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的肉幾乎已經完全糜爛了,老嚴一邊舉著,一邊那個齧齒類的頭顱經不住皮肉的牽連,朝著老嚴的嘴裏直直墜去。


    “啪!”


    陳珩猛地一嘴巴抽在了老嚴臉上,用力之大差點將他抽翻在地,但也正是如此才讓老嚴沒有直接將那一堆東西吃進嘴裏,那個糜爛的鼠頭摔在了地上。


    這東西很明顯不能讓老嚴吃到肚子裏,陳珩也不敢去掰老嚴的手,生怕意識不清醒的老嚴以為自己要跟他搶吃的,吃得更快了,所以他隻能選擇一巴掌抽了過去。


    老嚴的臉高高地腫脹起來,但也正是如此他才得以清醒,他一個咕嚕從地上爬了起來,錯愕地說道:“我剛剛怎麽了?”


    他抬起手想摸摸臉,但隨即他看到了自己抓在手中的那些東西,惡心地趕緊將那些東西甩掉,他大罵一聲:“這是什麽東西啊?”


    陳珩緊皺著眉頭,他總覺得老嚴的這副樣子並不像醉酒那麽簡單。


    陳珩詢問道:“你剛剛都看到了什麽?”


    “看到了什麽?”


    老嚴愣了愣,他仔細迴憶著,說道:“我看到了……呃,我好像想不起來了,我好像在綠化帶裏,被你拉起來了?不對不對,好像後麵還有……”


    他一邊想著,眼神又迷離了起來,陳珩趕緊在老嚴的另外一側臉頰上補了一巴掌,這下老嚴兩邊臉頰都高高得腫了起來,他的眼神也再次清明了起來。


    “自己抽,我手疼,一定要保持清醒。”


    陳珩淡淡地說道,現在需要老嚴保持清醒,老嚴超強的戰鬥力能夠保證兩個人的生存概率,如果老嚴失去神智,陳珩很難保得住他。


    他四下環顧著單元樓,看看有沒有可以進去暫時躲避一下的地方。


    陳珩直覺不能再在單元樓外停留了,現在出現的種種跡象讓他感覺非常不好,他冥冥中感覺有什麽東西要來了。


    “那邊有個單元樓,我們進去躲一下。”


    陳珩似乎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單元樓的一樓是開著的,他迅速對著老嚴說道。


    “吼(好)。”


    抽巴掌抽得自己口水直流的老嚴說道。


    兩人飛速朝著那個單元樓跑去,陳珩還特意留神了一下身後,確認沒有看到母親枯槁的身影後,他才略略放心。


    “小心!”


    老嚴忽然止住身影,他也猛地拉住了奔跑的陳珩,他低聲說道:“前麵有東西。”


    陳珩也眼神一凝,他朝著前方看去,果然迷蒙的霧氣中隱隱約約能看見些什麽黑色的影子。


    兩人對視一眼,慢慢地朝著前方走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兩人注意到那黑影綿延著,幾乎阻隔了道路。


    老嚴左手抽著自己,右手拿出了工兵鏟,酒精的影響依舊存在,但他現在起碼腳步很穩定。


    終於靠近了那個黑影,兩人才發現那些黑影全部都是摔碎的花盆,畸變的老鼠肉混在陶瓷碎片中,一連有十數個花盆全部砸爛在眼前,黑乎乎的一片阻擋了二人前進的腳步。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老嚴皺著眉說道,他對於自己險些吃掉的這些東西非常介意。


    陳珩看了看前方不遠處的單元樓,他低聲說道:“先過去再說吧。”


    “好。”


    老嚴也點點頭,兩人小心翼翼地朝著前方走去。腐爛的老鼠肉踩起來的腳感非常奇怪,像踩在淤泥上一樣。


    腐臭的味道隨著腳掌的用力愈加濃烈,陳珩能感覺到自己踩碎了很多爪子和脊骨。兩個人都屏住唿吸,快速趟過了老鼠肉,來到了單元樓前,在單元樓門口掛著一個鏽跡斑斑的大字。


    “4”。


    “四號樓嗎?”


    陳珩看那些鏽跡怎麽看怎麽像血跡,但老嚴已經先一步踏進單元樓了,陳珩也跟著走了進去。


    進入單元樓後,老嚴低聲問道:“現在我們去哪?”


    陳珩想了想,說道:“我們朝上麵走吧,看看狗哥他們在不在這裏。”


    陳珩自己是在一號樓醒來的,老嚴是在二號樓門口的綠化帶,所以陳珩認為剩下的三人都應該被分配在了小區的隨機位置,但為了順應引導者的“身份”理論,單元樓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兩個人慢慢地朝上走著,老嚴一邊走一邊扇自己巴掌,讓自己一直保持清醒。


    陳珩忽然凝眉,低聲說道:“你聽沒聽到什麽聲音?”


    老嚴一愣,他豎起耳朵仔細聽著,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好像……是有什麽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一邊聽一邊尋找著,然後他站在了一麵牆的跟前附耳傾聽著,聽著聽著,老嚴忽然動手了。


    他一鏟子狠狠地鏟進了牆中,狠狠一起,一大塊牆皮脫落了下來,陳珩看到牆流血了。


    漆黑粘稠的血液沿著牆體滑落在了地上,帶著一股刺鼻的腥味,老嚴繼續鏟著,很快一大塊洞就被他挖了出來。


    陳珩和老嚴看到裏麵的情形都是沉默了,牆皮下麵擠滿了活的老鼠,它們的體型非常巨大,整個空間十分擁擠,擁擠到壓死了無數隻老鼠,它們壓扁漆黑的血肉一直朝外溢出,剩下的老鼠發出窸窸窣窣的叫聲。


    老嚴退後了兩步,臉色鐵青,他低聲罵了一句,說道:“恐怕不隻是這一點。”


    他指了指樓上,樓下,還有天花板,說道:“這裏所有的牆裏,全都是老鼠。”


    還沒等陳珩迴答,樓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身影,它朝著陳珩和老嚴砸出了花盆。


    “小心!”


    陳珩和老嚴連忙躲避,但單元裏位置太小,花盆碎裂,血肉迸濺了兩人一身。


    “是那個人砸的花盆嗎?媽的,快追。”


    老嚴掄起手中工兵鏟,咬牙切齒地說道。


    “等等,不對。”


    陳珩拉住了老嚴,他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變得狂躁了,他看向老嚴砸出的洞,心頭一沉。


    那些老鼠的頭全部扭向了陳珩和老嚴,眼中閃爍著嗜血的紅光。


    “跑!”


    陳珩大吼一聲,但隨即一聲更加劇烈的聲音響起。


    “吱!”


    四周所有牆麵還有天花板全部破裂開來,無數的巨型老鼠如狂潮一般將猝不及防的兩人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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