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書房內。


    一杯茶盞從裏麵擲出,在地上發出一道脆響後四分五裂。


    謝南淵一臉陰沉的坐在軟榻邊上,幽深犀利的黑眸盯著跪在他跟前的臨澤,似是要將他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良久後,才咬牙切齒地罵道:“蠢貨!”


    這世上竟有這般愚蠢之人!


    竟真的將他打暈帶迴了王府,沒有絲毫起疑!


    臨澤跪在地上,麵對盛怒之中的謝南淵冷汗直冒卻不敢伸手去擦,低垂的眼眸中帶著些許委屈。


    他容易嘛他,一路將王爺扛迴王府,王爺居然還責罵他。


    臨澤並不知曉這其中的把戲,隻以為謝南淵是在氣自己打暈了他。


    他連忙替自己辯解道:“王爺息怒啊,屬下……屬下也是迫於無奈才以下犯上將您打暈啊,沈小姐說的那些話確實是有些道理,屬下也是為了您著想啊。”


    “不過您也是,您未近過女子之身,應當慢慢適應才是,突然這般猛烈,身體如何吃得消。”


    “若不是王爺您消受了一晚上的美人恩,四肢無力,還服用了藥物,屬下也不至於——”


    剩下的話臨澤還未說出口,謝南淵淩冽的眼神便掃了過來。


    臨澤脖子一縮,待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將心裏話都說出來了,心中頓時慌亂不已。


    明知王爺用了藥還要提及此事,這不是往王爺肺管子上戳嗎?


    臨澤生怕又要受罰,連忙拍馬屁道:“是屬下說錯了,王爺您身強力壯,那藥於您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頓了頓,又一臉忐忑地道:“王爺您是最通情達理不過的,此次事出有因,應當不會懲罰屬下的吧?”


    謝南淵額頭青筋暴起,原本他已經盡力不去想昨晚發生的堪稱屈辱的事情,可臨澤的話讓他想自欺欺人都不成。


    他閉上眼睛,腦中滿是沈瓊華說的那些話。


    沈瓊華……她竟敢汙蔑他!


    不僅汙蔑他的清譽,還侮辱他的能力!


    簡直是豈有此理!


    謝南淵怒極,拿起桌上的另一個茶盞也砸了,嚇得臨澤一個激靈。


    他惡狠狠地盯著臨澤,仿佛要將他吞吃入腹一般,道:“你不應該受罰嗎?你昨晚上死哪去了?”


    臨澤一僵,隨即笑著道:“我這不是怕打擾到王爺您嗎?便去暗一的院中待命。”


    “待命?”謝南淵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道:“你待的什麽命?你可知昨夜本王經曆了什麽?”


    “王爺……”臨澤的耳尖微紅,有些別扭道:“王爺自然是在……”


    “蠢貨!本王被沈瓊華下了軟骨散,被綁在了柱子上整整兩個時辰!”謝南淵麵容扭曲道。


    下意識將沈瓊華派清歌捉弄他的事情略了過去,實在是太有損他的威名了。


    啊?


    軟骨散?


    什麽軟骨散?


    臨澤一臉茫然,嘴中下意識道:“不對啊,沈小姐不是說王爺您一夜縱歡,力戰四女才四肢癱軟?還喝了一整瓶藥,為了……”


    突然,臨澤一頓,他似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麽,雙眼瞪大,臉刷地一下就白了。


    沈小姐該不會是騙他的吧?


    不會吧?


    天哪!他昨晚與沈小姐都談論了些什麽!


    他還夾帶私貨下了重手打暈了王爺!


    臨澤猛地看向謝南淵,謝南淵繃著一張臉,眼中盡是憤怒,道:“本王被綁了兩個時辰,你這個貼身隨從都不見身影。”


    “好不容易來了,卻放任其汙蔑本王,那麽明顯的破綻都未曾發現,還聽從她的話將本王給打暈了。”


    “你說,你該不該罰!”


    臨澤眼睛瞪得溜圓,他都幾乎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他聽到了什麽?


    沈小姐汙蔑王爺?


    所以昨夜根本就沒有什麽美人。


    是沈小姐想要迴擊王爺,將王爺綁了兩個時辰,然後忽悠他打暈王爺,將王爺帶迴王府?


    所以昨夜王爺雙目噴火,不是因為藥效未退,而是因為憤怒?


    憤怒沈小姐竟敢綁他,憤怒沈小姐汙蔑他,更憤怒他聽信了沈小姐的一麵之詞不知不覺成了幫兇?


    而他後來還主動作死,打暈了正在暴怒之中的王爺……


    想通這些,臨澤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後頸一涼。


    臨澤看著謝南淵捏得咯吱作響的拳頭,絲毫不懷疑他若是說兩個字,怕是那隻手就要將他的脖頸捏爆。


    “該……”個屁


    臨澤嘴唇顫抖地吐出一個字,心中欲哭無淚。


    沈小姐啊!


    你可真是把我害慘了!


    您與王爺之間的糾葛為何要將我牽扯其中啊!


    雖然主動說該懲罰,但臨澤還想挽救一下,他哀哀道:“可是王爺,屬下也是受害者,也是被沈小姐蒙騙了。”


    謝南淵斜睨著他,冷笑一聲,道:“是嗎?可是你昨晚打暈本王時的力道可一點都不輕啊。”


    臨澤頓時不敢吭聲了。


    “紀北!”謝南淵高聲喚道。


    下一瞬,紀北便抱著一把長刀進來,行禮道:“王爺有何吩咐。”


    謝南淵獰笑,“將臨澤帶去練武場陪你比劃比劃,至於時長麽,四個時辰為限吧。”


    正好是他中軟骨散的時長。


    “是!”紀北應下。


    四個時辰?!


    他怕是今日會死在練武場上吧!


    臨澤瞠目結舌,剛想開口求情,還未來得及說一句話便被紀北拎著後衣領子帶走了。


    少頃,瑞王府的練武場上響起了臨澤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


    自那日瑞王走後,沈瓊華高興之餘心中有鬼,生怕瑞王要找她算賬,一連好幾日晚上都是一邊點著迷香,一邊服著解藥入睡的。


    不過好在瑞王之後都未曾來過,沈瓊華估摸著瑞王不會是被上一次嚇著了不敢來了吧?


    可是瑞王也不像這麽膽小的人啊……


    想了幾下沒想通之後,沈瓊華便將此事扔到一邊了。


    管他是何原因,隻要結果是她想要就行。


    舒舒服服地過了兩日,這一日,食鼎樓的夥計突然來了沈家。


    芍藥得到消息後,將人引了進來。


    夥計一進來噗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東家,不好了,酒樓裏有人鬧事,安掌櫃命小的趕緊來通知您!”


    沈瓊華眉頭一蹙,道:“是何人在鬧事?”


    一般有這種事情安錦都會自行處理好,很少會讓人來告知她,除非對方很難搞。


    果然便聽見那夥計道:“迴東家的話,是林大將軍的女兒,林惜顏。”


    林惜顏……


    沈瓊華眼眸微眯,林大將軍隻有一個女兒,那這人不就是謝祁安的未婚妻,未來的安王妃?


    “你先迴去吧,告訴安掌櫃,我馬上過來。”


    夥計應下,退了出去。


    沈瓊華猛地站起身,喊道:“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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