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雪閣。


    趙羿再次坐在了郭錫和靖王世子麵前。


    他狠狠將酒盅裏的酒倒入喉嚨中,把酒杯砸在了桌上,故意擺出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


    “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我把郭公子你說的辦法,跟裴家說了,誰知他們不但不領情,還說我是在添亂!”


    “你說氣人不氣人!”


    郭錫看著趙羿的表情好似不假,他暗中和靖王世子對視了一眼,這才笑著開口。


    “王爺,既然裴家人不領情,那就算了。”


    話鋒一轉,郭錫眉頭一緊,故作神秘地試探道:“王爺,昨夜成兆府那具女屍,可是裴家人所為?”


    趙羿咂了咂嘴,搖頭道:“這件事不是裴家幹的。”


    “裴家人對這件事也是很生氣。”


    “多半是裴家的死對頭幹的。”


    郭錫緩緩點了點頭,手指捏著酒杯,眼皮半掩,暗暗分析著趙羿所說的話。


    驟聞昨夜有人去成兆府燒了女屍,郭錫第一反應是裴家做的。


    可很快他就覺得不對。


    裴家不可能在風口浪尖上做這種事情。


    而且,燒了女屍對裴漣的案子沒有任何幫助。


    所以,他可以肯定這件事不是裴家幹的。


    他也猜到,這有可能是裴家的政敵幹的。


    至於裴家拒絕趙羿的提議,他目前看不出破綻。


    想到這,郭錫有些猶豫。


    一開始,他對自己的謀劃很自信。


    他不但想試探趙羿和裴家的關係,還想趁機拿住裴家的把柄。


    裴玉翰隻有一個兒子,按照他的理解,裴玉翰無論付出什麽代價,都會想辦法救出這個兒子。


    就算是找人頂罪,也在所不惜。


    而且郭錫相信,走投無路之下,裴家也沒有別的選擇。


    可誰知,昨夜發生了意外。


    如今裴漣的案子,交由三司會審。


    如此一來,想要找人頂罪,恐怕很難。


    這或許就是裴家拒絕的原因。


    不過,轉念一想。


    就算不能拿住裴家的把柄,也給裴家製造了一個大麻煩。


    裴家那些政敵恐怕會死咬著不放。


    自己可以坐山觀虎鬥,再伺機而動。


    若趙羿和裴家暗中聯手,總會露出馬腳的。


    郭錫嘴角不經意間揚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假裝和靖王世子閑聊的趙羿,餘光精準地捕捉到了這一抹笑容,心中冷笑連連。


    ……


    皇宮,鳳寧宮。


    過幾日便到了已故前太子的忌日。


    每年到了七月的時候,皇後經常拿著一個木雕的玩偶,坐在窗前,獨自垂淚。


    這是他兒子小時候找木雕師傅學習後,刻的皇後模樣。


    木雕刻得十分粗陋,但卻因為長年累月被攥在手裏,而有了包漿的質感。


    “陛下駕到!”


    卻在此時,思念的情緒被一道刺耳的唱喝聲粗暴打斷。


    皇後眼裏閃過一抹不悅,很快拿起帕子,輕輕拭去眼角淚花後,收拾了一下情緒,站了起來。


    “參見陛下。”


    永兆皇帝一年也來不了鳳寧宮幾次。


    但每年前太子忌日快到的時候,他都會循例來鳳寧宮與皇後見上一麵。


    對於自己的個人形象,永兆皇帝一直是很在乎的。


    他希望後世說起自己的時候,能夠加上舐犢情深的定義。


    永兆皇帝與皇後分坐上首左右。


    安慰了幾句後,永兆皇帝發覺跟皇後好像沒什麽話可以說。


    若就這麽走了,未免顯得無情。


    於是便聊起了朝堂的事情。


    他抱怨最近朝堂諸事繁多,自己年紀漸長,有些疲於應付。


    皇後公式化地安慰了幾句。


    聊著聊著,永兆皇帝忽然提到了裴漣的案子。


    “你說說看,一件小小的案子,這幫朝臣也要小題大做。”


    “最後搞到三司會審。”


    “朕有時候真是不勝其煩。”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下午,五皇子來鳳寧宮請安的時候,跟皇後提到裴漣的案子。


    五皇子借著裴漣的案子,表達了他的擔憂。


    他說擎王如今與裴家和沈家都是姻親,萬一這兩家都支持趙羿,那趙羿可就不得了了。


    皇後雖然沒有明著表示支持五皇子奪嫡。


    可情勢已經擺在眼前,有些事也心照不宣了。


    她自然是希望五皇子上位。


    這樣,她才能保住自己的權勢和名分。


    否則,其他皇子上位,她皇太後的位置,恐怕坐不了多久。


    心念及此,皇後心中斟酌了一下,似有意似無意地開口道:“這右相還真有意思,他和裴家都是擎王的姻親。”


    “他竟然帶頭落井下石。”


    “這兩家之前有過節嗎?”


    聞言,永兆皇帝心頭一緊。


    他側目看向皇後,皇後一臉平靜,看不出任何刻意。


    “沒聽說他們兩家有什麽過節。”收迴眼神,永兆皇帝搪塞了一句,旋即眯起眼睛,暗自思忖。


    之前他沒太在意。


    可皇後這麽一說,他忽然意識到,裴家和沈家都是趙羿姻親的事實。


    當初讓裴家和趙羿聯姻,是為了打壓裴家。


    可如今,趙羿重新進入了儲君繼承人的隊伍,那裴家不就成了趙羿的助力。


    若再加上沈家,趙羿的實力完全可以和其他皇子媲美。


    不,甚至超過其他皇子!


    想到這,永兆皇帝心驚了一下。


    他萬萬沒想到,之前毫無根基的趙羿,現在竟然有了兩大實力雄厚的幫手。


    不過,這隻是紙麵上的。


    裴家他不清楚,沈敬林是看不上趙羿的。


    若他想坐穩右相的位置,更不會去跟趙羿靠近,觸犯自己的逆鱗。


    至於裴家和趙羿的關係,看來得找個機會試探一下。


    ……


    次日。


    趙羿在洗漱的時候,皇宮裏派人來傳旨,讓他進宮麵聖。


    匆匆用完早膳,趙羿帶著好奇進了皇宮。


    因永兆皇帝還未下朝,趙羿便被帶到禦書房候著。


    禦書房有太監站著,趙羿不敢太過放鬆,隻能扣手而立,百無聊賴。


    等了一會兒,門口傳來動靜,趙羿扭身一看,竟是五皇子。


    “五皇兄。”趙羿笑著拱了拱手。


    “八弟,這麽巧,你也來找父皇?”五皇子走到趙羿麵前,也是笑容滿麵。


    嘴上這麽問,可事實上,五皇子其實早就知道是皇帝召見了趙羿。


    他來禦書房,名義上是來見皇帝,實則是為了與趙羿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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