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永兆皇帝鼻孔發出一道重重的聲音,教訓道:“朕跟你說過多少次,你若缺錢可以找朕,以後絕不能再收這些人的好處!”


    “聽到沒有?”


    雖然沒有親曆案件,但耿亦舟早已將案情過程呈報了上來。


    永兆皇帝看過案卷的經過後,心裏很清楚。


    什麽假意親近,套取信息,全是托詞。


    趙羿一開始收了謝氏的好處,肯定是想幫著謝氏。


    根本沒考慮過謝氏有可能就是真兇。


    也算他運氣好,石兆邦發現了屍體上的蛛絲馬跡,成為了破案的關鍵。


    不過,話說迴來。


    排除運氣不說,趙羿這次在破案時,表現出來的智謀,讓他刮目相看。


    此次同行的人中,耿亦舟是查案的高手,靖王也是經驗老到,他們均毫無建樹,反倒是趙羿。


    他居然瞞著所有人,把兇徒抓獲,還故意放出誘餌,將玄影司裏的內鬼給引了出來。


    永兆皇帝依舊記得,當時看完案卷後,心中的震驚。


    這還是老八嗎?


    不知不覺中,他的成長已經超乎想象。


    除了能力外,趙羿的運氣也讓永兆皇帝吃驚。


    縱觀整件案子,石兆邦能發現傷口是運氣。


    趙羿在短時間內讓謝氏的人找到兇徒,也需要運氣。


    原本,這次讓趙羿去河嶺查案,就是想要看看,趙羿是否真有天選之子的氣運。


    如今看來,一切已經得到了驗證。


    永兆皇帝在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當然,他並不急於將這個決定落實下來。


    趙羿還需要打磨。


    指出趙羿的問題,就是想要好好敲打一下他。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趙羿見永兆皇帝沒有深究的意思,也就懶得辯解,順著他的話乖巧附和。


    永兆皇帝點了點頭,話鋒一轉,又道:“朕聽說,河嶺謝氏的族長謝文遠畏罪自殺,這件事耿亦舟隻是提了一嘴,沒有明說。”


    “你可知其中緣由?”


    “兒臣當然知道。”


    趙羿眼睛一亮,把他打著皇帝名號嚇唬謝氏,最後逼得謝文遠畏罪自殺,謝氏交出九人自首,以表悔過之心。


    永兆皇帝聽得目瞪口呆。


    當然,最讓他吃驚的是,趙羿竟然逼著謝氏交出一半的家產。


    “你……”永兆皇帝指著趙羿,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河嶺謝氏目無君主,囂張跋扈,永兆皇帝早就想要收拾。


    可河嶺謝氏是傳承千年的世家,朝野內外影響深遠。


    最重要的是,這些世家天然有種同氣連枝的默契。


    若對一家出手,其他世家便會一起聯合抵製,皇帝也不得不投鼠忌器。


    陸歸的事情發生後,永兆皇帝確實對河嶺謝氏動了殺心。


    可他也不能隨意對謝氏出手,一定要拿到真憑實據,否則的話,難堵悠悠之口。


    他做夢也沒想到,趙羿竟然把謝氏逼到這份上。


    喉嚨滾動了一下,永兆皇帝眯著眼睛問道:“你……謝氏真交出了一半家產?”


    趙羿理直氣壯,伸手指向宮門的方向,“父皇,謝氏交出來的東西,就在兒臣的車上。”


    “不信,你讓曹公公去拿。”


    永兆皇帝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曹岩。


    曹岩會意,點了點頭,快步朝禦書房外走去。


    趙羿想起了什麽,從袖袋裏掏出一封信,遞給了永兆皇帝。


    “父皇,這是謝文遠的認罪書,請您過目。”


    永兆皇帝帶著一絲困惑,打開了信。


    看完後,他皺著鼻翼,冷冷哼了一聲,“這個謝文遠,好大的膽子!”


    “為了賺錢,竟然敢私造兵器!”


    “簡直罪該萬死!”


    “父皇息怒,謝文遠已經死了。”趙羿提醒了一句,又道:“兒臣還有一事,想請父皇定奪。”


    “何事?”


    趙羿抿了抿嘴,“是這樣的,謝氏交的九個族人,均是罪行滔天之人,判個斬立決也不為過。”


    “但此事涉及到謝氏,河嶺府的吳知府不敢擅作主張,所以托兒臣請示父皇,如何處置那些人。”


    永兆皇帝張嘴,正要示下,忽見趙羿一臉專注地看著自己,到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轉而換成了一句考驗的話。


    “老八,若是你的話,你會怎麽處置?”


    趙羿錯愕了一下,很快明白永兆皇帝是在考驗自己。


    稍作思量後,他大膽說道:“若是兒臣的話,我會處死四個,留下五個流放出去。”


    “為何這麽做?”永兆皇帝用考校的眼神盯著趙羿。


    “算是恩威並施吧!”趙羿給出結論,然後再解釋:“處死四個,讓謝氏知道,皇權不是一個世家可以褻瀆的!”


    “留下五個,算是迴應謝氏這次表現出來的誠意吧。”


    話落,永兆皇帝嘴角微微揚起,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你現在處理事情,已經懂得權衡利弊,也算有長進了。”


    正說著,曹岩迴到了禦書房,雙手捧著一個木製錦盒。


    趙羿掏出鑰匙,打開木製錦盒上的銅鎖。


    曹岩翻開盒蓋,永兆皇帝上前瞅了一眼,拿起最上麵的單錄。


    看完之後,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百多萬兩的銀票和價值不菲的各種契書,童叟無欺。


    永兆皇帝吃驚過後,眼珠轉向趙羿,“謝氏可還額外給了你好處?”


    “父皇英明!”趙羿笑了笑,“將謝氏承諾,兒臣若是能夠壓下獻出的份額,多出來的都可收入囊中。”


    永兆皇帝哦了一聲,忽然來了興趣,“那你為何不幫謝氏跟朕討價還價呢?”


    趙羿思忖了片刻,迴道:“兒臣一開始也想過討價還價。”


    “可後來又覺得,如此討價還價,好似在欺騙父皇,這些東西拿著心中有虧。”


    微微停頓,趙羿露出一抹討好的笑容,“兒臣相信,若全部獻出,以父皇的慷慨,必定會有賞賜。”


    “若是父皇賞賜的,那兒臣就拿得不燙手了。”


    “嗬!”永兆皇帝冷笑一聲,手指虛點著趙羿,“你小子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朕的主意!”


    “朕告訴你,這些東西,朕一分都不會賞賜給你!”


    趙羿臉色一僵,臉上笑容慢慢斂去。


    看到趙羿吃癟的模樣,永兆皇帝忽然大笑了起來。


    好一會兒後,永兆皇帝才道:“行了,朕逗你的!”


    “此次查案,你居功至偉,朕讓人清點過後,迴頭會把賞賜送到你府上的。”


    趙羿展顏一笑,舔了舔嘴唇,問道:“父皇打算賞賜多少?”


    “放心吧,不會讓你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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