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錫一邊廝磨著後槽牙,一邊凝眉思考。


    兩個私鹽販子的確是很大的麻煩。


    段超與那些馬匪交過手,那些馬匪絕非等閑之輩。


    他們若要消滅那些馬匪,恐怕要動用很多人力。


    而且未必能夠成功。


    至於擎王那邊,有太多變數。


    若他是友,那就不必提防。


    若他是敵,他們將麵臨一個十分強大的對手,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現在到了成事最關鍵的時候。


    作為主事之人,他不能出事。


    一旦出事,就會像這次一樣,陣腳大亂。


    郭錫後槽牙廝磨了幾下後,眼底閃過一抹決絕,聲音低沉道:“我恐怕得躲到暗處了。”


    靖王世子和段超怔了怔後,郭錫繼續道:“那兩個私鹽販子,我們就不用管了。”


    “反正我們很快要起事,我就算被官府通緝也無所謂了。”


    微微一頓後,郭錫眼裏溢出一抹寒意,“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控製住京城的局勢。”


    “擎王那邊我們一定要想辦法試探。”


    “否則,我寢食難安!”


    “你說得對,這樣確實穩妥一些!”靖王世子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那我這邊怎麽辦?需不需要躲起來?”


    “不用。”郭錫搖了搖頭,“你沒有把柄讓別人針對,若有需要,你就把我推出去,以證清白。”


    “我這次匿藏,還可以趁機試探一下擎王。”


    “如何試探?”靖王世子麵露好奇。


    趙羿很快把他的計劃透露出來。


    靖王世子和段超聽後,皆是連連點頭稱妙。


    “這件事就這麽定了。”話鋒一轉,郭錫又問道:“對了,前太子的忌日快到了吧?”


    靖王世子正色道:“五日後,便是前太子的忌日,五皇子會陪同皇後去暨山拜祭!”


    郭錫看向段超:“事情準備得怎麽樣了?”


    段超用力地點了一下腦袋,“都準備妥當了,就等他們去拜祭。”


    “好!”眸中精光一閃,咬牙道:“我們的計劃要繼續向前推進!”


    ……


    擎王府。


    “郭錫被放出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裴憶秋半張著嘴,表示很意外。


    腦海裏想起了趙羿的承諾,於是便追問道:“那你接下來如何打算,還要不要勒索了?”


    趙羿抬手摩挲了幾下下巴,用不確定的口吻說道:“勒索還是要勒索的。”


    “不過,以郭錫的精明,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裴憶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那你答應我的十萬兩怎麽辦?”


    趙羿嘴角反複抽了抽,嬉皮笑臉道:“他要不上道,我也沒辦法啊!”


    “我不管!”裴憶秋不依不饒道:“你答應過我,那就必須給我辦到!”


    趙羿苦著臉出了擎王府,去了蝶園。


    他讓人又重新寫了一封勒索信,射到了郭宅的大門上。


    郭錫看到勒索信,冷冷哼了一聲。


    信上說,上次段超帶人意圖不軌,馬匪們很生氣。


    鑒於對方不守信用,馬匪決定再索要十萬兩。


    依舊按照上次的要求,要小於五十兩麵額的銀票。


    後天日落時分,霧隱山腳下交錢。


    郭錫看完後直接捏成一團,直接丟了。


    然後,他趁著夜色,從後門離開,轉移到匿藏地點。


    一夜過去。


    按照理想的狀況,郭錫他們手上肯定沒有那麽多小額銀票,一定會再找自己幫忙。


    可等了一天,趙羿沒等到任何消息。


    他也不好直接去打探。


    郭錫這個人精明得很,容易讓他起疑。


    又等了一天。


    約定交贖金的時間都過了,路鬆那邊也沒等到人。


    趙羿可以確定,郭錫是不打算交贖金了。


    “他不怕馬匪把私鹽販子交給官府嗎?”裴憶秋對此表示很疑惑。


    趙羿眉頭緊鎖,嘴唇也吧嗒著,發出嘖嘖之聲,“這的確說不過去。”


    “郭宅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算不想贖人,也不能什麽都不做吧。”


    “難道說他有什麽倚仗?”裴憶秋遞了一個試探的眼神。


    趙羿抿著嘴,猶豫了片刻後,目光一凝,“明天我去郭宅看看!”


    次日。


    趙羿來到郭宅門口,說明自己來探病之後,門房直接給了趙羿一個意想不到的迴應。


    “王爺,實在抱歉,我家公子今晨已經出發迴莫林了。”


    “迴莫林了!”趙羿吃了一驚,但心中很快明了。


    怪不得他不理會勒索,原來是匿藏起來了。


    趙羿才不相信他迴莫林。


    不過,郭錫匿藏起來,說明了一點。


    這家夥是豁出去,要幹大事了。


    當趙羿把這個消息帶給裴憶秋後,裴憶秋同樣感到詫異。


    同時,她也意識到,郭錫可能會有大動作。


    “這家夥還真是果斷。”裴憶秋感慨了一句,又道:“為了不暴露,能夠隻身進入玄影司。”


    “現在,為了不影響他們的大業,說藏就藏起來了。”


    “是個狠人!”


    裴憶秋看向趙羿,“你打算怎麽辦?”


    趙羿沒有迴答,而是自顧自認真思考著。


    許久之後,趙羿長長歎了口氣,語氣有些低沉道:“我估計郭錫已經對我起疑了。”


    “他發現是你在設計他了?”裴憶秋語氣透著一股驚異。


    趙羿微微搖頭,“我不確定。”


    “我這邊應該沒有露餡。”


    “不過,將心比心,我站在他的立場去思考,應該也會起疑。”


    “就算可能性很小,他也會對我保持警惕!”


    “所以,他匿藏起來,也是想要躲開你的意思?”裴憶秋揣度道。


    “或許吧。”趙羿不置可否,又擰緊了眉頭,“不管怎麽樣,我應該沒機會接近他了。”


    “而且,接下來我們都要小心。”


    “他在暗處是最危險的,什麽都可能做得出來!”


    正想著,門外傳來敲門聲,香悅稟報道:“王爺,許長史在外求見。”


    “讓他進來。”


    屋門打開,許長史走了進來,遞了一份請帖過來,“王爺,靖王世子送來的請帖。”


    趙羿和裴憶秋對視了一眼,打開一看。


    隨即抿了抿嘴,目視遠方:“郭錫他們是何意思,今夜見過靖王世子就知道了。”


    午後,天空下起了雨。


    這雨一下起來就沒有停下的意思。


    掌燈時分。


    馬車停在了吟雪閣。


    趙羿掀開車簾,蘇政已經撐著油傘等在了馬車外。


    “王爺請!”


    趙羿朝蘇政笑了笑,兩人同撐一把傘,一起走入了吟雪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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