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忽然安靜了下來。


    眾人看到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


    雖是將門之女,可裴憶秋從小接受的是知書達理,循規蹈矩的教化。


    怎麽可能那麽粗俗,用大碗來喝酒!


    誰都知道魯泰是故意在為難裴憶秋。


    可誰能想到,裴憶秋竟然真的照做了!


    這也太彪悍了!


    不愧是裴家的女兒,輸人不輸陣!


    眾人還在驚歎之時,裴憶秋開口了。


    “諸位,魯將軍是大雍的棟梁,他為我大雍鎮守邊關,立下赫赫戰功,他的要求我怎麽能拒絕!”


    “為了表達我對魯將軍的敬意,我決定把魯將軍送給我的賀禮和份子錢,如數退還,以表我些微的敬意。”


    “陳管家,去把魯將軍送的賀禮和份子錢拿過來!”


    聞言,陳管家臉色一變,張開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裴憶秋皺起眉頭:“陳管家,我的話你沒聽到嗎?”


    陳管家遲疑了片刻,又看了魯泰一眼,才小聲說道:“魯將軍沒送賀禮和份子錢。”


    “你說什麽?”裴憶秋卻是吃驚不已,高聲驚唿道:“魯將軍沒送賀禮和份子錢?這怎麽可能?”


    裴憶秋表示很驚訝,那浮誇的表情,就好像她剛剛見了鬼一樣,假得不行。


    這還沒完,裴憶秋又擺出一副盡職盡責的模樣,斥責道:“陳管家,你是不是看漏了!”


    “魯將軍德高望重,豈是那種不給賀禮和份子錢,就來白吃白喝的無恥之尤!”


    “你快去重新查看一遍,否則這件事傳了出去,魯將軍以後還怎麽做人啊!”


    說完,裴憶秋扭頭看向魯泰,拱了拱手,表情認真道:“魯將軍,可否告知您送了什麽賀禮,又包了多少份子錢。”


    “好讓陳管家找得方便一些?”


    魯泰根本就沒送什麽賀禮和份子錢。


    他也萬萬沒想到,裴憶秋竟然會抓著這個點,來打他的臉。


    此刻,即使黝黑的皮膚和濃密的絡腮胡,也無法遮掩魯泰的羞愧之色。


    周圍人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不少人親眼看到魯泰沒給賀禮和份子錢就進來。


    輿論之勢也都站在裴憶秋這一邊。


    趙羿看著裴憶秋,心中暗暗感慨。


    我這是娶了一個老六啊!


    裴憶秋這套打臉的方法,正是他剛剛給裴憶秋的答案,她這是現學現賣。


    不過,不得不說,裴憶秋這臉打得很是精彩。


    若這話讓裴玉宗來說,那就顯得裴玉宗很小氣。


    而裴憶秋就不一樣了。


    她是小輩。


    而且,剛剛還被魯泰以大欺小。


    這反擊,順理成章,合情合理。


    看到魯泰那羞窘的模樣,趙羿表示很同情。


    這時,魯泰忽然想到了一辦法,他扭頭詢問自己的手下:“我讓你包的份子錢,你沒包嗎?”


    說完,魯泰朝那手下拚命使眼色。


    那手下會意,立刻堆出歉意的笑容:“將軍,剛剛走得急,我沒帶錢,我明天就讓人補上。”


    找到背鍋的人之後,魯泰暗暗鬆了口氣。


    他扭頭看向裴憶秋,擠出一抹勉強的笑容:“王妃見諒,我們這剛迴京,盔甲還沒換,身上沒帶錢。”


    “明天!”


    “明天我讓人把賀禮和份子錢都補上!”


    “原來是個誤會啊!”裴憶秋故作意外,隨即淡然一笑,大方道:“正好我也沒打算收,既然沒送,那就不用送了。”


    “不不不!這禮我一定得送!”


    事到如今,魯泰如果不送的話,他很快就會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誰見到他都會說,這不是去人家婚宴上白吃白喝的魯將軍嘛!


    這臉魯泰可丟不起。


    不過,今天晚上的臉已經丟盡了,再待下去也隻能成為別人指指點點的笑話。


    魯泰找了個借口,帶著人灰溜溜地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裴玉宗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隨即,他扭頭看向裴憶秋,喟歎道:“你這丫頭,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刁鑽!”


    “魯將軍好歹也是長輩,你這麽做太失禮了。”


    教訓歸教訓,裴玉宗的語氣卻沒有多少責備的意思。


    裴憶秋一臉無辜地指向趙羿,甩鍋道:“爹,這都是王爺的主意,是他教我這麽做的!”


    趙羿張大了嘴巴,看看裴憶秋,又看看裴玉宗。


    他很快發現,這鍋好像甩不掉。


    索性,趙羿擠出一個隱忍的笑容,點了點頭。


    這筆賬先記下了!


    裴玉宗自然不可能責備趙羿,但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王爺的想法挺別出心裁的!”


    這話多少有點挖苦的意味。


    趙羿沒說什麽,隻是報以微笑。


    沒有了不速之客,之後的敬酒都很順利。


    喜宴結束的時候,裴玉宗來到了趙羿麵前。


    “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羿點了點頭。


    裴玉宗帶著趙羿來到了一處院子的涼亭。


    這座涼亭建在池塘之上,裴玉宗站在涼亭裏,背著手,望著倒映燭光的水麵。


    趙羿站在身後,隻能看到裴玉宗的背影,看不到他的表情。


    這時,裴玉宗沉穩的聲音傳出,似是在對趙羿說話,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憶秋雖是女孩,但卻是我最疼愛的孩子。”


    “她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


    “而我常年在外征戰,沒能好好照顧她。”


    “我知道,這門親事並非王爺所願。”


    “不管王爺將來作何選擇,我對王爺隻有一個要求。”


    沉默少頃後,裴玉宗緩緩轉身,深邃的目光,在遠處橘黃的燈火襯托下,顯得異常堅定而執著。


    和趙羿對視片刻後,裴玉宗平靜說道:“希望王爺不要傷害憶秋。”


    “若她有閃失,我必不罷休!”


    裴玉宗這話無異於在威脅趙羿。


    作為臣子,他這麽做是大逆不道。


    可作為一個父親,無可厚非。


    趙羿自是不喜歡被人威脅的感覺。


    可他也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當然,答應也是不可能的。


    “嶽父大人還有什麽要交代的嗎?”趙羿嘴角含著淡笑,與裴玉宗對視著。


    裴玉宗迴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路上小心。”


    翁婿第一次開誠布公的談話就此結束。


    趙羿點頭示意後,轉身離開。


    ……


    “我爹跟你說了什麽?”


    迴去的路上,裴憶秋看著趙羿,好奇問道。


    趙羿雙手抱臂,眉頭微皺道:“我發現你們裴家人還真有意思。”


    “什麽意思?”裴憶秋麵露困惑。


    趙羿嘴角一歪,“你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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