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兩位老人家以為必死無疑,便想著自己是老年人先護著年輕人們,能多護著年輕人一時是一時。


    李大刀一家正看顧著哭暈過去躺在雪地上的蘭嬸子,蘭嬸子的身邊躺著一個瘦小的小男孩,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睡著了,那孩子的眼睛已經緊緊的閉上了,那後腦勺上不斷湧出的血液顯示著那孩子已經死了,以後再也看不到他活撥可愛的樣子了。


    “哥哥,娘,娘……。”趴在蘭嬸子身上的小姑娘真是李杏兒,哥哥走了娘也暈過去,隻剩下孤零零的小姑娘,慘兮兮的縮在娘親的懷裏,孫三娘跪在一旁伸手安撫著可憐的杏兒。


    年長的孫紅娘帶著孫香蘭、孫梨花、文枝兒團團圍住李魚兒、李敢、李桃兒這幾個年幼幸存的孩子,這些孩子是李家村人的希望和未來。


    隨著李老爺子的狀況越來越糟糕,李揚德、李揚明兩兄弟麵色驚恐、手忙腳亂的伸手慌亂的按住形銷骨立的李老爺子的胸口、腰腹的傷口,李老爺子嘴裏吐出的鮮血順著嘴角一路往下滑入了衣襟,止都止不住,


    “爹,爹,小妹來了,小妹來救咱們了。”


    李揚明哭喊道,早已經閉上眼睛的李老爺子聽到這消息卻奇跡般的撐著最後一口氣輕微的抬了抬眼皮,微眯著眼睛張著嘴,“揚清……。”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又吐了一口血,打濕了李揚明的雙手。


    李揚明雙眼圓瞪看著染紅的手,顫抖的伸出手碰了碰李老爺子消瘦的臉龐,“對,爹,妹妹來了,妹妹她來了,爹你一定要挺住,咱們還要見妹妹呢!”


    “是的,爹,小妹迴來了,你再等等她。”李揚德雙手牢牢的捂緊李老爺子的腰腹的傷口,可是手心黏糊糊的熱度提醒著他,李老爺子的生命在他的手中漸漸流逝了。


    “我聽著也像是小妹的聲音,咱們快去看看。”李孫氏攙扶著李文氏起身,幾個還能行動的人紛紛也往聲源那處走去。


    李揚清幾人見憑借幾人的力量是不能全力撲滅所有的火了,紛紛集中力量選擇了一處相對火勢不大的地方,先是顧不得凍手的冰雪,一股腦的往柴火上扔。


    冰雪扔向滾燙的火焰上,火勢稍微有些變小後,孫李丫和其他一個人用刀砍開一個口子,孫力丫顧不得被燙傷,一腳大力踢開了一垛燃燒的柴,破開了一個供人出入的口子。


    李揚清趕緊將懷裏的雪往孫力丫冒火星的褲腿上蓋上去,瞬間滅了火,兩人來不及說話,繼續配合其他兩人朝著口子兩旁燃燒的柴火扔雪。


    剛好裏麵的人看到李揚清們的動作,有的人脫了衣裳裹上雪水向燃燒的柴火上打去,雖然裏麵地麵的雪已經被烤化了很多,正好用來打濕衣裳,在雙方的配合下,出口越來越大了。


    “裏麵的人快出來,不要推擠,依次從這口子出來,不會落下誰的。”剛才裏麵的難民見有了逃命的口子,紛紛擁到了此處,都想先出來,反而降低了逃出的速度,李揚明一行人互相攙扶著夾在擁擠的人群中,李揚德背著奄奄一息苟延殘喘的老老爺子。


    隨著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出來的人也紛紛加入了滅火的隊伍,口子越來越大了,等所有人都逃離出來後,李揚情沒有時間去找自己的家人,前麵還有同伴們在跟戎蠻子們在戰鬥呢!現在正是需要大家支援的時候。


    “為了救大家,我的同伴們還在跟戎蠻子們拚殺,有良心的趕緊跟著我們一起去支援他們,他們要是死了你們也別想從戎蠻子手下逃出生天。”


    李揚清說完便管不了這些人,轉身便跟著孫力丫幾人奔赴前麵的戰場,這時忽然從旁邊竄出來一個人抓住了李揚清的手臂。


    李揚清條件反射的就要甩開手但力氣太小沒有甩開,定睛一看原來是許久未見的李揚明。


    “三哥,你們……你們還活著,好……太好了,我現在沒時間跟你們聊,還要先去解決戎蠻子。”


    李揚清看了看跟在李揚清身後已經瘦脫了相貌李家人,沒有時間仔細的打量大家。


    “我也去。”李揚明放開李揚清的胳膊,撿起地上的棍子便跟著李揚清的腳步往前麵戰場上跑去,李揚清都沒來得及得仔細看李老爺子一眼。


    李大刀幾人男的忍著傷痛紛紛抱著必死的決心跟著一群剛剛逃出生天的難民們也衝向了戰場。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戰況往李揚清們勝利的方向傾斜。


