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對視一眼,立刻朝著最近的單元樓跑去,現在這種情況顯然不能繼續停留在室外了。


    先前還是毛毛細雨的雨水,驟然變大,豆大的雨點朝著下麵狠狠砸來。


    “我來!”


    老嚴從背包裏直接扯出一塊防水布,他和陳珩一人扯著一個角,將防水布撐開,雨水紛亂地砸在防水布上,發出劈裏啪啦的亂響。


    “你包裏裝了多少東西?怎麽這個都有?”


    陳珩忍不住側目看了一眼老嚴,要是陸遠在這,一定會詢問老嚴是不是日本人,確認一下他的本體是不是那個愛吃銅鑼燒的藍色小胖子。


    背包就跟個任意門一樣,什麽都有,主打一個全麵。


    “在這種玩命的遊戲裏,多準備一點總是好的。”


    老嚴說道,他此刻看起來非常猙獰,血液從他身體各處滲出,並不隻是因為雨水砸到了他的身上,而是隨著跑動他出汗了。汗水劃過身體皮肉瞬間開裂,鮮血滲出。


    但老嚴的神色沒有感到多痛,反而有了些快意,疼痛總算是緩解了那種折磨得讓人快要發狂的瘙癢。


    陳珩和他的情況差不多,兩個人一路飛奔,一路上的單元樓的門都緊緊鎖著。


    跑了將近十分鍾,他們才看到了一個單元門洞開的樓,兩人直接衝了進去,單元樓的門並沒有鎖上,陳珩看了一下,單元樓上寫著“5”。


    這裏就是五號樓嗎?


    陳珩之前跟母親說自己要來五號樓找同學,陰差陽錯之下真的轉到五號樓來了,這也算是冥冥之中扮演了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了。


    陳珩雖然一路都在瘋跑,但他也在腦中勾勒著整個小區的地圖,他可以確定這個五號樓與之前去過四號樓位置差的非常遠,根本沒有任何排列的規律。


    單元樓的號碼隨機標的嗎?


    陳珩微微皺眉。


    兩人跑過的路上滿是淋漓的血跡,雨水拍擊在血液上,將那抹紅色暈染開來。


    大雨滂沱間,似乎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從血泊中站起了身,它慢慢朝著五號單元樓走來,走出的每一步都留下了一下濕潤的腳印,當它離開大雨的覆蓋後,身影瞬間隱匿了起來。


    而這一切,先一步進入單元樓的陳珩和老嚴並不知情。


    兩人正靠在一樓的牆壁旁,檢查著傷勢。雨水的力度並沒有用手撓力度大,所以兩人此刻隻是看起來模樣可怖,傷勢還好,隻是大量的出血讓陳珩有些頭暈目眩。


    “你還好嗎?”


    老嚴看出了陳珩有些不對勁,他詢問道。


    陳珩臉色蒼白地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正要開口說話時,眼角餘光瞥見了拐角處有一個人影。


    老嚴顯然也看到了,兩人迅速轉頭看去,隻見一個戴著厚厚的玳瑁眼鏡的姑娘蹲在那裏,滿臉戒備地看著二人。


    “狗哥?”


    老嚴愣了愣,沒想到兩人一頓亂跑之下居然還找到了狗哥。


    “嗯?小嚴子?”


    狗哥顯然這才認出來麵前兩個渾身鮮血狼狽不堪的人是誰,她也愣了一愣。


    “你們……怎麽搞成這樣了?”


    狗哥小聲問道。


    “說來話長,你呢?你這邊怎麽樣了?”


    老嚴剛想撓頭,又想起自己這副模樣根本不能撓頭,他罵了一聲,把手放了下來。


    “嗯……”


    狗哥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麽說,她噌的一下站起身,朝著樓上走去:“你們還是跟我來吧。”


    陳珩和老嚴對視一眼,狗哥這個表現,說明樓上的情況很複雜,老嚴握緊了鏟子,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兩人迅速跟上狗哥的步伐,隨著樓層越來越高,陳珩耳朵微微一動,他聽到了一些聲音,好像是陸遠的聲音。


    聲音逐漸清晰了起來,陳珩和老嚴的臉色也凝固了起來,尤其是老嚴,露出的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家人們,誰懂啊?”


    “姐妹,你就聽我的,你先這樣,再這樣……對吧?這不就完事了?”


    “哦呦,感謝火雞味鍋巴送的火箭,謝謝鍋巴。”


    陸遠的聲音透著極度的自信,但陳珩怎麽聽怎麽覺得他的嗓音尖細了一些,有了一些女性的特質。


    “到了,你們自己看吧。”


    狗哥說道,老嚴和陳珩對視一眼,朝著打開的房門向裏麵看去,臉色齊齊凝住了。


    房間內像是被手雷轟炸過一樣,到處都是火焰的焦黑還有彈片,狼藉遍地。在客廳中央清理出了一小片區域,陸遠拿著個手機似乎在直播,他身前排排坐著兩個人。


    不,應該說是一個人和一個鬼。


    陳珩都認得,那個人是徐昭昭,而那個鬼是穿著紅嫁衣的女人。


    隻不過此刻那個女人滿臉茫然地盯著陸遠,她聽得很認真,眼裏閃爍著從未有過的光。


    “這是什麽情況?”


    老嚴顯然有點崩潰,他和陳珩搞得滿身是傷,現在還渾身癢得出奇,而這邊卻是這種小朋友排排坐聽故事的畫風?


    這種自己在浴血奮戰,而隊友在後方津津有味地看寶寶巴士的感覺非常不好。


    狗哥小聲且迅速地把這邊的情況交代了一遍,她說:“然後那個女生在室內引爆了手雷,但手雷對那個女鬼一點傷害都沒有,這個時候陸遠突然拿著手機出來,說自己是情感電台主播,可以幫女鬼排解情感上的難題,接著就變成你們看到的這樣了。”


    “這……也行?”


    老嚴一臉難以置信,狗哥的話肯定有些添油加醋,但事實擺在麵前,他也不得不信。


    “陸遠說他好像夢見過這一幕,他在夢裏就是這麽做的。”


    狗哥點點頭,說道。


    夢見?又是夢見?


    陳珩敏銳地抓住了這一點,之前在古堡中陳珩還能將其歸咎於陸遠受到了紅月影響,可為什麽這裏他還能夠夢見?


    難道他獲得了神眷能力麽?


    正在陳珩思考時,陸遠瞥見了門口的陳珩,他幾乎要喜極而泣,有了一種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覺,他已經講得口幹舌燥了,麵前這個女鬼還是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


    但陳哥來了,一定有辦法搞定這一切。


    陳珩顯然看到陸遠在看自己,他正要點點頭時,手掌忽然開始灼熱了起來。


    四號樓小孩留給自己的烙印正在釋放著驚人的灼痛,也就是說,他的父母就在這裏嗎?


    陳珩捂住灼痛的手,環顧四周思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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