意的笑容。


    “陸掌司,實在抱歉,是我管教不嚴,讓府上出了這些個宵小,把你的畫給弄丟了!”


    陸歸自然是大失所望,不過他還是禮貌地寬慰道:“此事都是府上下人所為,與殿下無關,殿下無須自責。”


    三皇子跟陸歸保證,迴去一定嚴查偷畫的下人,把畫追迴來,趙羿則借著倒酒的機會,把毒下到三皇子的酒杯中。


    然後等三皇子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趙羿端起酒杯,說道:“陸掌司,我想應該是三皇兄府上的下人,一時起了貪念。”


    “見這麽多賀禮,順手拿了一兩件也不會有人發現。”


    “隻要三皇兄認真追究,一定能夠將畫追迴。”


    “陸掌司無須擔心,耐心等待便是。”


    “此時生出如此多波折,都是我當初草率行事之過。”


    “我自罰一杯!”


    趙羿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三皇子和陸歸自然要客氣一番。


    最後,兩人也舉杯飲盡。


    三皇子順利將毒酒喝下後,趙羿今夜的任務也圓滿完成。


    三人又客套一陣後,這頓飯也結束了。


    目送三皇子離去後,陸歸腦袋微偏,問道:“王爺怎麽知道,三皇子不會將畫歸還?”


    趙羿輕笑一聲,稍稍有些得意道:“三皇子如果把畫還迴來,陸掌司發現那幅畫裏麵的詔書被拿走,會不會懷疑三皇子?”


    陸歸暗自琢磨了一下,眼睛亮了亮,“為了不引起我的懷疑?”


    “沒錯!”趙羿點了點頭,“三皇子可是靖王的底牌,他可不想讓三皇子被你們玄影司盯上。”


    陸歸若有深意地看了趙羿一眼,不再言語。


    三皇子的一切舉動跟趙羿所預料的一樣。


    陸歸很難再提出質疑。


    “對了,陸掌司,禁軍那邊可查到什麽可疑之人了嗎?”


    正想著,趙羿問出了一個問題。


    陸歸略微沉吟後,說道:“有點眉目了,這兩天應該能夠查出來。”


    “那就好!”趙羿滿意地點了點頭。


    ……


    次日。


    天剛蒙蒙亮,官道上一匹快馬在快速飛奔。


    馬蹄濺起的塵土,一路喧囂,驚得趕路的人紛紛退避,有人直接嚇得摔倒。


    那人剛起身想要咒罵,周圍有個人趕緊上前勸阻:“你沒看騎馬上的人身穿戎裝,背上還插著一麵黃旗,那是八百裏加急的傳令兵。”


    聞言,那人也隻能將到嘴邊的話咽了迴去,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繼續趕路了。


    北城門,守城的士兵剛剛打開門,便聽到遠處傳來急切的馬蹄聲。


    士兵蹙眉看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平民百姓進出城門是不能騎馬的,眼看那匹快馬靠近城門,卻沒有停下的意思,幾個官兵立刻緊張了起來。


    他們手持長槍,擋在了門口。


    “邊關急報,速速讓開!”


    這時,突然聽那馬背上的人大喊了一聲。


    緊接著,一眾士兵都看清楚了馬背上的人。


    “快!全部讓開!”


    為首的兵頭,立刻將城門口的道路清開。


    快馬如一道閃電直接衝過了北城門,直奔皇城的方向。


    幾個士兵看著快馬離去的方向,議論了起來。


    “邊關急報,難道北翼又和我們打起來了?”


    “不可能吧,簽下議和書才半年不到啊!”


    “誰知道呢?”


    ……


    此時,朝堂之上。


    六日後便是祭奠大典,永兆皇帝正在聽取左相周勻甫的匯報。


    “陛下,禮部已將祭奠大典的流程擬定完成,所需一切祭品也都準備妥當。”


    “嗯!”永兆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看向武官隊列的方向。


    “魯泰將軍,祭奠大典護衛安排得如何?”


    魯泰拱了拱手,迴道:“臣與禁軍統領賀連忠已經安排妥當,由禁軍負責祭奠大典內場的守備。”


    “臣負責外圍的守備。”


    “必定萬無一失!”


    “有魯泰將軍坐鎮,朕十分放心。”永兆皇帝誇了一句,再次將目光轉向文官的方向。


    “此次祭奠大典,朝中四品以上的官員都會隨朕一同前往。”


    “但朝中不可無人主事。”


    頓了頓,永兆皇帝目光落在周勻甫身上,“就勞煩左相留在京城,替朕主持京中事務。”


    周勻甫躬身施禮:“臣遵旨!”


    其實很多事情早就定好,今日隻是正式宣布而已。


    祭奠大典名義上是祭奠先祖的活動。


    但其中有一個流程,是向先祖宣讀自己的功績。


    永兆皇帝在位這些年,功績卓著,所以他十分期待這次祭奠大典。


    在文武百官和先祖麵前,歌頌自己的功績,想想都感覺豪情萬丈。


    他相信,在不久之後,他的聲望將達到一個全新的高度。


    他也終將成為名垂青史的明君!


    正想著,門外一個太監匆匆進殿,大聲疾唿:“陛下,門外有八百裏急報!”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瞬間嘩然。


    如今大雍沒有戰事,何來急報。


    難道是北翼又打過來了?


    “肅靜!”


    曹岩見狀,大聲提醒了一句。


    永兆皇帝皺起眉頭,沉聲吐出一個字:“宣!”


    很快,傳令兵快步來到大殿中間,朝永兆皇帝施禮後,雙手呈上邊關急報:“陛下,獲虜聚集十萬人馬犯邊。”


    “粟州已有兩城被攻陷。”


    “邊關告急,還請陛下速速派兵馳援!”


    轟的一聲,整個大殿瞬間沸騰了。


    誰也沒想到獲虜竟然在這個時候,對大雍發起了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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