    這些個難民受到這些戎蠻子長久的欺壓,正好有了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心裏也明白要是不殺死這些戎蠻子自己也活不了,紛紛發了狠的撿起一切能讓戎蠻子受傷的東西,朝著戎蠻子身上砸去、打去。


    沒有武器就撲上去用嘴咬、手打,能多撕下一塊戎蠻子的血肉就是一次勝利。


    十個人圍攻一個戎蠻子綽綽有餘,隻要戎蠻子沒有擋住攻勢,被絆倒下去,就要慢慢的享受死亡前的折磨,殺紅眼的難民們的殘暴可以跟戎蠻子們匹敵。


    先是被人束縛住雙手雙腳,胳膊腿被人生生的折斷或者打斷,身上是被人撕咬開的大大小小的口子,頭發被人徒手用力的攥住扯掉大把大把的頭發。


    數不清的拳頭拳拳到肉的重重的砸在全身上下,個個鼻青眼腫,隻要沒有咽氣折磨還在繼續。


    有的戎蠻子受不住痛要反抗,直接被人徒手挖掉了雙眼,眼珠子掉在了雪地上滾了幾步便被人一腳踩扁,空洞洞的兩個眼眶直往外冒出一股股紅色的血水,浸染了白色的雪地。


    那些被李揚清們這些上山救人的人收割了亡魂的戎蠻子們,反而是最好的死亡下場。


    沒有受到死亡前的痛苦折磨,要是落到這些曾經被戎蠻子逼到絕境,失去過家人朋友的難民手上,等著他們的是討迴人命債前的折磨,一命換一命等價交換很公平。


    戎蠻子當初將手伸向無辜百姓的那刻起,因果報應便已經被寫在了人生的審判書上,現在隻不過是進入地獄前接收惡果的第一次審判而已,相信在這些草菅人命的戎蠻子們身後看不見的地方,早早有著接引他們的地獄使者,等著接管他們的亡魂。


    打鬥中的人們早已忘記了寒冷、饑餓、疼痛,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隨著最後一個戎蠻子的命被永久的交代在這片山林裏,所有人像是燃燒到最後的蠟燭般,剛才的光與熱也隨之流逝,紛紛脫力的倒在了雪地上。


    身體的五感跟著迴來了,有的人開始抱頭疼哭,有的人開始哈哈大笑,有的人跪在冰天雪地中磕起了頭。


    “報仇了,兒子我為你報仇了!”


    “爹娘,我為你報仇了!”


    “孩子,戎蠻子被爹殺死了!”


    “哈哈哈……!”


    “死的好!死的好啊!”


    ……


    各種各樣或歡唿或報仇雪恨的聲音在山林中響起,長久遭受壓迫的人終於推翻了壓彎了頭顱的人,挺直腰杆站了起來,這是一種何等的暢快與喜悅,不是切身體會的人不會明白。


    “大家先別忙著高興,咱們要趁著這火還沒有漫延開,趕緊將山上的火滅了。”


    李揚清的話提醒了大家山上還有沒滅的火呢!雖然剛才一番動作阻止了火勢的漫延,要是不徹底撲滅保不準會出現什麽後果。


    “走走走,趕緊滅火去!”孫衝一行人催促難民民起身滅火去,因著風雪天氣,等一行人走到剛才燃燒起來的地方,情況還好沒有漫延的趨勢。


    那些戎蠻子將這些難民困在一處點火,就是想看著這些人慢慢受折磨,都是隨意的砍倒樹圍成一圈而已,沒有那個心思去撿很多的幹柴火來燒,所以有的濕潤的木頭燒了很久都沒有燒完。


    濃煙倒是大,李揚清們來了這裏,先是將附近靠近的樹木砍倒拖走,做出隔離帶,再利用地上的雪水、濕潤的樹枝等,發揮人多力量大撲滅繼續燃燒的樹,等山火破滅所有人都累癱了。


    李揚清也拖著疲憊的身體踉踉蹌蹌的走到了分別許久的家人麵前,撲到了那些等待她已久的親人懷裏,“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揚清,過來……你過來看看爹,爹,爹快不行了。”李揚德帶著哭音,朝著現在縮在李文氏懷裏痛哭流涕的李揚清喊道。


    用肩膀撐著還有最後一口氣的李老爺子,李揚清鬆開抱著的李文氏,跪到了李庭遠的麵前,“爹,我迴來了,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李庭遠吃力的向抬手摸一摸李揚清的頭,“孩……咳咳咳……。”李老爺子一個字還沒說完,一張嘴一大口血就自動從嘴角往兩邊流出。


    李老爺子的身體開始激烈的抽搐,“咳咳咳……”,就像是嗓子卡著痰般,應該是被身體裏麵極速往外湧出的血液嗆著嗓子了,急的老人家額角青經鼓凸,瞬間便麵白如紙,頭無力的向著左邊倒去,軟趴趴的搭在李揚德的胳膊上,搭在李揚德肩上的手同時無力的垂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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